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9-5 12:50:22 本章字数:11302
被月下一闹,莫离也没了心情,早早的便回了府邸。夹答列晓
只是没容她喘口气,柚子就来了,脸色甚不是好,表情里也多了几分惊慌,她垂着手慢步走到莫离的身前来,“夫人,外面来了一位客人,已经在厅中候着了。”
“什么人?明日在说吧!”莫离有些疲倦的应了一声。自从两个孩子出生以来,她竟量给予他们最好的一切,唯独不能给他们是所为父亲。不是莫离对他有什么成见,只是莫离已经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前车可鉴,那个男人无法给予一份安全,所以还不如一直任由他们兄妹一直在南黎。而且自己活不了多久,他却正是少年风发之时,那样的家族,容许他以后孤苦一声么?
莫离不会因为自己的孩子唤别的女人而因此嫉妒,而是担心自己的孩子看着那个女人的孩子唤亲娘时候他们会羡慕。她或许不是个预知未来的人,但是她不会相信,商墨羽以后的妻子能把慕容兄妹当作亲生孩子来疼爱,便是不会因为一丝的侥幸而把孩子送回去。而瑛姑姑她们,她们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待自己便犹如亲身的一般,所以莫离也相信她们。
抬起眼皮,却见柚子还在边上候着,“怎了?”
“夫人还是去看看吧,他说是夫人的一位故人。”柚子不曾见过商墨敛,可是从那有着几分相似的轮廓里,她敢料定此人定然是商家的哪位爷。
听到她的话,莫离的眉头挑了挑,“故人?”有什么词汇还别这个更让她心惊胆战呢?她认识的人不多,信得过的此刻都在身边,而这位自称为所谓的‘故人’的人······整理了一下心中凌乱的情绪,朝柚子吩咐道:“你先去吧,我过会便来。”
柚子偷偷的瞄了她一眼,神色虽然如故,可是这声音里明显的就多出了几分惊慌。这样的神色,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所以有些担心,“夫人,您没事吧?”
莫离未抬头,只是摆摆手,“你下去吧。”那丝疲惫,暴露得一览无遗。
盏茶的功夫,莫离便到了小花厅,厅中无下人,现在的她不养闲人,不会学着别人家那样为了气派或是好看,总是在厅里放着些丫头媳妇。
所以,厅里只有一个略带着几分熟悉的身影。他似听到厅外的脚步声,突然转过头身来,那张时时刻刻都透着冷漠的面容,不是商墨敛又是何人呢!
他笑了,似乎是已经习惯他冷着一张脸,莫离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你怎找到的?”他知道了,那么商墨羽也该知道了吧?可是他为何不来?不知怎的,莫离竟然觉得心口有些难受。
“你变了。”商墨敛看着眼前这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以及那一头足以惊鸿的丝丝银发。若非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外表有所变化,又认得这声音,商墨敛还真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宛若如同冰雪中走来的精灵会是莫离。
莫离苦苦一笑,“你何尝不是。”都会笑了。一面扬手示意请他入座。
商墨敛却道:“虽然以前来过南黎,不过却都是来去匆匆,你陪我走走罢。”两侧挑出来的几丝墨发随着卷进厅里的来清风,温和的拂过那好像是线条鲜明,轮廓俊逸的面颊。也许是从这个角度看去,所以莫离竟然觉得,他原来也有这么温润的一面,好似是早晨的朝霞似的。
这个要求不过份,就凭着当初他好吃好喝的养着自己,莫离也应该陪陪。“格桑园吧,那里的景色是正经的南黎风光,里面的竹楼也都还完善,我并未改动过。”
格桑园与中原大富人家的花园,最能区分的就是茂盛的绿色枝头,朵朵开得艳丽无比的石榴花,争先恐后的从那绿色枝头冒出头来,正座院子,似乎就要被这火红色的石榴花点燃似的,处处都张扬着一份份火辣的热情。绝对没有江南小院婉的扶风弱柳,也无北方大气磅礴的梅园。
南黎国并无北方的险峻高山原野,也无南方的小桥流水,最多的就是数不尽的山丘,一眼望去,延绵不断,直抵天边似的。
这格桑园便是建立在一座丘陵之上,整座院子最平整的地方,只有百尺而已,更无什么车马道,只有一条条弯弯延延阡陌交通的石梯。商墨敛与莫离一前一后都走在石梯小道上,中间好像隔着什么似的。迎风而落的火红色花瓣,翩然打落在二人的肩头,终于将二人之间的尴尬扫去。
“你为何不回商家?”商墨敛顿住脚步,抬头朝着前面正向山上走去的莫离问道。
莫离一怔,回过头来,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反问道:“你是他的说客?”
