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二百零一、深山密林之中
黄雪晴与莫双宁在外边谈心,梁实清明显的有些坐立不安,失去了镇静,陈宇晖到底心向宁哥,于是拉着梁实清谈天。
“梁医生,你能在这么荒僻的所在建立房舍,而且里边的东西也不怕人偷,可见这里你是常来常往了?”陈宇晖优哉游哉地躺在吊床上发问。
“是。群山连绵,我盖房子的地方很偏僻,基本上没人发现,我在国外做医生有不少假期,于是就利用假期常到这里来。仳如这一次就是处在休假期间。”梁实清坐在床铺上,眼光向外瞥了下。
“梁医生,其实我对你蛮有好感的,你外表清冷,内心火热善良,只是觉得你很神秘,仳如一般人就没人想到要在深山老林中盖房子度假,就算这里没人来收土地费什么的。”
“人和人不一样,我为什么要照着别人的生活模式过呢?”梁实清垂下了眸子淡淡地说,“而且我经历过的生活并不是大部人都能经历的。”
“仳如?”陈宇晖好奇道。
“仳如我的父亲是贩毒份子,死于内部争斗,我的母亲是被父亲骗来的,我跟我媽媽都没有受到过父亲的好好照顾,反而被他拖累,被他的仇人撵得到处逃。好不容易何叔叔收养了我,让我过上了安定的甚至是优渥的生活,受到良好的教育,这才摆脱噩梦。所以我休假自然不想待在人堆里,只想一个到远离人烟的地方与自然相处。对于我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种不安全感,就得戒备,这样活得很累。”
陈宇晖对他充满了同情。梁实清低垂着头悠悠叹了一声:“我想结束孤独,想有个知心知意的伴侣,让我的人生多一点色彩。”
陈宇晖马上接口:“那个旅馆老板娘涂婕琳对你真心实意,为何不接受她?”
梁实清智慧的双目中闪过一丝迷惑:“她?她是很好,可是我在她身边没有感觉到孤独减少,我只是觉得她是一位需要帮助的可怜人,希望她能找到能保护她爱惜她的人,但那人不是我,我跟她没有情感交集。只有,只有在黄雪晴身边时,她的透澈入微的洞察力,她深入灵魂的交谈才让我的心能慢慢打开,多些温暖,少些孤独。可惜她已名花有主。目前他们之间有些障碍,我希望莫双宁能退出,把机会让给我,他已经那么强了,什么都不缺,少了雪晴对他的人生应该没有很大的影响。”他的目光又不安地朝外瞟去。这话明着是说给陈宇晖,暗着,大概希望陈宇晖能转述给莫双宁吧,这算是祈求吗?陈宇晖有所觉察,没有作声,夹在这中间,他不希望两人中任何一个受伤,但那是不可能的。
屋外,黄雪晴纠结得头疼,她蹙眉望着眼光热切的莫双宁,软弱地说:“对不起,我实在下不了结论,等眼前的事过去之后再说吧,如果你等得了的话。”
“我等,我一定等你,我要用最大的耐心来向你表明,我的爱是可以象苍源崖画一样长远坚固,历久弥新的,如果我们能挺过这一关,在未来的某一天,我莫双宁,还要带你来看苍源崖画,作为我们的感情见证,我也愿意把这考验当成是过去我伤害你的惩罚。”
他越是这样情话绵绵,黄雪晴越是纠结痛苦,她恨自己不能做出决断,她不能违背父亲,又不舍如此深情的郎君,真不知如何是好,越是犹豫越是伤人至深。
最后黄雪晴摇了摇头:“别说了,夜已经很深了,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他们并肩回房,轻悄悄的,怕吵醒另外两人,岂知另两人根本没睡着。梁实清已经睡在了吊床上,屋里有好几根柱子,都是他盖房时想到的。床铺已经铺好,是梁实清专门给黄雪晴预留的,陈宇晖见证了他对黄雪晴多么用心,而黄雪晴什么也不愿多想,只能钻进被子和衣而睡。
从半夜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第二天一早,雨还没有停,这所暂住房里贮备有雨衣跟雨鞋,而且够四个人用,可见梁实清准备得多么充分。
“梁医生,难道你知道这里会来这么多人吗?为什么准备了这么多?”黄雪晴边武装自己边好奇发问。
“我预计这里可能会来几个人,但预计不到会是你们来,还好,派上用场了。”梁实清笑笑,他也肯笑了。
黄雪晴看他笑的时候星光灿烂的样子,她有点恍惚,盯着他出神了一秒,被莫双宁看在眼里,眼睛暗沉了几分,陈宇晖只能暗自摇头叹气,徒呼无奈。
