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苦逼的宁小
林蕊蕊与翠儿瞧得眼睛都绿了，嘴角也是不停地抽搐。
“不是……”林蕊蕊不想继续听下去，她打算给这位农村妇女解释一下，纯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在她这里是没用的，看病还是得按流程来。
不料，林蕊蕊未来得及说完，这妇人就用一种几乎可以刺破人耳膜的嗓音吼着：“苍天啊！苍天啊！我夏氏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不但嫁了个没用的男人，现在连儿子都保不住啊！”
宁小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
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这种话，脸色除了铁青还能有什么。
连林蕊蕊都对宁小的恶感少了很多，有这么一个妇人作伴，真是有些同情他了。
这时，这农妇突然冲着她自己脸上就是几个耳光，一点含糊都没有，打得可用力气了。
众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林神医！林神医都是我们两口子的错，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救救我的儿，”那农妇又开始嚎啕大哭。
林蕊蕊毕竟不是铁石心肠，而且这农妇都开始自残了，嗯，虽然她很不喜欢这种用自残来威胁的行为，但看在伟大的母爱上，林蕊蕊还是打算去看看。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或者说，因为她思考的时间稍稍长了一点。
一件让她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这农妇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手抓住宁小的胳膊将他整个人猛地从地上提起来，然后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抽着宁小的耳光。
细细看过去，左右大概各挨了四五个耳光，脸上以惊人的速度浮肿起来，眼角微青，嘴角磕出了血，这妇女当真是用对待阶级敌人的力量，下死力气在抽打啊！
一边抽打，这位夏氏还骂骂咧咧道：“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老货。医术不好好学，害得我在族里丢脸，在外面尽得罪人，害得我家娃儿受苦！我跟你拼了！我儿这次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还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啊！”
这巴掌用了全力，宁小都被打得快翻白眼了。
林蕊蕊眼角抽了抽，这算什么，古代版的家暴么！
只不过是那女性别换了一下。
话说，原来在古代也会有这么厉害的女人出现啊！
林蕊蕊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不过不能放任继续下去，万一出了人命可不行啊！
林蕊蕊眉头一皱：“好了！停下来！”
夏氏立刻听话地停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林蕊蕊，嘴里还说着：“林神医！是孩子他爹不懂事，我帮您教训他就好，但您千万不要迁怒我的孩儿啊，我就只有一个孩子，是我的命根子啊！我，我继续给您磕头！”
林蕊蕊被夏氏的发誓激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下了，又看夏氏有跪下的举动，忙道：“行了行了，不准下跪，好好说话！”
“林神医，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啊，要是不高兴想要出气，神医求您打我！还有打还在他爹，想怎么打怎么打，往死里打都行！只要愿意救我儿……”夏氏嘴里絮絮叨叨着。
林蕊蕊嘴角抽搐，有些无语地看着夏氏，又看了一眼似乎快要死的宁小。
心里真的涌起一股对宁小的同情。
唉……怪不得宁小在外面老是阴阳怪气的，有这么一位“贤”内助，也难怪他性格都扭曲了。
林蕊蕊叹息了一声道：“我真不是针对你，这么和你说吧，十个手指，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儿科对我而言是短板，这确实是实在话。宁小你也要承认，三轲可是最擅长儿科，我呢，最擅长的是外科。你们赶紧去求三轲才是正经的。”
林蕊蕊这话又对又不对，三轲确实擅长儿科，而她确实最擅长外科，最不擅长儿科……
但是，有空间辅助的药析和医检在手，什么科，她都算擅长。
为什么明明一开始林蕊蕊都打算去看这小患者，刚刚又变卦呢？
实在是夏氏的彪悍程度将林蕊蕊有些吓到了！
她可不想以后的病患都有样学样的，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还用苦肉计……
夏氏愣愣地看着林蕊蕊，认真地看着宁小，夏氏虽然彪悍，但到底是大字不识的妇道人家，不知道林蕊蕊说的到底对不对，关键时候还是会从宁小那里寻求判断。
宁小脸上闪过一抹自嘲，然后抬头，脸色看上去太可怕了，又青又肿，又是血又是泪，声音惨淡地开口：“林神医！我，我看过了。我儿子的伤口化脓冒水泡，全身壮热不退，症候是和牛伙计一样的恶疾！秦三轲救不了的，只有你，只有你……”
最后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似是羞愧又似是害怕。
