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茹想见沈兴淮一面, 两家便知这事儿已经成了一半了!
蜜娘亦是有眼色,从家中言谈中可窥探一二, 竟是有些不可置信,闺中密友将要成为她嫂嫂?倒也不是不好,那自然是极好的, 如果是新嫂嫂, 她还要重新认识、熟悉,亦不知性情如何,合不合拍, 茹姐儿同他们家熟知,这么多年也知她性情。
做了她的嫂嫂, 她们两便可以经常待一块了, 想起之前还开玩笑地想茹姐儿若是嫁到她家便是能日日住在园林里头,竟是成了真。
去往安国寺的马车上, 蜜娘便道:“茹姐姐向来喜爱我们家的园林,如此一来, 她便是可长久住那儿了。”
一车的人都笑了,可那儿是蘇州府, 如今他们都在京城。
沈兴淮若有所思,琢磨着要不要在婚前把宅子翻新一下。
两家约在安国寺,说是年前烧香祈求来年平安, 旁人也不疑有他, 那日陈令康和江垣都沐修, 也都来了。
沈家是提前来的, 算是诚心诚意,在寺庙里安排好了一切,陈家人和江垣才到,两家人情绪有些微妙,两家关系不错,但由于两个孩子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
蜜娘瞧着陈令茹笑,且也未有别意,陈令茹正是心中疑神,见她那般,更是难为情,竟是不敢多看一眼,目不斜视地朝沈三江氏行礼。
女孩子皮薄,沈三和江氏装作同往日一般,未说些别的。
陈敏仪今日当值,便是来不了,陈令康和杨氏这兄嫂一道来了。
两家人先进去烧香求签,这边的签是出了名的准,江氏早听说过了,但一直未有时间来,正巧借这个机会,求一下签,明年还是春闱。
慧园方丈面前一桶签,笑问道:“几位施主求什么?”
江氏道:“求姻缘和前程。”
慧园方丈的目光转了一圈,落在沈兴淮身上,指了指签筒,请他摇签,“施主请。”
曾氏早就领略过也不惊讶,沈家人头一回见,暗暗惊叹,且未说是谁求便是已知,这老方丈当真有些眼力。
沈兴淮上前拜一下,跪在蒲团上,拿起签筒摇晃,晃了一会儿,掉出一只签,低头凝神一瞧,上边写着:“威武逞英雄,时亨运也通,鹿行方见马,遇贵喜重重。”
诗句的意思浅显,沈兴淮自己看也能看懂,应是一支好签,拿起来递给慧园方丈。
慧园低头凝神一瞧,喜而笑:“是上签,大吉!令公子时运亨通,前程坦荡,且一路有贵人相助!姻缘到日不需寻,何必区区枉用心,两边相许无他事,正好乘时射雀屏。”
说罢慧园笑着看了看沈兴淮又看了看陈令茹,这签恰恰是符合了,姻缘到日不需寻!一行人都笑了起来,看来这姻缘当真是天注定。
曾氏那一颗心就像是踏踏实实地落在了地上,看着沈兴淮越看有喜欢,又瞧了瞧闺女,“看来,另外一支签是不用求了。”
陈令茹脸烧得慌,蜜娘却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茹姐儿,众人面前亦是不好调笑她,那嘴角却是压抑不住,一个劲地往上翘。
话虽是这般说,但其他人依旧要陈令茹摇一支出来,竟是摇到了一样的签文,慧园亦说难得的事儿。
这是一个好兆头,两家人都染了笑意,想起此次来的目的,沈三便道:“这安国寺后院的梅花听说颇为有名,你们去折几枝带回家吧。”
几个人知道他们主要是给沈兴淮陈令茹创造机会,且都笑着出去了,陈令康和杨氏也被曾氏赶了出去,那几个都是未成亲的孩子,陈令康和杨氏好歹是成了亲的。
安国寺在山上,山上的气温比下边还要冷一些,几个人都穿着大氅,拿着手炉,跟随着小沙弥,来到后边的梅林,安国寺的梅林是出了名的好看,到了梅林,陈令康几个就有意识地放慢脚步,让沈兴淮和陈令茹走前边去。
陈令茹有这个认识,羞涩地不敢抬头看。
两个人走到里边一些,身后已经没有了人。
沈兴淮深吸一口气,定下脚步,“陈姑娘,我是真心求娶你。”
陈令茹涨红了脸,猛地抬起头,跺脚:“谁同你说这个!”
