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汤那里还不如夏象,他竟然没胆子把齐恰儿叫来给她说,实在没勇气开那个口,在大帐里一瘸一拐地团团转,考虑怎么给女儿说这事儿。
他觉得拿女儿当筹码和人家谈判,这做法,有点对不住女儿,何况还要把女儿嫁到那么遥远的东夏去。
考虑再三,他派人轻车飞奔回景亳去叫元妃纴巟和二夫人肖己来前敌,觉得只有这两位夫人可以和齐恰儿说。
这边人员刚走,那边齐恰儿却自动找来了。
“父王,听说您把女儿许配给东夏太子弼伯了?”齐恰儿劈头就问。
商汤吓一跳,急忙说:“啊,恰儿,其实,那是为了和谈,夏象提出来,为父只好马虎答应,否则……”
“父王,您是一个大国的君主,马虎答应算是什么事情?”齐恰儿说:“您既然答应了,就得说到做到。”
“宝贝儿,父王对不起你,可你也知道,实在没办法。”商汤说:“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派人去给夏象说,也许可以换别人……”
齐恰儿笑起来:“父王,您就别骗我了,我听说了,夏象说一定要我给太子弼伯当太子妃,还必须答应,否则其他议和条款也都作废。”
“嗯,是……”
“父王,孩儿是女儿身,本也没什么用处,为国为民也做不了什么贡献,既然女儿嫁到东夏能换来大商和东夏的永久和平,女儿也有了个好的归宿,也不用您和两位姒母为恰儿的婚事再去操心,何乐而不为呢?”
——齐恰儿的这个态度,竟然也和当年肖己在温国的情况很相似,不愧是是师徒。
商汤感动得差点哭了,急忙给齐恰儿施了一礼:“宝贝女儿,你可真懂事啊,不愧是嵩山女学出来的高材生,如此通情达理,知道为大商的安危着想,为父这里谢谢你了。”
齐恰儿微微一笑:“好啦,父王,其实儿臣只是不想让您为难。您可以派人去告诉夏象,我同意了,愿意嫁给太子弼伯。”
商汤大喜过望,一身轻松,急忙派人去夏营告诉夏象:我女儿齐恰儿同意了,愿意嫁给太子弼。
太子弼听说了,一蹦多高,欢呼雀跃,狂喜流泪。
夏象也派人告诉商汤:我女儿女嫈也同意了,愿意嫁给太子杺。
太子杺本来还躺在病床上养病,一听这消息,呼地一下坐起来,病态全无,高兴得哈哈大笑,接着眼泪也下来了。
一个多月后,商汤、夏象的元妃夫人都来到了大营,双方按照规矩,下聘定亲,把各种流程正式走完,选定黄道吉日,准备车仗和陪嫁的人员、财物,把女儿和媵送到对方大营。
纴巟和肖己都对齐恰儿依依不舍,特别是纴巟,抱着齐恰儿忍不住嚎啕起来,实在舍不得,虽然不是亲生,可是和代任一起亲手拉巴大的啊。
其实肖己更舍不得,齐恰儿是自己的第一个入门弟子,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现在远嫁东夏,更难相舍。
但是女大不中留,齐恰儿年龄不小了,实在留不得,而能成了东夏的太子妃,这也是一个最好的归宿。
齐恰儿倒是很平静,好生安慰大姒母和二姒母,说自己虽然嫁得远,但总还会经常回大商去看看的,两位姒母不用担心。
女嫈也和两个媵来到商营,拜见了商汤、纴巟、肖己。
商汤和纴巟都很吃惊,这女孩儿竟然真的很像昭伊的样子,而且也懂医术,怪不得太子杺迷恋得要死要活的,都很喜欢。
之后,大商、东夏罢兵,各自拔营起寨回国,夏象回东夏斟寻夏邑去给儿子大办婚事,商汤回商邑景亳去给儿子大办婚事,都是娶太子妃。
女嫈嫁给太子杺之后,改名叫嫈姒,夫妻恩爱和美,又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名祥,女儿名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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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恰儿嫁到了东夏,成了太子弼伯的正妻,也就是太子妃,改名叫齐恰子,也称恰子,太子弼伯都幸福死了。