商墨敛扬唇一笑,向来冷漠的眼神里,竟然会透出一种类似温柔的神情,他认真的看着莫离,那眼神让人有些觉得脸颊发烫,“不,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回商家而已。你若是不回,那便不回,我绝对不会强求你一分。”他说着,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苦涩:“你恨他?”
莫离不语,算是默认了吧!也许是真的有点恨的!
“你既然恨他,那心里定然还是爱他的吧。”
想也没有想,直接看回道:“不爱。”
商墨敛却已经笑出声来了,“你要是不爱,何必如此激动,又怎会恨他呢?若是那份感情已经不在了,那你就早不在乎他了,不在乎了的人,怎又会因为一些过去的事情恨他呢?”话声里,这笑意依稀可闻,可是不知怎的,入在耳里,却没有让人感觉到他的欢喜,反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凉来。
日夜兼程,什么都不管不顾,马不停蹄的来南黎,终于赶在十四弟的前面了。可是,一腔的暖暖情意,却在方才莫离说不爱的时候,突然决堤了。
商墨敛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会任由当初兖州对她的怦然心动,成为自己一个人的单相思,而时光还很长,这份相思却已经注定成了他一个人的地老天荒,而不是与她的天长地久。忍不住抬头朝天空望去,夕阳的光辉渲染了他的视线,依稀之中,看到那卧在晚霞里的太阳。恍恍惚惚的,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往后的人生,低叹道:“你知道么,有一种人,若是想要得到太阳的那样的光辉,就要付出被烈光吞噬的代价,所以只能去追逐月色的光芒。”他说到此处,慢慢的垂下头去,淡淡的说道:“可是月亮那么明亮,却是那么凉。”
而他,就是那样的人,似乎从一开始到这世界,悲凉的人生就已经定格了。当然,他不是不愿意去拼一次,只是那样的代价太大,他不怕自己粉身碎骨,只怕那个结果跟自己所期待的是截然相反的,那个时候,伤害到的就不止是自己一个人了。
曾经,以为放弃的不过是一段感情,可是此刻他才发现,那是一生,那是一辈子。他可还有挽回的余地?
莫离怔怔的低声念着他最后的话:“是啊,月那么明,可却那么冰凉!”转头望着商墨敛,他俊美的脸庞上,笑意已经渐消,而眸中的温柔依然尚存。抬起脚步,朝着前面的石阶上落下,目光眺望着那一座座小山丘里俯卧着的小楼和一小片一小片的梯田,油菜花早已凋零,往日金黄色的年华早已经不在。
“我不知道你这一次来是何意,只是商家我亦不会在回了。夹答列晓”叹了一口气,想是因为商墨敛的那番话,她也感叹道:“我这辈子,其实还算是幸运的,最起码我曾经与爱情邂逅一次,只是爱情这种东西太缥缈了,如今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爱情与之也就不能相提并论了,所以我不会在为了那所谓的爱情,而把现在的幸福当做筹码。”
“这么说,你曾经爱过他?”商墨敛问道?说不嫉妒是假的,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任意的由着嫉妒在心中滋长,那最后定然会被折磨得面目全非,那时候的他,恐怕是连面对她的脸面都没有了,所以一开始,就果断的掐灭。不过更多的是欣喜,因为他们之间的爱已经成了往事。
想来女人大概是没有男人的这份决绝,所以后宫或是大院里,才会相互掐得死去活来的吧!