沈兴淮隐隐含着笑意,脸抬起来了就好,自打从马车上下来,他就没见她抬起过头
陈令茹见他笑着看着她,微微有些尴尬,自打两家有这定亲的意愿,她心里头便是有些怪怪的,以往她哪会这样,可如今见着他,脸便是烧得慌。“你,你为何愿意啊......”
沈兴淮见她憋了半天竟是憋出这样的一个问题,道:“我是男人,这事对我并不亏,反倒是陈姑娘,如若你嫁给我,便是低嫁了。”
陈令茹有意无意地脚尖点地,“我不在意这些,我在意的是,你会纳妾吗?”
陈令茹抬起头,一双眼睛水灵灵地望着他,眼眸中含着期待。
沈兴淮摇摇头,“不会,我家屋子太小,装不下那么多人。”
“说谎,你家明明有那么多屋子!”陈令茹噗嗤一笑。
“心里的屋子只有那么大。”沈兴淮难得花言巧语一番。
陈令茹笑得有些甜蜜。
“阿茹,可以叫你阿茹吗?”沈兴淮虚虚地挡了挡从树枝上掉落的雪,拉着她往边上走几分。
陈令茹不想他就这般亲近了几分,咬着下唇,点点头。
两人一边走,沈兴淮道:“我们家定了家规,第一条就是不能纳妾,妾室,乃是乱家之根本,人皆有七情六欲,没有谁甘愿屈居人下,嫡庶之分,最后便是一个字争。家和万事兴,我们家一直信奉这样一条,所以,我父亲这一辈,分家分得很早但是关系很不错......”
陈令茹一边走一边听着他娓娓道来,这是他第一回对她说这么多话,笑容中多了几分甜蜜。
另一头,陈令康眼瞧着妹妹和沈兴淮走了进去,有些唏嘘,没想到最后便宜了这个小子,但又不得不承认沈兴淮又是极好的人选。
杨氏道:“此番好吗?一男一女.......”
陈令康牵住她的手,笑着说:“又何不好,反正要定下亲事的。”
杨氏瞪了他一眼,要挣脱他,“这不还没定下嘛!”余光瞥见蜜娘和江垣,更是不好意思。
蜜娘原先也在想,这般端方守礼的杨氏私下里便是如何同陈家大哥相处的,竟是未想到是这般,目光看向别处,从唇边两个小梨涡那儿就可看出她在笑。
江垣站在身后,也顺着她的视线,假装什么都未瞧见。
陈令康心里头哂笑,他妹妹那点段数,如何是沈兴淮的对手,拉着她往前去,“咱们也摘几枝梅花回去,把屋子里那些换一换。”
夫妻两甜甜蜜蜜的,蜜娘和江垣也不好打扰,便是走另一条道,不知是陈令康太相信江垣了,还是太相信两人之间的“兄妹”情谊。
蜜娘琉璃般的眼珠印着这一片无边无际的梅树林,脖子里一圈白色的毛映衬得脸更为白皙,白的近乎透明,“蘇州府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雪.......”
江垣喜欢她笑得模样,不染纤尘,纯粹而透明,那两个梨涡就好像包含了世间所有的甜蜜与快乐,“喜欢吗?”