他对齐恰子即珍爱又恭敬,含在嘴里怕化了,攥在手里怕飞了,装在兜里怕漏了,百般疼爱,言听计从。
因为他是武士,崇尚武力,而他知道妻子是个武艺高手,自己是她的手下败将,所以心里也很敬畏,从不敢在妻子面前发脾气使性子,即使是在别的地方暴跳如雷了,只要齐恰子一来,他顿时偃旗息鼓没了脾气,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自己的老婆,也很怕老婆。
齐恰子对丈夫也很敬重,照顾周到,温柔体贴,无微不至。但是严禁弼伯胡作非为,一旦弼伯发了脾气做事出格,没人管得了,齐恰子必定会出面干涉,严厉制止,弼伯就缩了脖子,一声不敢吭。
齐恰子到东夏不到一年,就有两件事引起轰动。
一件是东夏的属国莱国到夏邑朝见夏象,莱国的太子罗都到娱乐场所落花庠去娱乐,正巧弼伯的小弟弟阳季也在,也就是夏象的五王子,罗都和阳季为了争舞女打起来。
罗都是莱国的著名勇士,身高力大、武艺高强,阳季如何是对手,被打了个鼻青脸肿,可又不敢去报告夏象,因为夏象严禁自己的儿子们去此类娱乐场所,就跑去找大哥太子弼伯诉苦。
弼伯见小弟被打成这样,勃然大怒,暴跳起来,召集了上百名族兵,冲到莱国居住的驿馆,要和莱国人拼命,谁都拦不住。
二弟佮仲还算明白,急忙带人飞跑到太子府后府去找太子妃齐恰子,告诉大嫂,赶快去,否则真的要出人命了,齐恰子急忙带人赶到驿馆。
弼伯正和莱罗都在驿馆院子里要单挑决斗,双方都拔剑拉开架势了,有人过来低声对弼伯说:“太子,恰子夫人来了。”
弼伯顿时怕了,这一怕,也冷静下来,脑子也清醒了,明白自己又冲动、做事出格,急忙收了剑,下令让族兵解散。
他自己竟然连前门都不敢走,怕遇到老婆挨教训,带着几个亲信从驿馆的后门溜之大吉——这事儿顿时成了夏邑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堂堂东夏太子、第一勇士,却怕老婆出了名。
另一件事就是齐恰子击败了干国世子乌将,引起轰动。
干国的世子乌将是弼伯在东昆仑庠的同学,也是著名的勇士兼大力士,是弼伯的好朋友,经常一起交流武艺、喝酒、扯淡。
一次乌将又来到夏邑,二人一起喝酒,乌将听说弼伯这么怕老婆,就讽刺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了,管不了也罢了,还怕得要死。
弼伯说:“你别光说嘴,有本事你给出个主意,说说该怎么办?”
“对于女人,不听话就得打,俗话说‘打到劲的媳妇揉到劲的面’,越打她就越软。女人不打是不行的。”乌将说。
“打?不行不行,我老婆绝对不能打,我可舍不得!何况,我也打不过她。”
“什么?打不过?”乌将瞪大了眼睛:“太子大哥,您可是东夏第一勇士,我打不过您,您打不过老婆?打不过一个女人?这事儿太可笑了!”
“可笑?老弟,你想试试吗?”
“这样,太子您要是允许,兄弟我帮您一把,去吓唬一下大嫂,让他老实点儿,以后您也不用怕她了。”
“行,千万别和她动手,别伤着了。”
“放心,我怎么会对太子妃兼大嫂下重手?不会伤到她的。”
“我是说让你小心,我怕你受伤。”
“您开玩笑?”
乌将带着几个人,真的闯到了世子后府的后堂正厅,吼叫连天“要找齐恰子夫人谈谈”。
只过了不大会儿,乌将被两个手下搀扶着出来了,额头上青紫高肿一道血印,失魂落魄的,看到憋在后门口等消息的弼伯,扑上去抱住就大哭:“太子大哥,我终于理解你的苦衷了,这样的老婆不怕都没天理!哀哀哀……”
乌将见到齐恰子,拔出剑来耀武扬威,可齐恰子面无惧色,根本就不怕。
见威胁不起作用,乌将就想来点真的,咋咋呼呼地要和她比试一下。
齐恰子也没拒绝,从一个女仆手里拿过一根鸡毛掸子,让乌将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