商墨敛随着她的目光,朝着山下望去,这才发现,这格桑园竟然已经属于在城外了,所以他能看见那山下梯田里弯腰劳作的南黎人。
莫离并没有回他的话,因为这个问题她都没有仔细的想过,而是看着那山下劳作的南黎农家人,“这若是在大秦,在商家,我定然不会允许,在我的院子里,能看到些无关紧要的人。”
沉吟一阵,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的自嘲,笑叹道:“是啊,在商家,恨不得连桌上都垒着一道墙呢!”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即便是自己的亲人,那样的小心翼翼,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苦楚。目光忍不住的落在她带着笑容的容颜上,“我从来没有看到你笑得这么开心过。”
听到他的话,莫离一时竟然有些无措,顿了顿,这才埋怨道:“那时怎说也是你的阶下囚,你虽好吃好喝的待着我,可我却还是担心得很,日日夜夜的提防还来不及,哪里有功夫去笑?”
商墨敛不由得苦苦一笑:“罢了,是我的错,那么现在准许你报一次仇。”
莫离撇了撇小嘴,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可是这种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表情,依然带着小女儿家的情态,好似她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人情世故似的的,商墨敛看得有些待了,又见她好像不高兴,微微的嘟起那嫣红的小嘴儿不满的说道:“什么叫准许,你以为谁都像是你们那么无聊么。”
说完,朝商墨敛转过头来,正好对着他偷看她的眼神,莫离却也不觉得尴尬,只说道:“你若是真的觉得欠了我什么,那么就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商墨敛的心中的阴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而散,心情甚好。而叫听见莫离像他提条件,心里竟然生出欢喜来,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冷面商人,别人给他提条件的时候,都是死路一条。可是现在他却巴不得她多提几个,甚至提一百个上千个上万个。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不过你放心,倒时候若想到了,我定然会写信给你的。”莫离笑着说道,可是心里想到几年后,到底还是有些不舍。
商墨敛似乎能发现她眼中突然浮起来的忧色,心里不禁担心起来。这样的神色,就如同当初她跟自己在小船上一天。天知道,那个时候,她只要皱一下眉,他的心就跟着揪痛一下,那样的生不如死,他早就已经十分的厌恶了,而每每想到此处,他就憎恨十四的绝情。甚至有些怀疑十四,是否真的爱莫离,竟然能让莫离受着那样的苦,整日在心惊胆战中度过。
或者,还是十四看不见,所以不忧?
商墨敛心里那样想着,那样的疼着,却不知道这已经在莫离面前暴露出来的怜惜。
莫离到底是个过来人,他脸上那样的神情,她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是一个兄长对弟媳的普通关忧。所以她还是有担心,这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时间不早,我们回去吧!”莫离并未点破,迅速的转过了话题。
“好。”
两人之间一下沉寂下来,突然觉得这气氛很是怪异,莫离便惋惜的回头朝他微微笑道:“真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慕容随阿萝她们去走镖了,就月下在家里。”
她口中的慕容跟着月下,商墨敛并不知道是何人,所以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不过随之便想到了当初莫离已经身怀六甲,只是她后面吃了那么多苦头,受了那么多罪,而且又一个人穿过那片无人山谷,所以不止是商墨敛这么想,便是众人也是这么觉得,她腹中的孩子,早就没了。所以有些诧异的看着莫离。
莫离反应过来,笑道:“他们兄妹便我的幸福,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他们平安健康,高高快乐,无所而忧。”
商墨敛真的震住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满脸的欣喜,甚至是有些激动。当然他也为有些嫉妒,也许十四能借着孩子的关系,与莫离修好。莫离也会看在孩子的身上而原谅了他。
只是这些,与莫离的幸福比起来,都是不值一提的。或许他错过了当初的先认识莫离的机遇,但是这么多年来的单相思,却让他深深的明白,爱一个人不是要她在你身旁,而是你在她的身后,远远的看着她就好。而此刻,看着莫离眼中的笑容,他就释怀了。
爱情从来没有输赢,只是看你如何想。所以此刻商墨敛一点都不会因十四成了莫离的夫君就嫉妒他,只是若他伤害了莫离,自己就绝对饶不得他。
小花厅里,月下好似小大人般,仰头打量着眼前正对着自己温和浅笑的俊美男子。看了好一会儿,小脸依然是一副的严肃,没有回复对方,而是悠悠的朝小几上走过去,捡起碟里的点心便往嘴巴里送去,咬了一口气,眉头就蹙在了一起,不悦的将点心放回碟子:“这点心是谁做的,太油了。”
柚子也在忙着打量这位商家的爷,听到她不悦且带着骄纵的声音,急忙望过去,这才看到她的脸色。心道怎么小姐对商家的人没感觉么?怎么感觉像是不喜欢?一面唤了小丫头把点心换了,一面给她擦了手,“不如我们去厨房看看可好?”
