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色大变。
我微笑地看着他们,不再言语。
楚工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一个个站了起来,转身离去。云宝走了几步,回头看我看了一会,犹豫一番,还是转身离去。
凌少却没有走。
他看着我一阵,说道:“我有百余年没有见过阁下了。”
我眨了眨眼睫毛,低声说道:“是啊,一晃眼都百余年了。”
凌少缓缓说道:“阁下,你还是离开吧,离开这里,一切太平。”
我摇了摇头。
凌少失笑,他低声说道:“也是,也是。”嘴里说着也是,他悻悻转身离去。
经过这么一曲后,我也不想在外面逛了,便直接朝着魔帝宫走去。
今天的魔帝宫似乎有点不同,宫中人来人往,穿行的宫婢,一个个低头疾行,脸色很是不对。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魔后所在的宫殿。
看着那紧闭的宫门,我蹙起眉峰,抓住一个宫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宫婢有点慌乱,她白着脸说道:“陛下说魔后心存阴暗,让她闭门思过。”
这有点奇怪。我失声说道:“就这么点小事?”我心下想道:一个人生活在世上,心存阴暗不是很正常的吗?为什么在炎越魔帝眼中,魔后心存阴暗,竟然是大错了?
那宫婢战战兢兢,不敢回我的话。倒是我一转眼,看到了匆匆前来的良少。
当下,我把宫婢放开。大步走到良少面前。
良少看到我走来,脸色也是一变,他迅速地扯住我的衣裳,我们走到一侧角落后,良少低声说道:“楚工他们不是前来劝你了吗?你怎么还没有离开?”
我看着良少,回道:“我不想离开。”
我的回答,也不知让良少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直直地看了我一会,便是一声长叹。
这时。我向他问道:“听说魔后被关起来了,因为什么缘故?”
良少奇道:“你不知道?昨天你被那么多人围攻,差点引发大乱,就是她煽动的。”说到这里。良少略顿了顿,他解释道:“魔后虽然不聪明,可她性子纯善,这一百年来,她一直不遗余力地帮助那些散魔,因陛下一直放任她,所以靠着魔宫宝库和魔后的名头,她着实救了不少人。”
看着我,良少声音一低。语气中有点意味深长,“总之一句,若魔后还是昔日的魔后。自是一切无妨,可若魔后有了机心,又对你生了怨毒,那就不行了。”
说到这里,良少转身离去。
我连忙跟了上去。
跟在良少身后,我急急问道:“为什么魔后有了机心。对我生了怨毒就是不行?”
见良少不想回答,我放低声音。求道:“良少,求你,求求你告诉我。”
良少头也不回地说道:“魏枝,你想知道什么,可以去问过陛下。”说罢,他长袖一甩,大步而去。
我站在原地,目送着良少离去,怔忡良久。
刚才在酒楼掐算时,我算到的卦象模糊又诡异。卦象模糊那是应有之义,现在三界天机已遮,我要不是有上世记着的神通,还不一定能算出卦来。关健是卦象诡异,它显示出祸福难明,离之必悔,不离亦恨!
我呆站了一会后,还是提步向着炎越魔帝所在的正宫走去。
正宫外,高阶魔族和贵族们来来往往,我站在角落处,一直等到众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提步靠近。
我一步一步拾阶而上,一步一步来到了大殿中。
幽暗的,充斥着魔族们喜欢的浓郁雾气的大殿里,显得非常安静。
不知不觉中,我放轻了脚步。
看了一眼,发现炎越魔帝并不在宝座上,我提步朝着一侧的偏殿走去。
我来到了偏殿门口。
我看到了炎越魔帝。
这个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我,因我收敛了气息,他并不知道我已靠近,正缓缓解下身上的衣袍。
红色的衣袍落下,露出了他宽阔的肩,以及肌肉紧致而优美的背部。
然后,他的腰部露出来了。
就在这腰部一露,我骇了一跳,却见他的左腰处,一个拳头大的洞正血淋淋的淌着!那洞是如此之大,里面豌豆状的肾脏,清清楚楚地呈现在我眼前,便是肾脏上的血管,也一起一博历历可见!
那个拳头大的洞,它仿佛无时无刻不在长合,可里面总是流出一种泛着寒光的黑烟,它一次又一次地把那收拢的伤口重新撑开。因此那伤口处,总是鲜血汩汩而流。
……难怪他喜欢红袍了,却原来这红袍能掩饰那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渍!