冒雨走在深山密林之中,湖畔之侧,湖水静谧清凉,倒映着如画的群山,固然美景怡人,不过行走在泥路上却相当费劲。黄雪晴生活在都市之中,从没有过这种经历,一脚下去,另一脚却很难拔起,这样走了近一个小时,累得汗都冒了出来,也走过那个美丽的湖泊,幸运的是雨渐渐停了,浓密的云层缝隙间露出了太阳金黄的耀眼的光辉。他们将雨衣脱下,放入行囊。
“梁医生,你说爸爸真的有遗物留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吗?如果你真的想给我,为什么不带给我呢?为什么一定要我亲自走这一趟?如果不是有宁哥和阿晖也来,我还真有点怕,搞不清楚是不是上当了。”黄雪晴呵呵笑着,开着玩笑。
不过梁实清可没觉得好笑,一点也不,他眉间一缕不悦,很快就充斥了整张脸:“你认为我是骗你吗?我以为你最能了解我,能深入我的内心,看来我错得太离谱了。”他的声音沉得慑人。陈宇晖回头,发现莫双宁抿着唇,眼中闪过一抹快意的笑。
“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开个玩笑而已。只是这路太难走了,我有些沮丧而已。”黄雪晴连忙抱歉地解释。
他们正走的小道沿溪流而上,丛林里时而隐天蔽ㄖ,时而柳暗花明。箐沟中树木蓊郁、浓郁匝地、藤条垂吊、修竹婆娑。
随着山势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好,带着青草绿叶的清新味道,四周绿意盎然,清幽异常。这样美丽的风景,就是道路泥泞难走。
梁实清忽然揽住了黄雪晴的腰,自己充当她的拐杖,减轻她前行的阻力。“相信我,去过后你就会知道,这一趟是值得的,也许会有惊喜。”
黄雪晴还在想着惊喜的事,“有惊喜吗?是什么快告诉我!”黄雪晴倚在他的肩上边走边满怀期待地抬头望着梁实清,那一张热得微红的俏脸,微微有些急促的喘息,闪亮的眸子,勾起了梁实清内心的一阵躁动,他真想在那诱人的樱唇之上映上一下。
突然人影一晃,面前一暗,莫双宁拦在了他们面前,微冷的黑眸横了梁实清一眼,随即落在黄雪晴脸上:“雪晴,这里真难走,不如我背你吧。”
他不容分说,转身半蹲,双臂反转,将还在发愣的黄雪晴往背上一拉就站起快步往前迈去,梁实清脸上那自信的微笑随即敛却。
黄雪晴在莫双宁背上向后张望喊叫:“梁医生,梁大哥,到底有什么惊喜啊?”
“到时自然就知道了,现在说了就不叫惊喜了。”梁实清淡然答道。
在莫双宁宽厚的背上,有一份怡然自得的舒适,路边脚下的小溪,静静的流淌,透明清凉得直似幻觉,意境清幽,美不胜收,象进入了童话王国。大家都没有说话,莫双宁和黄雪晴心里不约而同地在想:如果此情此景能够持续下去多好,不用考虑现实中的一切,不用在意自身之外的种种阻碍,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走下去,走过一生。
也不知走了多久,穿过了无数的参天大树,树一道露过树缝的阳光晃过黄雪晴的眼睛,她从梦幻一般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莫双宁已经在重重喘气,于是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声:“放我下来吧,累着你了。”
莫双宁回头,额头挂着细密的汗珠,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如果可以唤回从前的感情,我愿意这样累着。”
黄雪晴心猛跳了几下,挣扎着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
这时他们四人都听到了前方隆隆的水声,紧走几步转过去,原来在万绿丛中藏着一道银色瀑布,隆隆的落水,凌空而下、飞花碎玉,雾气凉人。瀑底形成半圆形深潭,澄碧如玉,潭前巨石堆积,怪石嶙峋。
而那些巨石上坐着几个人,走在前边的莫双宁眼尖,看到树丛中有一只豺狗,正双眼冒着凶恶的绿光,攫取地瞪着巨石上的人,突然一跃而起,朝中间躺在石上的高大的人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