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别环境,波士顿跟凯恩印象中的大连相差仿佛,但由于人均占地高许多,建筑之间间距更大,植被覆盖率也更高,看起来更宜居一些。
凯恩过来时,赶上下雨,下了已经有一阵子,雨势时大时小,还有风,不适合打伞。
到了地头,凯恩也没急着下车,跟司机黑人小哥闲聊打发时间,等待雨势变小。
黑人小哥一开始还挺绷,假装自己是地道的英国管家,可很快就绷不住了,露出了自身嘻哈逗比的本色,眉飞色舞的跟凯恩吹牛。
凯恩则以一种小老板偶尔享受农家乐的心态跟这位乐呵。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就在距离他们的车不远的街道上,一起凶杀案上演。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但因为逃命,反而搞的愈发显狼狈的女人,光着脚从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奔进雨地里,也没有大声呼救,但边跑边不时回头向后边看。
能看出这女人慌不择路,然后无意间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豪车,也就是凯恩乘坐的这辆,顿时眼中一辆,转了小弯直奔过来。
一步裙人为开衩到了胯部,里边安全裤都看的真真的,跑起来竟然颇有几分{未来战士2}中莎拉·康纳的矫健。
然后就被一枪打死了。
大口径手枪,凯恩认定是点44马格努姆弹,以柯尔特蟒蛇发射的,枪经典,子弹也是。所以一枪爆头,大半个脸都打没了。
那一幕即便隔着被雨水冲出一道道动态流痕的车玻璃,都看的真真的。
黑人小哥吓的发出尖锐的高分贝叫声,四肢蜷缩,像个鹌鹑。
凯恩自然不虚这种小场面。
等到开枪的红胡子光头大汉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拖尸时,打开车门,对其道:“唉,拿个雨披过来,还要一双鞋套。”
那大汉先是一怔,然后跟凯恩对视了一眼,便颔首且微微躬身称是,想了想又补了句:“搞的有些脏,让您见效了。”
凯恩闭了下眼,比正常的眨眼皮多闭了那么半秒,就算是应对了。大汉也不以为意,先是拖着尸体去了巷子里,过了会儿有拿着火钳出来打扫零碎,身边还跟着个侍者打扮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凯恩要的雨披和鞋套。
凯恩丢给黑人小哥两百美刀,说了声:“不用等我”,随即便穿了侍者递过来的鞋套,披了雨披,进入风雨中。从始至终,对车附近的尸体零碎都没刻意多看一眼。
没有什么好愤慨的。往大了说这是社会问题;往小了说与他无关;不大不小的说,帮派虽然手段残酷,但主要目的也是求财。一般情况下,不会毁掉赚钱工具……所以这里边的水有点深,也不全是残酷迫害、逼良为娼。
结果,凯恩没兴趣找事,但事情就摆在那里,他不进地下世界,自然是看不到,进来了,哪怕是擦肩而过,也是能看到的。
原来,刚才死的那个是风俗女,为了捞自己出坑,给凯子下药,然后软磨硬迫的让凯子给自己赎身。
结果风俗女以为的凯子,是某大人物领来‘体验生活’的,生活还没等体验,却体验了毒药,风俗女见事情败露,当即逃跑,再之后的事凯恩都看到了。
凯恩进来时,正赶上会所的人请一位巫师帮着解除毒素。这种面向凡人的会所,很多出出进进的凡人知晓有神秘存在,但亲眼见过的却是不多,此刻自然是当稀罕景儿看,围拢了不少人。
会所方也有意借此显示自己规矩森严的同时背景深厚,也是为了消除负面影响,所以并未阻拦,索性大大方方,同时漏点干货给人们,就算是为闹出这么桩烂事赔礼了。
会所的侍者见凯恩仍旧往里闯,便问:“您是要去白街?”