蜜娘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太冷了。”
“你要习惯。”
淮哥定是不舍得将她留在蘇州府的。
蜜娘折下一枝梅花,放在鼻尖处闻了闻,安国寺的梅花开的旺盛,梅花也漂亮,那梅香充斥整个鼻腔,凛冽而清远,“这儿的梅花真好看,可惜我没带画纸和笔出来,若不然真想画上一副雪梅图。”
蘇州府也有梅花,然而那样的梅花同安国寺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没有雪映衬的梅花,是不完整的。
她披着大氅,头顶被遮住了,脖子里那毛茸茸一圈又将她缩小了一些,只露出了半张脸。
江垣跟在她身后,瞧着她欢喜地踩雪,那咯吱咯吱的声音,把雪踩紧实了,今天雪停了,出了太阳,但融化不掉山上的雪。
“这边的后面有院子,可以住人,若是想画,有空可以来这边住几日。”江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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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娘点头应是,且是未注意脚下,被那枝干绊住了踉跄几步,大氅刮到了梅树的枝干,且是一扯,那梅树激烈晃动起来,树枝上雪刷拉拉地往下掉。
江垣快步冲到梅树下,蜜娘正蹲着,他弯腰罩住蜜娘,雪多数落在背后,有些从头顶飘落,蜜娘仰起头,对上江垣的眼睛,两个人面对面隔得极为近,蜜娘讷讷,望着他深邃的眼睛,就像是被吸了进去。
江垣鼻尖离她的额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充斥了她身上的清香混合着梅香,她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眼睑垂下,乖巧、懵懂而干净。
雪都掉完了,江垣还未回过神,陈令康和杨氏听得这儿的动静,忙寻过来:“怎么了?”
江垣直起身子,面容淡淡,把蹲在地上的蜜娘拉起来,“没什么,扯到树枝了,雪掉下来了。”
蜜娘见他身上都是雪,头顶也是,心中多有愧疚,亦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道:“对不起,江哥哥。”
都怪她不小心,蜜娘一脸愧疚。
江垣掸了掸头顶的雪,瞧她愧疚的小脸,恹哒哒的,她的脸应该是用来笑的,他抬了抬手,有心想摸摸脑袋,复又放下,到:“没事,帮我掸掸后边的雪。”
江垣转过身,蜜娘忙伸出小手,认真地帮他从上边担到下边,陈令康和杨氏见他们无事,又转头走了。
蜜娘的小手轻轻地拍在背上,隔了几层衣服,江垣都能感受到背部的酥酥麻麻,她的手所到之处,江垣便绷紧一分。
蜜娘掸完大氅,见他头发上还有雪,拿出帕子,踮起脚尖,奈何他太高了,踮起脚也够不着,“江哥哥,你头低一点。”
江垣低头,蜜娘绕到他前头,踮起脚给他擦头顶,江垣视线正好落在她用力踮起来的脚上,心中慢慢地有什么涨满了......
“好了,江哥哥。”蜜娘脚跟落地,江垣的头发还是湿了一点,她手上的帕子也都湿了,有些雪珠子还在帕子上。
她甩了甩,正要塞回袖子里,江垣扯过她的帕子,“湿了,别塞回去了,袖子也会湿。”
蜜娘点点头,那就不塞吧。
江垣把帕子拿在手上,丝丝凉凉的,瞧着她的背影,塞进自己的袖子口。
蜜娘又折了几枝梅花,沈兴淮和陈令茹也从里头走出来了,两个人气氛很和谐,看样子是成了,蜜娘笑得狭促,陈令茹本就不好意思,如今也不拘着什么了,跑上去同她打闹起来。
两个姑娘银铃般的笑声,引得陈令康和杨氏也出来了,杨氏一个呵斥,两个人便是如同老鼠见了猫,乖乖地站定。
江垣走到沈兴淮身旁:“恭喜啊。”
沈兴淮解决了终身大事,心情颇为不错,侧过身看了看他,“你呢,还不定下?”