林蕊蕊心头猛地一沉，明明已经严厉消除传染源了，怎么会又出现？！
她上前一步，怒道：“你说什么？不是要求你们消毒了么，怎么会又出现？”
宁小脸上闪过一丝悔恨：“我家小儿与我一样，不爱读书爱学医。今日早上，我给牛伙计看完病后，我……我做手术就没有按林神医以前的交代过的给小刀什么的消毒。然后，然后我儿子过来了，拿着小刀小镊子去给受伤的小狗小猫等小畜生看病，因为这种事情很多次了，我也就由着他……从林神医这里回去后，我有认真按照您的要求重新对刀子消毒的……”
说到这里，宁小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可是，可是晚了，白天小儿在给那小猫小狗动手术的时候，被那小畜生给划伤了，结果这刀子估计也碰到了，就……就，肯定就是这样感染，呜呜呜……这是报应，这是报应啊！”
宁小越说越神伤。
那夏氏听完，立刻气打不一处来，猛地一个耳光就甩到宁小脸上，骂骂咧咧道：“敢情我娃儿会遭这个罪，就是因为有你这么个不尊师的孩子他爹啊！苍天啊！你出了添乱丢脸，害人性命，你还会些什么啊！苍天啊！我的命为什么就这么苦啊！”说着说着，夏氏这两百斤肉抖动起来，立马泪如雨下。
林蕊蕊原本都要怒骂宁小的，结果被夏氏打断。
最后只能无奈又有些失望地开口：“人为，这完全就是人为失误造成的事故！那你刚刚进门怎么不早说！你不知道这病是分秒必争的么？”
“林神医，我……我害怕……呜呜……”宁小脸上有些畏缩地看了夏氏一眼，然后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林神医，“林神医，求，求您救救我儿子。”
林蕊蕊看了扶柳一眼，扶柳立马领悟地开口道：“宁大夫，不是我们不想救人啊，实在是……你也是知道的，这个病三个时辰内救治是最好的，可是从你刚刚的描述中能听出，都已经高烧烧糊涂了，这……这是快要死亡的症状啊……是，林神医林师父是厉害，但师父也不是神仙啊……这病可是相当于疫病的恶疾，轻断腿，重丧命！很难医治的！”
一番不软不绵的话下来，说得夏氏又一次激动得两百斤肉不停地抖动，眼眶也是不停滴落泪。
扶柳继续道：“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这人的人品不好，三番两次陷我师父于不义，师父万一没有治好，估计你会和当初那个没良心的假神医一样，会去衙门告师父庸医杀人，这可不行啊！我可舍不得师父受罪！”
宁小只恨当初为什么要顶着那口气得罪人，后悔得心肝都在疼，连连磕头道：“林神医，求求您了，我错了，我真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啊……绝不会做这忘恩负义的事情来的！这次的事情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不能牵累我儿啊！我，我没别的要求，只求林神医出手一救，至于最后结果是好是坏，那是天命，我不强求，绝对不说二话，更不会做出那等丧尽天良的白眼狼事情。我发誓！”
扶柳听闻愣了一下，看向林蕊蕊。
林蕊蕊没有开口。
翠儿在旁边添油加醋地冷声：“赌咒发誓？这对人品不好的人而言，又有什么用？”
夏氏哭得天昏地暗，宁小磕头磕得天旋地转。
两人听闻，深觉有戏，双方对视一眼，夏氏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
这一举动吓得翠儿直接挡在林蕊蕊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两人，似乎要看出他们有什么花招。
女人不可怕，小刀也不可怕，可是带着凶器的泼妇，而且还是一个为了儿子的母亲！
这种组合就有些惊悚了！
也难怪翠儿会有这样的举动。
宁小愣了愣，咬牙接过小刀，然后左手平铺放在地上，右手拿刀抵住他的小拇指，可以清楚地看到宁小五根指头都有些抖，明显是因为太过紧张与害怕。
宁小的声音都有些哆嗦，片刻，吼道：“林神医，宁小我是真心悔过，今日断指明示，若有再犯，誓同此指的下场！”
不等林蕊蕊他们反应过来。
只见宁小向下猛地按下一刀，血液迸射。
林蕊蕊眼眸一粒厉，低喝：“黒六！”
下一秒，一道黑影飞过，只见宁小被正面踢飞，整个人仰躺在地上，小刀“哐当”一声落地，他的左手手指鲜血淋漓，也是林蕊蕊与黒六的反应快，伤口虽然深，但并没有断骨，认真缝合包扎一下还是不会断的。
“林，林神医！”宁小脸上是满满的绝望，面如死灰。
他以为林蕊蕊踢了这一下，就是不接受他的投诚，以为他的儿子是死定了。
“行了！看在你毒誓的份上，或者说，看在你儿子的份上……最后一次，”林蕊蕊瞥了宁小一眼，“人在哪？”
“谢谢，谢谢林神医，谢谢林神医！”宁小还愣着没反应过来，夏氏已经在林蕊蕊面前连连道谢了。
林蕊蕊对夏氏也不是很满意，泼辣没问题，但是家暴……这性格也太霸道了。
她冷声道：“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挡在我面前来虚的，浪费时间，一边呆着去！”
“哦哦！”夏氏犹如一个乖宝宝一般，揉搓着自己的双手，站在一旁。
因为怕挡着林蕊蕊，还把疼得坐在地上的宁小给提溜起来，拉开。
这男女角色有些反串的搞笑一幕，惹得林蕊蕊的心情又好了一点。
问清楚那患者小孩具体在哪个手术室，林蕊蕊以及扶柳换上隔离服，径直往那边走去。
宁小十岁大的儿子正昏迷地躺在简单的手术台上。
刚一靠近，林蕊蕊手上一直处于休养生息状态的青蛇青岩突然猛地勒紧。
“怎么了？”林蕊蕊面不改色，脑海中用意念对青岩问道。
“天，天啊……”林蕊蕊的脑海里传来青岩惊叹的声音，“居然，我居然能够亲眼看到这样的人物！真是，真是天呐！居然是千世善人！一定一定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