“当然。”
于是在侍者的带领下,穿屋越巷,最终来在一个占卜屋中。
印第安风格的。
凯恩只是扫了一眼,嘴角就微微向下撇了撇。
印第安人在近代遭遇了什么惨祸,许多人都知道。
知道的人也很自然的将注意力放倒这上边,给予印第安人廉价的同情,甚至带着那么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叹。
一说印第安人多么淳朴,如何如何。
实际上这是戴有色眼镜看人,而这个色度名为‘同情’。
从文明的角度讲,占据北美广阔土地的的印第安各族是个什么样的种群呢?
凯恩觉得提两点也就够了,牲畜方面,北美洲原本是没有马的。
更准确的说,北美洲的马,在大约两万年前灭绝了。在南美洲灭绝的更早。
所以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会儿,北美洲是真没马。西部片印第安人马背上的民族什么的,那马是当年西班牙人送的。
再看食物,都知道玉米和土豆高产,且来自美洲,但那来自中美洲、南美洲,北美洲没有。
缺乏驯服的大牲口(早期文明的重要劳力单位、载具),缺乏种子改良成熟的农作物,便是冲这两个缺乏,印第安人都不可能有什么像样的文明。
而在这个黑暗HP宇宙,更绝一点,因为北美洲没能沾上亚兰人遗族的光,也没有东亚那般适宜的环境和漫长的岁月孕育文明,所以可以跟中部非洲的原始部落媲美,一时瑜亮。
文明没有辉煌过,意味着无论是超凡,还是世俗,都没能玩出什么特色和格调,毕竟无论哪一个,玩好了的标准之一,都代表着生产力的发达,人们有条件饱暖思淫雨欲了,这才能推动文化、发展出艺术。
所以凯恩看到印第安风格的占卜风,心中就一个评价:真神棍。
不过换个角度,因为是不学无术的玩意儿,于是只能当看门人。这样理解倒也合情合理。
他也没对那卖相颇有几分看头的老巫婆客气,打个手指搓出一团令感知迟钝的凡人侍者都感到心惊肉跳的幽蓝厉火,那老巫婆便连忙跳起来,点头哈腰的小跑着去开门了。
穿过一道墙壁上的暗门,拾阶而下,有那么点进入下水道的感觉,墙上有照明的油灯,但整体光亮度还是比较黝黯,而且湿漉漉的,透着霉味。
等下到底,则有种来在颠倒巷的既视感,没什么人,偶尔传来莫名其妙的各种古怪声响,阴森的感觉,路上路下还能看见些流浪汉般的怪咖。
超凡圈的怪咖,价值甚至还不如俗世的流浪汉。
流浪汉虽然很多都像流浪猫狗般,一身暗病隐疾,但在超凡者眼中,大都不算什么,可怪咖则是真正的烂泥,没人知晓他们身上是中了恶毒诅咒,魔法恶疾,还是被什么神性力量污染了,哪怕是邓布利多那样的能力者,面对这类情况都会觉得非常棘手,普通些的超凡者,自然是唯恐躲避不及。
所以人们面对超凡怪咖,往往像躲避狗屎般,很怕被沾惹上。
凯恩自然不怕这些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所以当一名怪咖见他是生面孔、穿戴的也很体面,便上来硬气乞讨时,他只是用了个小小的法门,就通过临时契约,将这次互动变为了交易。
他给对方金加隆,而对方非主动的出卖了自己的部分记忆。关于这座地下城市的记忆。
于是告别怪咖后,凯恩已然成为对这座地城堪称了若指掌的资深老鸟,而不再是初来者。
十多分钟后,凯恩进入一家名为‘只卖酒’的地下酒吧。
名字起的很实在,确实只卖酒,连零食什么的都没有,但可以自备,凯恩就看见某桌客人,在吃一头活猪。