江垣目光望着那边也不知听到了什么,正笑得灿烂的姑娘,眼睛在阳光下泛着水光,小脸都缩在了里头,“不急......”
陈令茹拿着一把梅花归来,带着笑容,几个大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对视几眼,这事儿便是成了一大半了。
两家打算离去,再次去拜佛,杨氏跪拜时感觉胸口闷闷的,闻着那香味有些难受,但在佛祖面前,她做不得那呕吐之事,便是捂着嘴跑了出来。
陈令康大惊,忙跟了出去,杨氏扶着树干干呕。
其他人也出来了,曾氏忙问:“怎么了?哪儿得不舒服?”
杨氏蹙着眉:“有些闷......”
慧园方丈跟了出来,双手合十:“善哉善哉,老衲恰好懂一些雌黄之术,若是女施主信得过老衲。”
陈令康扶着杨氏:“多谢方丈,麻烦方丈替内子瞧一瞧。”
又重新回到里头,慧园让杨氏坐下,手腕上垫上一块帕子,两只手把完脉,慧园抚手而笑:“若是老衲没把错的话,应是喜事。”
慧园说的隐晦,曾氏和江氏立即明白了,曾氏大喜:“我儿媳有孕了?多久了?”
杨氏愣在那儿,陈令康亦是一副呆愣的模样,让人发笑,沈三用力锤了锤他的肩膀:“做爹了......”
陈令康方傻笑了起来。
慧园笑道:“两个月余,老衲医术有限,施主回去再请人瞧瞧。”
曾氏欢喜地朝慧园方丈道了谢,那杨氏摸着肚子竟是惊呆了,这对新手父母当真是呆滞。
双喜临门,曾氏走路都带风,赶紧拜了拜佛祖,不耽搁了,赶紧回去报喜了。
待归家,曾氏忙活完了,忙了许久也不见累,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想起闺女,又到闺女屋中。
陈令茹还沉浸在安国寺里头回不过神,听得脚步声,抬头见是曾氏,方要起身,曾氏快步上前:“坐下吧。”
曾氏就着她身旁坐下,笑容满面,“茹姐儿,今日同淮哥说的怎么样?”
提起那个名字,陈令茹脸上就泛起一抹羞涩的笑容,轻咬下唇,点点头,“娘,他很好.......”
曾氏瞧着她脸上的羞涩和甜蜜,欣慰。
“他说,以后不会纳妾,只有我一个。”又解释道:“这是他们家的家规,他说妾室庶子是乱家之根本......”陈令茹捧着脸,絮絮叨叨地说。
“他说,我若是喜欢蘇州府的园林,就按照那个园林翻新......”
曾氏听着又是欣慰又是酸涩,这才多久,已经他说他说了,算了算,反正以后人都要给他了。
沈兴淮不希望她受别人的嘲笑,要求等到明年殿试结果出来了再说出去,沈三和江氏也有心给茹姐儿做脸,如今淮哥还不过一个举子,茹姐儿的姐妹个个都是嫁入了高门大户,等到明年,淮哥好歹也能挣个进士身份出来,再说出来,便是好看许多。
陈敏仪和曾氏心中大快,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曾氏早年便多有称道沈兴淮,如今成了女婿,更是高兴。
两家便是私下里通了气,旁的谁也没说,陈家知道的人也甚少,陈敏仪只告诉了陈老爷子,陈老爷子同范先生有旧,私下考校了沈兴淮一番,大为满意,就认定了沈兴淮。
京城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大户人家开始施粥了,年关将至,每户人家的家门都忙碌起来,准备礼物,打扫屋子。
沈家在京城没有亲戚,可以走动的人家也少,这一方面就省了不少事,江氏提前半个月准备了一些京中特产送回蘇州府去。
他们也收到了蘇州府送来的信,和一些家乡食物,是跟随商队一块来的,那商队是沈三认识的,也乐意帮他们带这么多东西来。
