没等多久,那个自称廖不凡的人便被带到我俩面前。只见此人大约三十来岁年纪,身穿上等绸衣,头戴紫金发冠,扮相十足,也难怪先前我的护卫队和王府侍卫当他是个人物。但此人却长得瘦骨嶙峋,獐头鼠目,给人以十分猥琐的感觉。
我对这人的第一印象显然不怎么好,心下微有不喜,暗想这小子我以前可从来没见过,哪来跟他认识?看向一旁的项成文,他也是一脸询问之状的看向我。
“在下廖不凡见过小王爷、侯爷!”廖不凡很是随意性的冲我们拱了拱手,便没有给我们作揖,倒也显得不卑不亢,很有些上位者的派头。
“廖不凡,本侯没记错的话,好像跟你不认识?你拦住我们的道,意欲何为?”我开门见山的就开口询问,心想这人能独自一人挡道,而且在这么多护卫侍卫的虎视下腿脚不哆嗦,也实属勇气可嘉,就给他一个说话解释的机会。
“呵呵,侯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刚刚才与侯爷你见过面呢。”廖不凡不卑不亢的回答。
“刚刚?”我微微一愣,诧问道,“难道是在左相府不成?”
“正是!正是!刚刚侯爷你在左相府大展神威之时,在下刚刚好在场目睹了全过程。”廖不凡赶忙打蛇随棍上,“侯爷你当场所做的《石灰吟》一诗,振聋发聩,至今让在下震撼非常,所以这才乘马追赶而来。以表在下的仰慕钦敬之情。”
我被他这句马屁拍得浑身舒坦。呵呵一笑道:“这首《石灰吟》所表达的正是本侯地风骨,贵在‘清白’两字,我们既然清清白白地来到这世上。就要行得端做得正,无论做人做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极是!”廖不凡击掌附和道,“侯爷这一精辟论断还真是发前人所未发,寓意深刻之至,深刻之至呀!”
廖不凡一边赞叹着,一边用那崇拜的目光看向我。
虽然知道他有作假地嫌疑。但好歹他这马屁拍得也算尽职尽业。于是,我对他的印象分不由稍稍往上抬了一抬。
“大道至简。人世间的许多道理,本来就是简简单单的,只要我们懂得去观察去思考,我们就会掌握这些道理。”
我一本正经的说出了曾经干爷爷向我说过的话,这话我虽然听着有点玄乎,但也知道是个大道理,糊弄起人来还是蛮管用地。果然。我这话一出口,立时让这廖不凡和身旁的项成文刮目相看几分,都是一脸震惊和崇拜之色的看向我。
“好了,廖不凡。你说说你这次拦道,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快快说来。本侯还要急着回府办事呢?”虽然这人的马屁功夫很有些火候,但我还是有一些免疫能力的。所以,我立马就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这廖不凡拦道不可能只是单单为了表达他对我的“仰慕”之情。
“这个……侯爷还真是快人快语,那在下就直话直说了,在下这次之所以拦道,主要地目的是为了追随侯爷你的麾下,以后为侯爷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这话一出,还真是让包括我在内的在场诸人有些目瞪口呆。看他地装相也不像是落魄的样子,居然会主动提出要给我打工卖命,实在是让我有些料想不到,更何况他如此地理直气壮、直截了当还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得来的,这脸皮的厚度起码有一尺。
呆愣了片刹,我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为何要追随我?说个理由先。”“侯爷你白手起家,从敬国神厕到雪纸,独创偌大的安平商团,更是有勇有谋,剿灭太行山两股为祸一方的山匪,现在更是被陛下赏识钦封十里侯,委以重任‘神厕使’,代天子巡视天下,这是何等的隆恩和荣耀,属下能追随侯爷你如此英雄人物,实是三生梦寐以求之事,还用什么理由呢?”廖不凡侃侃而谈,语气真挚,表情诚恳。不过,配上他那猥琐样,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此话马屁的成分占了大多数。
“哈哈哈哈,你这个理由还真是够充分的。不过,我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
我说完后就不咸不淡的看着他,查看他的反应。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廖不凡便没有对我这一拒绝的话有太大的失落反应,而是诧异似的反问道:
难道以貌取人看不上我廖某人吗?”