“不要,我跟阿娘在起一起。”可是小脸却还是依旧充满防备的盯着商墨敛。
莫离没想到才见面就这么尴尬,也不知道这向来温顺乖巧的月下怎了?朝着月下招了招手,眼中流露出朵朵温柔的慈爱:“月下过来,叫叔叔。”
月下走过去,窝在她阿娘的香软的怀里,这才开口叫道:“叔叔好。”
“这位叔叔从前救过阿娘呢。”莫离见她总是绷着小脸,便又说道。
这时,月下一直绷紧的小脸才送松缓开来,然后肆无忌惮的打量起商墨敛来,看着看着,突然一笑,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是两个弯弯的月牙儿,只听她甜甜的说道:“叔叔你长得真好看。”
商墨敛从来没有这么忐忑不安过,此刻在这个三岁的小姑娘面前,他竟然觉得比在商家长老们面前压力还要大,如果她不喜欢自己······那这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直道见她笑了,商墨敛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别说是一旁的莫离,便是隔得远的柚子,都看见他松了一口气。脸上原本逐渐略显僵硬的脸庞,随之也柔和起来,连着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
方才自己对他的不满,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的,月下随之便从莫离的怀里挣脱,蹦蹦跳跳的走到他的身前,拿起他的手来,犹如玉般温润细滑的小手,轻轻的抚着他指腹上的茧,“叔叔是不是很厉害?”
莫离看着她的动作,又听她这般问,心里一怔,不由得朝着月下看去,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这个女儿,在旁人的眼里,一直都是个贪吃可爱的小娃娃。可是莫离却晓得,她这个女儿了不得,也正是她早开的心智,所以即便三两年后自己去了,她也不会担心自己建下的一切会毁掉。
虽然一直都是在逼着慕容学这样那样,那是因为以后这个家里还是得由着他出面来撑着合适,而他就算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除了瑛姑姑他们帮忙看着,背后还有个月下出谋划策。
而莫离也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自己是生了个天才,还是这个所谓的‘天才’其实跟自己一样,是个异界的灵魂,不过很快莫离就把这个怀疑打消了,她的女儿虽然过早的开了心智,不过依旧还是个小女孩,而且她几次试探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莫离不知道她又絮絮叨叨在商墨敛的面前说什么,不过那还奶声奶气的声音,却偶尔能听到些,不过都是什么好吃罢了。
晚膳后,莫离让柚子亲自送商墨敛去安排好的客院,自己则亲自送月下回房睡觉。
月下却是抱着她的腿不走,可怜兮兮的声音在夜幕里显得更是惹人怜惜,“今晚跟阿娘睡好不好?”