信很长,絮絮叨叨说了不少,是沈大写的。秋分有孕了,那个何叔安待她不错,何叔安在蘇州府立了功,又升了职位。印刷坊和造纸坊也都没问题,兴杰的媳妇生了个闺女,算一下时间如今应该有两个月了。
又说了沈琴妹,去年莲姐儿阿太酒后,沈琴妹就给莲姐儿相看人家,原本孙旺亲事还没定也成了老大难,孙旺在村里头名气不大好,即便有个能干的爹,靠得住的外家,好人家都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沈琴妹气得,另外还有莲姐儿,莲姐儿的婚事也是困难重重,本来莲姐儿是不愁嫁的,奈何沈琴妹眼界高,瞧不上一般农家子,想找个读书人,又不要穷人家,往那镇上县里好人家选,满心觉得她闺女这般好,没有谁瞧不上的,人家脑子有不傻,莲姐儿不过是个外甥女,要搭上人家也得找人家亲闺女,人家侄女都那么多,外甥女有什么用,也不见得多疼爱。
四处受阻的沈琴妹又找到沈家,想让淮哥娶莲姐儿,沈老安人最狠,句句戳心,“......奈以为奈奴恩似天仙啊!人家皇帝老儿的闺女都还没奈这么大脸,淮哥是讨不到媳妇了要娶莲姐儿,京城里头多得是大家小姐,再不济府城里头不知多少人家找上门说过亲事!奈少出幺蛾子,长这一张好看的脸当饭切啊,长得好看的多的去了,绝对否缺奈奴恩.......”
亦不知沈琴妹为何有那般脑回路,一直觉得长得好就是能嫁得好,她自诩美貌却嫁给了孙四牛,一直心存不满,莲姐儿就是她的翻版,沈琴妹捧在手里的心肝,舍不得受一点委屈,一直说“莲姐儿,奈以后是要做官太太的,奈的样貌好......”
被灌输这样思想长大的莲姐儿,也认为美貌是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有了美貌便能嫁得好。
沈大的语气里头也是多有质疑,沈三无数次想,他二姐这般蠢是不是被抱错了。
相貌是可以决定一些事情,但好的相貌并不代表你就无所不能了。
一家人第一次在京城过年,多少有些寂寥,原本三家人家一起,热热闹闹,如今家中只有四个人,委实冷清了一些,蜜娘也有些想范先生,闵姑姑在她心中只是一个和善会教导她很多事情的长辈,但阿公,是亲人,是家人,她坐在他的膝盖上长大,抓过他的胡子,玩过他的头发......
“我想阿公了,想好婆想阿嗲......”蜜娘泪眼迷蒙,一低头,那泪水就落进了碗里。
其他人都放下筷子,心中亦是难受,恨不得他们都跟随着一起过来,但他们年岁都这么大了,最忌讳的就是离开故乡,如何愿意。
“他们也会想你的......”沈兴淮道,蜜娘更难受了。
江氏板着脸说:“好了,大过年的,哭了不吉利。过了年写封信回去,乖。”
蜜娘忍住眼泪,点点头。
待是翻过年,沈三也要找些事情做了,他打算在京城也开一家春芳歇,把造纸坊和印刷坊也开在这边,蘇州府离这边太远了,运过来一点也不合算,倒不如再开一家造纸坊和印刷坊。
沈兴淮也不得不感叹沈三若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个商业天才。
沈家还要翻修宅子,京城的确太冷了,沈三想把那套地暖用过来,再者陈令茹喜欢蘇州府的园林,虽然在这边不能做到同蘇州府的一模一样,但是可以复原不少,主要还是时间问题,蘇州府的园林造了整整两年多,精雕细琢,这边的宅子,里边的几进院子都要推到了,家里搬到最里面第四进住,前头要重新修整。
沈兴淮马上就要春闱了,但他依旧亲力亲为地设计图纸,这是他的老本行,他也希望能够给她最满意的婚姻,他们或许会在这里面住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