—
“非也!”我微微一摇手,“而是我从不录用来历不明和别有用心的人。”
“哈哈!侯爷我廖不凡在这京城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经营着‘富贵楼’,也算是稍有家产,怎么算是来历不明呢?至于别有用心的话,侯爷你就更不必多虑了,属下家中也是有老有小的,只要侯爷你答应属下追随,属下这便把家人交给侯爷你来安置。”其言下之意是把他的家人交给我当人质,确保他的忠心。
我微微一怔时,一旁的项成文开口说话了:“你就是内城西大街那家‘富贵楼’的老板——廖不凡?”说着时这小子就诧异十分的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重新打量起他来。
廖不凡不无得意之态的慨然答道:“正是区区在下!”
我看他的样子,不由好奇的问项成文道:“这个‘富贵楼’很有名吗?”
项成文这才收回审视的目光,低声向我说道:“这‘富贵楼’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弟子早些就听闻此家老板名叫廖不凡,却没有亲眼见过,却没想是如此人物?”
听他这一说,我心中更是纳闷了。既然这廖不凡身家不菲,怎么就巴巴的跑来要当我的手下呢?我可没有自恋到就凭自己刚才在左相府的一番表演,他就被我伟大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心甘情愿放弃原先的老板身份给我来打工了。
我心念急转,细细分析起他的动机来。这第一个可能是他被别人唆使来我这当卧底,而且这指使者很大的概率是先前派人来刺杀老子的幕后真凶;这第二个可能嘛,他是想搭上我这个朝中新贵的船想向官场发展,冀望以后能求得个一官半职;第三个可能,就是他真心实意的被我的个人魅力所吸引,要追随我建功立业,开拓未来,但这最后一个可能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当即就把它给否决了。
于是,我直话直说道:“廖老板,你既然经营着‘富贵楼’,有家有产的,就更没有理由非要追随我不可了?叫我怎能相信你呢?”
廖不凡微显无奈的说道:“属下知道侯爷你是非常之人,就应当有非常人的气魄。属下本一片赤诚投效之心,若侯爷你执意对属下有所怀疑,那属下也没法可想了。取与不取,全在侯爷你一念之间。
我脑筋一转,呵呵一笑道:“那我问你,若是我答应收下你的话,你想我怎么来安置于你?是在我侯府当个管事呢?还是想在我的商团里另谋个差事?”
“只要侯爷你收下属下,属下保证在不久的将来,侯爷你必定不会后悔。至于,侯爷你怎么来安置属下,属下都毫无怨言。不过,属下知道侯爷你经营着偌大的商团,这知人善用那是一定的。只要你让属下在你身边发挥自己应有的才能,施展抱负,属下此生就无憾了。”
廖不凡一脸的庄重之色,很有些为我“慷慨就义”的派头。
我不由暗自赞叹这廖不凡还真有些不凡的地方,就他这口才,这马屁功夫就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哈哈,廖老板若真的想过来为我做事的话,也未尝不可,不过,我倒要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为了以示你的诚意,你就把你那个富贵楼转让给我吧。我也不让你太吃亏,就作价一千两收购,你看可好?”在我的料想中,他这个富贵楼既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要作价的话说不定一万两都嫌不够,这一千两实等于用一块钱去买钻戒。
“哈哈,即使侯爷你不说,属下就想着把这家富贵楼送予侯爷了。”廖不凡一脸的大气,“这富贵楼在别人眼里兴许能值几个钱,但在属下眼里比起侯爷你的收录,实在是不值一提。”说着他便从自个儿怀中取出一物,“属下今日正好随身带着这富贵楼的地契和房契,这便献呈侯爷,请侯爷你务必收下。”
这一回我是深深的被震撼了!乖乖隆的洞!天下竟然有如此离奇荒诞的事?居然有人会哭着喊着的要把自己辛苦挣来的产业毫无保留的白送给别人,其目的就是为了能替那人打工。不是我出现幻觉幻听,就是这人傻了或者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