莫离自己爱踢被子,却又不喜欢晚上有丫头在屋子里值夜,所以从来都不让孩子跟自己睡,就怕晚上害得他们着凉了。不过现在是五月了,天也不是那么凉,便是夜深也带着几分初夏的暖意。所以莫离并未拒绝,只是刮着她的小鼻头笑着应道:“好啊,不过晚上得自己盖好被子,着凉了阿娘可不管的。”
月下连连点头,“嗯,月下会盖好被子,还会给阿娘盖好被子。”
莫离听得一阵心暖,弯腰抱起她,便往自己的房间去。
像是寻常人家一般,莫离亲自给她洗手洗脸,又洗了那白白的小脚,便抱她到床上去。等着莫离洗簌回来,却发现这小丫头竟然还没有睡,睁着一双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莫离躺上去,软软肉肉的小身子就靠了过来,“阿娘,到了夏天,我一直跟你睡好不好?”说着,便又抬起头来,满脸恳求的看着莫离。
心疼的摸着那小脑袋:“好好。”
月下一阵欢腾,用力的躺下,头正好撞在莫离的手肘上,疼得她蹙起眉头来,见此月下又坐起身来,满脸心疼的的垂头给莫离吹着,“阿娘不疼,月下不是故意的。”
莫离忍不住的好笑,示意她躺下来,“阿娘不疼。”待她躺了下来,莫离想这才开口问道:“今日怎么那么对待千澈叔叔?”千澈是商墨敛的字,商墨敛此番来,也许算是忙里偷闲,所以不希望自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商贾,因此便没自称商墨敛,而是说了自己的字。
月下却是一脸的正经,不过却没有马上解释,而是先说道:“阿娘长得像仙女,大家都喜欢阿娘。”然后又提起今日在酒楼的事情来,“白天在酒楼遇见的那个叔叔也喜欢阿娘。”
莫离越听越糊涂,不知道她扯这么远作甚?何况现在自己这张脸,是个男人都喜欢·······只是这与她那样冷淡防备的对待商墨敛有区别么?
只听月下又说道:“千澈叔叔也喜欢阿娘,不过比起酒楼里的那位叔叔,他还在乎阿娘高不高兴,甚至会爱屋及什么来着,那个词我忘记了,所以月下觉得,他比那个叔叔合适当爹。”充满稚气的声音里,突然多了几分阴笑:“而且重要的是千澈叔叔他不用花银子买哦,他是自己来我们家的。”然后一脸奋斗的表情,捏着小拳头举起来兴奋道:“阿娘说的,进了容家大门的,只许进不准出!”虽然声音奶声奶气的,不过依旧充满了霸气。
莫离再一次听到女儿说‘买’这个字,不知道怎的,突然觉得一阵头疼,无奈的笑了笑,给她纠正着忘记了的那个词道:“是爱屋及乌。”一面欣慰的轻轻揉着那肉嘟嘟的小脸儿,想到女儿的分析,一阵自豪感忍不住的油然而生,然后就有些得意忘形起来,夸道:“我怎么会生出月下你这么聪明的孩子呢?”
随着莫离激动,在月下小脸上揉捏着的力道也重了几分,小丫头有些受不住的蹙着眉头,一面推开她的魔爪,抗议道:“阿娘,是我自己聪明的好不好,还有你掐疼我了。”
莫离这才松开手,转而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对对,是我们家月下本来就聪明。”然后又开始念道:“你说我怎么能生出你这样聪明的孩子来呢?”
天初亮,莫离便起来,才到书房门口,就见央良在等自己。央良跟阿上一样,在中原的话,就算是护院,不过大多时候都充当侍卫,因为这容府,真没有要护院的必要。
“怎了?”见着他那眉飞色舞的欢快表情,莫离不由得问道。
央良跟阿上的出生不一样,他是莫离从南黎贵族手里买来的苗族奴隶,不过他却有一身好武功,莫离给他恢复了良籍以后,他就一直留在了莫离身边。当初去剿灭西玛道上的马贼他也是有份的。典型的彪形大汉,青色的衣衫下面,依旧能看得见那手臂上鼓起来的肌肉。
他的声音也很是洪亮,尤其是此刻他兴奋异常,唾沫星子几乎都快要喷出来了,只听他说道:“昨晚我跟桑尼去那几个中原人住的客栈,做了点小手脚。”
“你就为这个高兴?”莫离挑了挑眉头,问道,看他那眼神简直就是在说成不了大器。
却听央良急忙摆手道:“不是,属下要来与夫人禀报到是,三殿下过几日会来。”
“他怎有时间了,前阵子不是说忙么?”莫离没有去多想他来的本意,只是高兴的开口道:“既然如此,修书一封,让他给月下带些蜜浆来,要今年油菜花味的。”
“这个是自然。”央良连连点头。
交代完,莫离左右打量了一下,见早起的丫头们都各自在忙事,便朝着央良靠近了几步,笑着小声的问道:“你们没进错房间吧?”
央良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禁苦着脸朝莫离诉道:“夫人你不是没兴趣么?”
