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高门大户,这贵族公子之间交换几个丫头宠姬,自然是没什么的。
可问题是,现在顾华章与何文林都不曾成亲,若是现在就传出何文林收了顾家的一个丫头,那将来何文林的亲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称心如愿了。
而现在青枝又喊出这么一声来,众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采晴的身上。
采晴身上的衣服虽然还不曾穿戴好,可是这从布料和款式上一看,便是只有名门闺秀们才能穿得起的。
一个丫环,若是当真穿了这等衣裳,还如何做事?
采晴的脸色微白,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何氏,心知自己今日坏了她的大事,怕是逃不过一死了。
“大小姐饶命,这衣裳不是奴婢偷的,真不是!是之前三小姐赏给奴婢的。”
何氏一怔,很快转过神来,这丫头的胆子也太大了,什么话也敢说?
“放肆!在本夫人面前,你竟然还敢如此胡言乱语?”
三夫人这会儿也有了主心骨,语气温和地问了一句,“既是大小姐的衣裳,又怎么会是三小姐赏给你的?”
“回三夫人,这是之前刚刚做好的春装,当时大小姐还不曾回府,三小姐只说是不必给大小姐送去别苑了,她瞧着这一身的料子中意,便留下来自己穿。后来三小姐穿了一两次,便说不喜欢了,然后就赏给了奴婢。”
何氏气得两眼冒金星!
这个当口儿了,竟然又牵扯出自己的女儿克扣大小姐的用度来了?
好在这会儿没有外人在,不然的话,她的面子里子当真是都丢光了。
“够了!你自己偷便是偷,休要再攀扯到别人身上。你身为丫环,不思如何服侍好主子,竟然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勾引表少爷,你这分明就是存了不轨之心。来人,将她的嘴给我堵了,先打二十板子再说。”
“是,夫人。”
“没有!大小姐,奴婢没有说谎。”后头的话,都被一团破布给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采晴十分惊恐且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轻眉,她不相信,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她会听不出来?
她明明就有了投靠之意,为何大小姐却不肯帮她说一句话?
顾轻眉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身子坐得笔直,一身清冷的气息,似乎是从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面钻了出来,然后再飞速地感染至了每一个人。
她之前的确是找人要收买这个采晴,不过,她的嘴巴倒是硬,而且话里话外,对她这个大小姐还很是看不起的样子。
直到后来,采晴听说她将贾家贪没的那些东西又给送了回来,这才觉察出自己可能跟错了主子。
只是,自己曾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没有把握住,这可怨不得旁人。
今日这一局,执棋的,不仅仅是何氏姑嫂,还有她的手笔呢。
这边儿将采晴拖下去打了,顾轻眉知道何氏十有八九是不会留她的性命了。
一个伺候了两个男人的丫环,偏生还都是不曾娶亲的男人,这个采晴的归处,已是可想而知。 www★ тt kдn★ C O
何文林本不想出来,可是如今事情被人揭穿,再大的脸都丢了,也不差这么一点儿了。
“姑姑,一切都是我的错,还请您饶恕了这个丫头吧。若不是我多饮了几杯,也断不会做出这等的荒唐事来。”
何夫人一听,立马就瞪眼道:“胡说什么呢?明明就是这个丫头心怀不轨,特意地弄了身好行头,又下了功夫来勾引你罢了。”
说着,何夫人再狠狠地剜了低头想事的顾轻眉一眼,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丫头,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贱婢刚刚在这儿跪着,我闻着味道就有些不对。我的傻儿子,你被人家使了手段都不知道。也是,你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公子哥儿,哪里就懂得那些狐媚子们的伎俩了。”
这话说的还真是将何文林给撇了个干净。
顾轻眉听着却想笑,一心只读圣贤书么?那个得贤楼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不是他在暗中打理吗?
对于这对母子的戏码,她是没多大的兴趣了。
她没有兴趣,可是那何文林此刻却偏生就看见了顾轻眉,而且看得那还是一个仔细!
见其螓首蛾眉,真应了那句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这般如花骨朵的年纪,清纯的脸上,不见其它的粉黛之色,琼鼻高挺。再加上了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何文林这厢几乎就是看得痴了。
顾轻眉正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没有察觉到他放肆的眼神,倒是青枝清了清喉咙,提醒道:“大小姐,您不是说,还要重新再剪几朵牡丹花,给老夫人送去吗?”
顾轻眉在她一开口的瞬间,一双锐利的眼神便扫向了何文林。
何文林被她这么猛地一瞪,竟然心思一滞,满脑空白,心跳加快,眼前似乎就只有那一张俏生生的美人脸了。甚至是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了。
“这个何文林,当真是好生无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分,胆敢用这等眼神来打量小姐,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顾轻眉轻笑,“不是吃了豹子胆,是何家人给的胆子,是贾氏这个老夫人给的倚仗。”
顾轻眉说着,才转了一个回廊,便看到了老夫人正被冷夏扶着,十分精神地往这厢走着。
贾氏也看到了顾轻眉,明显一怔,顾轻眉却是唇角轻笑,脚步婀娜地走了过来,行至老夫人跟前后,屈膝行礼,“不知老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何要事?”
老夫人看到了如此淡定的顾轻眉,便知道,前院儿的事,定是没成!
强压下心头的不甘,面上微微笑着:“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你三哥的院子里出了点儿事,我不放心,过去看看。”
“哦,那老夫人请吧。顺便说一句,以前我不在府上,我们长房这边的用度,一直都是由二婶娘帮着管,如今我回来了,还是请二婶娘将长房这边儿的权撒了吧,免得再闹出什么笑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