……难怪他总是脸色苍白了,每日每夜要流那么多血,他脸色能好才怪。
我脸色惨白,什么也顾不得地朝他跑去。
听到脚步声,炎越魔帝迅速地把中衣重新穿上,他沉怒地喝道:“谁?”转眼,他怒道:“滚出去!”
我急走一步,从背后扑上去搂住了他的腰。
只是这般肌肤相触,我马上感觉到,在我的拥抱下,他那身体正在迅速地变暖,变得有生气。
就在我的手伸到他丹田处,准备驱动凤凰炎灌入他体内时,炎越魔帝突然按住了我的手。然后,他哑声问道:“是魏枝吗?”
我哽咽了一声,低低说道:“是,是我。”我急急问道:“你这伤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谁害了你?”
炎越魔帝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任由我搂着他,任由着我的泪水流到了他的颈上。
他不回答,也不许我碰他的丹田查看伤势,也不许我碰触他的伤口,可他也没有拒绝我的拥抱。
我紧紧抱着这个男人,把脸搁在他的肩膀上,一时之间,泪如雨下。
我哽咽着,低低地说道:“我从来不知道你受过这么大的伤。”
我泣不成声,“我找回记忆后,想到能够见你,心下非常开心,可在那时,我却听到了你有妻有子的消息,我还看到了你对他们的宠爱。”
我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很幸福,以为你拥有一切。”
我把他的肩膀泪湿后,又移到他的背上,把脸埋在他的宽阔的背,我抽泣地说道:“你怎么能不幸福?你怎么能让自己受那么大的伤?”
炎越魔帝笔直笔直地站在那里,任由我哭成了泪人,任由我抱着他不放,死死地咬着牙哽咽连声。
我这一哭,便足足哭了两个时辰。我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也对他有过太多的怨恨,可所有的所有,都是基于我一直以为的,他拥有一切,他幸福无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地止住了哽咽。
我把脸重新埋在他的颈侧,小声地求道:“我恢复了前世的记忆,陛下你可能不知道,我前世的修为远胜过今生的。”在炎越魔帝明显一怔,转而沉思中,我乞求道:“让我查一下你丹田的情况,再看一看伤口好不好?陛下,只要你同意了我这个请求,便是你让我发誓这一生都不再见你,我也可以答应的。”
直到这时,炎越魔帝开口了,他的声音低哑至极,“……没有用。我这伤,是接受魔帝传承时付出的代价。”为了助我涅槃,他已把一生的福运和机缘换了,福缘机缘被剥,当时的他已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灵,而魔帝传承这样的巨大造化,他已受之不起。最后,他便以躯体时刻承受生长和割裂的剧痛的代价,换来了这魔帝之位。
这事,炎越不跟我说,我也无法知悉,我只是求着他,求他让我看看他的伤。
因为,就是刚才那么仓促一眼,我便感觉到,我那至阳至炽的凤凰炎,应该对他有好处。
我的乞求,炎越魔帝无动于衷。
就在我求得嗓子都哑了时,外面传来了一个高阶魔族的声音,“禀陛下,魔后已把被囚的事传给了太子,太子正朝魔帝城赶回。”
炎越魔帝淡淡地恩了一声。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又一个声音说道:“陛下,宫门外来了几个隐世多年的散魔,他们要就魔后之事与陛下说说。”
炎越魔帝声音一冷,他冰寒地说道:“哦?他们的胆子倒是挺大啊。那行,你即刻去解了魔后的禁闭,把她护送到那几个散魔手里,便说是朕说的,她自由了。”
外面声音一静,不一会,那人应道:“是。”转身大步离去。
直到四周重新归于寂静,炎越魔帝才转过身来。
他看着我,唇角一勾,慢慢浮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后,冷冷说道:“尊贵的天后陛下,你这是想守着朕过夜吗?”
他的眼睛是那么的冰冷。
我迅速地低下头来,咬了咬唇,我低声说道:“是!”
我这是字一出,炎越魔帝失笑出声,他笑了两声后,朝我走上一步,低下头,男人朝我耳洞中轻轻吹了一口气,讥讽道:“那么,朕如何果要你侍寝呢?”
我低着头,轻轻回道:“好。”
我这好字一出,偏殿中突然变得安静至极。过了一会,炎越魔帝冰冷的,嘲讽地喝道:“朕可不需要你这样的人同情!滚!你给朕马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