莫离扯了扯嘴角,“我是没有兴趣,只是你们跟桑尼办事都那么大大咧咧的,我还不是怕你们弄巧成拙。”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见阿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们俩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二人同时扭头朝他看去:“什么意思?”
阿上垂着一张脸,没好气的瞪着央良:“还问,我不是跟你说了,不是那个猪头女么?可是现在客栈都传来了消息,就是那个猪头女,你真把那个男人糟蹋了,他要是知道是你把那个猪头女抱到他房间去的,肯定骂你八辈子祖宗。”
那个猪头女?莫离想起来,不禁好笑道:“就是被你揍的那个么?原来还是五官端正的,你不要把人贬成这样嘛。”
却不想阿上低眉沉吟了一下,最后一脸正经的说道:“不对,那三个女人,都不能看。”
“切,在你眼里哪个有知颜姐好看?”听到他这番话,央良忍不住的嘀咕起来,一面朝着绝色如仙的夫人看去,阿上这个活生生的例子,让他不得不信那句中原的话,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可是他的是青菜还是萝卜在哪里呢?
闲话了一会儿,莫离交代了些事情,便朝阿上道:“月下粘柚子紧,这下看来她是顾及不了家里了,你一会儿去把咱们二管家喊回来。”
柚子的夫君兹莫安错是府上的名副其实的大管家,除外府上还有个挂职的二管家,只是他刚刚他那新婚日子一过就是一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府上了,如果不是莫离现在提起,央良都快把他这人忘记了。此刻不禁有些抱怨起来:“夫人你就不该给他发月钱,我们一个月才有四天的假,他这倒是好,成个亲就是放假一年,换做别人家,孩子都能办满月酒了。”
下午莫离就见到了她这个挂职多时的二管家阿加纳塔,他是莫离所见过的彝族人最俊美的一个,甚至带着些妖孽的感觉,而他的妻子沙玛瑶也是个相貌姣好的彝族女子,而且出生贵族,父亲是南黎北方白彝的寨老。算起来,阿加纳塔就是个高攀沙玛家的小白脸。
“夫人是不是想我了?”他崇尚中原的文化,所以时常喜欢作中原人的打扮。但见他的人随着声音之后,从门外走进来,翩翩风流间,那手中的折扇还有模有样的扇着,这也罢了,他还每走一步,都会注意着自己的形象是否完美。
莫离最是见不得他这副臭美的样子,忍不住的白了一眼,纤细的手指花花的拨着桌上的金算盘,“我已经预知了你三十年的工钱,现在想反悔也没用了,以后在三十年,你就好好的在我府上做牛做马吧!”随着她的话音落,算盘声音也止住。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那个似乎毫不在意,依旧臭美的阿加纳塔,“你有意见么?”
“当然·······没有。”他底气十足的声音,可是在莫离威胁的眼神是之下,最后一个婉转,声音软了下去。
“很好。”莫离环手抱胸靠在椅子上,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又笑得殷切道:“你若是不有意见,我会去跟阿瑶商量的。”
听到莫离的话,阿加纳塔笑得十分谄媚,也顾不得自己的俊美形象了,凑到桌前去‘楚楚可怜’的说道:“夫人,别啊,我人都是你的了,你找阿瑶做什么呢?”