即便使用了石化咒,活猪被割肉时仍旧在抽搐颤抖,甚至在很多人眼中,这种压抑的、本能的、卑微挣扎,才愈发的凸显残忍,但佐餐的几人却吃的很开心,还特意施法延长猪的活性,似乎这样才更有情趣,或更美味。
凯恩知道,这样的一幕在某些感性的、文艺范儿十足的人看来,怕是能写篇感人至深的‘论人类的兽性’文出来。
但他就不会伤春悲秋了。毕竟是多次见识了天下大乱,易子而食场面的,与之相比,眼前这根本不能叫事儿。
甚至在他而言,不因吃而杀或者活吃同类,这就算没破底限。
下午,雨天,理论上酒吧的生意应该不太差,但实际上除了那奇葩一桌,还有两个单人的散客,就没有其他酒客了。
酒保也不似一般酒吧的酒保,要么精精神神的站台,要么仿佛有永远擦不完的杯子和干不完的零碎活儿,这儿的酒吧看起来更像是大爷,而且是有奇葩爱好的大爷,竟然‘玉体横陈’在酒柜上,胳膊支着柜面,手托着脑袋,身体挡住了一排半酒,在那儿睡觉。
是真睡。这点凯恩完全可以确认。
凯恩行至吧台前,刚坐上高脚凳,水桶腰的女侍者就从暗处幽灵般的飘了过来,也没有刻意压低嗓音,懒洋洋的道:“如果只是买五百刀以下的酒,就等桑尼睡醒。”
金融之利,很多人都看的明白,因此美洲这边,有着自己的超凡货币,灯塔国魔法国会认可了的那种。
但实际上金加隆、甚至阿兹特克金币,都能直接消费。
凯恩知道女侍者的意思,假如他买的消息本身不值五百刀,一旦叫醒酒保桑尼,也不会退钱,而是就按这个底价来,若是消息更值钱,那他还得加。
于是变戏法般的拿出一小袋钱币,丢在吧台上。
然而桑尼自己就醒了。
“我听见了魔法币的悦耳声音。”他这样说。
凯恩心道:“吹牛比,不过是感知到了普通储物袋的魔力波动,这钱是老子现搓的,跟市面上你的魔法币并不相同,你能听的出来?”
当然,这种事不值得去纠正式打脸,他直接说正事:“找人,最近来到这里的,特征是风格多少有点古怪,老古董那种的古怪,而且上蹿下跳,介绍生意。”
酒保边沉思,边给凯恩倒了杯很有地方特色的绿火酒。
酒液是荧蓝色的,上面飘着绿火,望过去一片青蓝,就像英伦巫师界的很多逗比料理一样,奇奇怪怪到让人毫无食欲。
不过现在的凯恩打着享受生活的旗号自我放飞,也不怕有谁暗算他,并且他通过向那位怪咖交易记忆信息,知道这绿火酒的名头,当下像喝龙舌兰般,一口闷下。
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虽然细致入微的自检测报告让他知道这种酒对身体的伤害远超凡俗的酒,差不多跟工业酒精般伤身,但对而而言只能说是毛毛雨,值当的尝这个鲜,感觉不赖。
酒保桑尼这这个打扮的很符合‘思维败类’概念的生面孔貌似对他这里很熟稔,也没多说什么,又给凯恩倒了一杯,同时继续沉吟。
实际上他这是在用特殊的心灵感应,打探消息。
所谓特殊,指的是通过专门的法器,达成了心灵感应的效果。就如同加密通讯频道般,是他们这行专用的一种联络方式。
凯恩也不急,而是吩咐钢镚给他准备点零嘴。
不一会儿,秘偶管家雷蒙德在他身后凭空出现,以标准的英伦管家份儿,口称主人,然后将精致的小吃摆在他面前的吧台上。
而包括桑尼在内的酒吧里的所有人,看到雷蒙德,都是瞳孔一缩。
秘偶这玩意,说稀罕稀罕,说不稀罕也不稀罕。就算极品的稀缺,一般的也是能时不时见到的。
雷蒙德的特别,一个在于它出场的方式,另一个在于它散发出的魔力波动。
这座地城,是魔磁护罩保护的。直白点说,跟霍格沃茨一样,空间术法什么的都无法施展。
当然也有类似白巫师邓布利多那样的特例,地城的所有者不在封禁之列。
而其他人,都得守规矩,从正经的门户出入,不是懂事,而是没那个本事不守。
