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章只觉得被一股威严给压得喘不过气来,有些无助地往父亲那一侧看了一眼,却发现他的情形不比自己好多少。
看到了他们父子间的这种无效互动,顾恒之的脸色愈发地黑了。
“华章,你是我顾家的三公子,也是我顾恒之的亲侄儿,你最好是自己将话说明白了,不然,此事若是闹大了,最后会落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只怕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了。”
顾华章莫名地就打了个激灵,有些不太情愿地扁了扁嘴,“之前他们说,说是三殿下急需一笔银子,可是手头上似乎不够,所以我就先后给了两次,总共凑了五千两。”
顾恒之一听,便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甚至是连手指头都开始哆嗦了。
三殿下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他会缺银子?
再说了,即便是缺银子,那也是王家人或者是他的属下该去想办法的,什么时候,竟然轮到顾家来帮忙凑银子了?就算是三殿下丢的起这个人,只怕王家也不会乐意的。
这分明就是顾华章上赶着去巴结三殿下,结果没想到,事情会闹成了这样。
事已至此,就算是闹到了皇上跟前,三殿下只要说一句不知情,那么一切都等于是白折腾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
顾恒之看看二弟,再看看这个鼻青脸的肿的侄子,真心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了这样一对儿父子。
“我之前说的话,你们何曾放在心上了?我几次三番地告诫你们,远离皇室争斗,远离太子和三皇子,你们耳朵都聋了?现在弄成这样,只能说是你们活该!”
顾恒之气极,衣袖一甩,便站了起来。
顾泰之被吓得不轻,他虽也是朝廷命官,可他是文官,而顾恒之是武将。这一身的气势一散出来,哪里有不怕的?
顾恒之看着低头不作声的二人,更觉得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顾华章不过是一介小辈,又未曾成亲,这等大事,自然也是要禀明了顾泰之之后,才敢有所动作。
很显然,这一次的事情,原本就是顾泰之自己的意思。
“罢了,我是管不了你们了。回头我让族里的长辈们来一趟,你们搬出去单过吧。”顾恒之的声音有些苍凉,神态也似有些疲惫,整个人表现出来的,就是对二房的失望。
顾泰之大惊,“大哥,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弟弟一次吧。”
若是搬出了定国公府,许多事情,自然就会受到了限制。
如今好歹他进出也算是国公府的人,一旦搬离出去,万一再有人说三道四,再以为是他们二房在国公府犯了错,那可是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官声的。
“不必多言,此事,我主意已定。”
顾恒之走到了门口,又收住脚步,转头看了二人一眼。
顾泰之一看他停下脚步了,还以为他是又改了主意,原本有些灰暗的眸子里,又闪现出了一抹亮彩,只是可惜了,顾恒之的话,让他彻底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无助!
“你放心,该给你的,我一样儿也不会少。”
顾恒之说到做到,几日后,便将族里的几位长辈都接进了府,当着几位族老的面儿,列了单子,再将一些地契和房契等都拿了出来。
顾泰之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极差的,眸光无神,脸色憔悴,可见这几日为了所谓的分家一事,他还是很伤神的。
既然是分家,顾恒之当然就不可能说只将二房分出去,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三房也跟着分出去,二房才不至于说太丢面子。
只是顾泰之没想到,定国公府隔壁的宅子,分给了三房,而他们二房,则是要搬去离此有两道街的宅子。
虽说这里的宅子小一些,可是离着定国公府近呀,出门儿就是。
顾泰之心里头不痛快,可是又不敢说出来,最终,也只能是受了。
这些年,三房住的地方一直都不算是多么宽敞,对于一个京官儿来说,还真是不及寻常的四品官员住的气派。
不过,顾泰之走了之后,顾念之却一直没走,直到大厅里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了,这才叹了一口气,“大哥,我知道您也是想着让大嫂省些心思,这后宅人多,打理起来也的确是费心费力。可是说实话,我是真不想搬出去。这么多年在一起,我也习惯了。”
顾恒之亦是心有感慨,明明就是亲兄弟,满打满算才他们三个,没想到,却是落到了这步田地。
“你二哥执意要攀附三殿下,我也没办法。这次顾华章之所以会挨打,也是因为他们上赶着去巴结,结果才会弄成这样。也不知道他的脑子到底是中了什么邪。”顾恒之恨铁不成钢道。
“大哥,二哥或许是一时糊涂呢?我听刘氏说,这些日子,二嫂将华美教导地很好,明明就是已经有起色了呀。”
顾恒之摇摇头,“那些都是小事!就算是顾华美不成器,何氏不悔改,也不会影响到我们顾家什么。可是如今连泰之都成了这样,若是再任由他们如此折腾下去,我们顾家,离大难就不远了。”
顾念之的脸色愈发地凝重了起来,他知道大哥向来不会说大话来唬人。现在这么说,定然就是有其一定的缘由。
顾恒之虽为武将,可是于朝政方面,自然也是看得明白,眼下无论是靠向太子和三殿下哪一方,只怕最终都会成为弃子。
唯有忠心不改地站在皇上这边,才是硬道理。
“大哥,那我回头让家里收拾一下,缓些时日再搬。”
顾恒之点点头,“不急。”
“大哥,您也知道我的妻子是什么样儿的出身,这几年跟在了大嫂身边,虽说好些毛病都改了,可到底是不及大嫂气度雍容。所以,想将华莲留在大嫂这里教养着,您看如何?”
顾恒之哈哈大笑,看他一眼,“侄女想住在这儿便住着,有什么不好的?就怕三弟妹不舍得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