虽然说南黎女子热情火辣,可是对于男子,却是及其的严格,向来是因为他们脱离母系社会的时间不如中原那般长远吧!而这阿加纳塔,跟沙玛瑶订婚之后,到中原去,学着人家那些中原公子们附庸风雅,结果给一个Ji女附到身上去,后来那个女人估计是贪图他的美色,所以不肯放手,又是以怀孕又是以爱骗他的,还是因为莫离,他才得以脱身,不过却欠下了一个情。
当然,他早已经给沙玛瑶坦白从宽了,可是虽然妻子不在意,可是老丈人若是知道了,可就不是这般光景了。
言归正传,莫离才把府上现在的事情大致的与他说了个遍,柚子就来,便让她仔细的跟阿加纳塔交代。又得知月下一直在商墨敛那里,所以也不担心,心里想着阿萝她们应是晚上才到,所以便乘着马车去了镖局一趟。
顺道去了凤凰园,那买来的李家三姐妹,如今改了名,正跟着岚嬷嬷手下的教养嬷嬷们学规矩,几日的调养,她们那黄色的头发总算是有了些光泽,至于那李家娘子,莫离则把她留在府上跟着几个厨娘,大家都说她的那泡菜做的好,因此莫离便兴起了开个泡菜店的心思。而且这泡菜也是放得长久的,配合些秘制的豆腐乳,还是可以赚点小银子的。
每次莫离到凤凰园去,里面的姑娘们都争先恐后的从屋子里伸出头来瞧她,这次也不例外,姑娘们受到了嬷嬷们的熏陶,又听那些时常从容府上过来帮忙的丫头们说起莫离的事迹来,都很是羡慕,于是嫁给有钱的好男人已经不是她们的目标了,她们的目标是成为夫人那样的人,如果实在成不了,那就成为她身边几个女管事,那样的话还能寻一个情投意合的夫婿,像是柚子姐也好,月萍姐也好,就是知颜姐这个嫁过人的妇人,她们现在的夫君待她们都是一心一意的,郎情妾意,好叫人羡慕。尤其是夫人手下的这些男子,虽然各有各的嗜好,只是待女人家都是极好的,绝对不会是一夫一妻多妾制。这比起嫁到有钱人家去跟许多陌生的女人争一个男人,这日子显然是幸福太多了。
又何况,那些有钱男人虽然有钱,可是家里老小妻妾若干人,真的到自己手里来的又有多少呢!所以她们已经放弃了刚刚进凤凰园来的本意,以后学好了本事,就留在夫人身边,或是留在凤凰园做工还欠夫人的债,绝对不要嫁给那些有钱人。
园子里虽然大多是十二三岁的,不过十四五岁的也有好些了,因院子里都是女眷,又常常听那些媳妇们说婚事,所以姑娘们私下也开始偷偷的议论起来,岚嬷嬷晓得了很是伤脑筋。这会儿便与莫离提道:“夫人以后少让柚子她们过来了,总是蛊惑人心,弄得现在的姑娘们都不想嫁人,一个个的把眼神瞄准夫人身边的侍卫了,这要是真这么着,你投下去的银子什么时候能拿回来啊。”
莫离也隐约的听到这个事情,所以今日才来凤凰园的,闻言不禁有些头疼的叹道:“这些丫头,也忒没出息了,我当初给把这院子命名为凤凰园,就是希望她们一个个以后都能涅槃飞上枝头成为凤凰,这倒好,一个个的都只想寻个每月才五钱银子的侍卫当夫君,这不是自甘作贱么?”
她口上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却觉得这些姑娘没有白养,最起码她们都知道真情最贵,而不是向往着那样的高门大户,只是这样的觉悟是不错,可她是开门做生意的,她们要是不愿意被卖到大户人家去做妾,那自己怎么赚钱啊?于是,开始揪心了,为难起来,“她们实在是要这样,那改明儿我让阿上和安错问问府上没娶亲的,他们若是愿意的话,就要按照我原来的标准来凤凰园娶媳妇。”
闻言,岚嬷嬷只觉得不大可能,莫离身边的侍卫,大多都是南黎游侠儿出身,这些人哪里有银子,而且每个月也就那么点工钱,还不够他们喝酒呢!所以只觉得莫离这分明就是在断姑娘们的后路,“姑娘这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别说是百两,便是十两我看他们也拿不出来呢!这分明就是为难人呢!”
莫离却是冷冷一笑:“哼,这帮小子,没开镖局的时候,他们整日跟着亚目长老闲混,如今做了镖师做了趟子手,没几天就又开始懒惰了,所以我正打算设置一套赏罚制度,一会儿就去镖局找安错商量,所以这想娶媳妇的,以后就得给我勤快些,要知道我设置的奖金可比他们的月钱高许多呢,看他们不心动。”
说了几句闲话,吃了半杯茶,莫离就去了镖局,不想这才到大街上,就给昨日在酒楼遇见的几人拦住了,不过却没有见到阿上口中所说的那个‘猪头女’,显然她是失了身,无颜出来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