所以雷蒙德有着本事,自然是让人高看一眼。
至于魔力波动。这么说吧,雷蒙德的档次,对于现在的凯恩而言,其实已经是他麾下的末流一级。
只不过凯恩念旧,当个念想一般用着它,也没有针对性的升级到返璞归真级别。所以大师往上的水平,以锋芒毕露的方式展现出来,在感知敏锐的超凡者而言,便如同一个热力四射的熔炉,有种接近了容易被伤到,惹到了会被化成灰的威胁力,或者说,让人本能的感觉到畏惧,想要避开。
俗话说,什么样的奴才,什么样的主子。雷蒙德牛掰成这样,凯恩哪怕是不显山、不露水,最差最差,也是背景深厚,十分的惹不起的那一类。
这样的存在,一般是不会屈尊纡贵的跑来这种地方的。
就算来,那也是莅临,由城主之类的大人物亲自迎接。
大多数时候,则是人家在自己的府邸或者别馆,把需要找的唤来问话。
那么一反常态的微服私访了,往往意味着大麻烦,对普通超凡者来说,捅破天的大麻烦!
所以酒保桑尼开始头疼了。主要是担心自己Hold不住这件事。
毕竟就算是摆后台,也不过是城主比较给面子的长老一级,如果出了问题需要断尾会甩锅,会不会牺牲他?这根本不需要问。
于是他就知道凯恩问的人,非同一般。
之前小宰肥羊一只的喜悦心情,顿时就没有了。
桑尼默默的拿过吧台上的钱袋,打开来一看,果然是纯嘎嘎的魔法币,这种相当于仙道体系灵石的玩意儿,现如今普遍成色一般。
是像老欧洲那边用的魔能石般,通过一系列方法灌注生成的。
在良莠不齐的背景下,衡量的办法,跟古代人看银子的成色估价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像眼前这种尖货,有点经验的人反而不太愿意沾。
老鸟可不会觉得能用这种魔法币的人,是凯子冤大头,不够聪明的人在超凡圈早就绝迹了,至少在灯塔国的土地上,是这样的。
简单概括,能在灯塔国用这种魔法币的,都不是一般人,说不定就是等傻缺自己撞枪口。这是秀实力兼摆明了要搞事。
“惹不起,惹不起……”桑尼也不敢腆着脸中止交易,尤其是知晓了情报,然后怕了不卖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清算弄死。
所以,他默默的数着拿多少魔法币合适,并且想着昨晚这一单,起码也歇业几天,避避风头。实在不行就隐了,这年头,钱也是挺难挣的……
而凯恩,他真不是刻意为难小人物。
但也不会太多的为对方着想。
挣什么钱,担什么险。
对他来说,十万魔法币和十个魔法币,固然都是不值一提,但这并不等于他知道魔法币的行情。
就现在的市场价,成色大约是他手中这种魔法币70%的,就算是良心币了,优质货币,流通的最好。
而这么一小袋良心币,一名一线的傲罗,需要三年多才能赚到手。
或许卖情报的会为自己叫屈,我们的信息那也是有成本的,背后有专门的情报网要养、吧啦吧啦。
但他却清楚,这行当,跟电信之类的行业很相似,铺设基站的过程,是投入不少,但过了这个档口,后期维持其实用不了几个钱,利润非常的客观,甚至说是暴利也不为过。
当然,像桑尼这种站前台的,是挣不了大钱的,大部分所得都要上供。
可干的就是这么份儿工作不是么?
他悠闲的吃着零食,等着对方的答复。
他也相信对方必定能给他一个说法。因为其代表的是这座地城最高档次的信息收售者,虽然他给的检索信息有些模糊,但除非那两位没来过新英格兰区,否则就不可能不露点痕迹在这些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