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嬷嬷这么说,那不如我先问一句,就算是我的人动过那食盒,如何就能肯定是我的人下了毒?为何不是做食物的人?”
嬷嬷一时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自信,竟然脱口而出,“膳房的人都是府中的老人儿了,怎么可能会下毒谋害主子?”
“哦?听你这意思,我就是一介外人了?”顾轻眉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令人促不及防。
那位嬷嬷一时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口快,竟然着了她的道。
当下也只能是扑通一声跪下,“请世子妃恕罪,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太过担忧朱侧妃和孙庶妃两位主子了,所以才会一时口误。”
“口误?若不是如此想的,又怎么会说的如此顺嘴?我看你们分明就是欺负我是新进府的吧?”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考虑到了两位主子的身体,才会口不择言,还请王爷明查。”
靖王仍然是一脸淡漠地看着她们,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顾轻眉心中将他给骂了几句,哪有这们当人家公公的,是不是也太过心大了?
“大嫂何必顾左右而言它?如今是我的母妃中毒了,难道不应该对有嫌疑的人,多问两句么?”
顾轻眉抬眼一瞧,正是先前站在了角落里的那名女子,看其相貌,倒是与靖王有两三分的相似,说不上是多美,可是一眼看去,还是很容易让人记住的清丽女子。
“你又是何人?”
“大嫂果然是入府时间尚短,我是大哥的三妹,我叫李湘容。”
也就是孙庶妃的女儿了?
顾轻眉看了她两眼之后,便轻笑了两声。
“既然她们都一口咬定了是我身边的丫环动过那食盒,不妨让她们过来认一认,看看到底是哪一个?或者,直接说出名字来,也是可行的。”
这话,自然是对着刚刚的那名嬷嬷说的。
“回世子妃,她们自称都是记得那名丫环的相貌的。”
“那好,既然如此,就让她们逐一来认一认便好。”顾轻眉说着,转头对身侧的荣嬷嬷道:“你去将今日陪着我出门的几名婢女叫过来,好让院子里的这几位奴婢好好认认。”
“是,小姐。”荣嬷嬷会意,立马就亲自去了桃溪苑。
不多时,便有四名一模一样打扮的婢女到了,看穿戴,正是世子妃身边一等丫环才会有的。
“好了,人齐了,让她们一个一个开始认吧。”
顾轻眉的眼睛里似乎是有些小小的促狭,“不过,为了防止她们串供,还是让她们不许出声,一会儿只写下号数为佳。”
话落,直接就将这四个丫环按由东到西,分别冠上了一二三四的排号。
李湘容的脸色微微怔了一下,不过也无法辩驳,毕竟,顾轻眉这话,也是为了防止串供,这是再正经不过的理由了。
只是下人们的眼神间便多了一抹交流,但凡是有这种倾向的,直接就被顾轻眉派人先叫过来,写了号数之后,便将她们带到一旁,背对着众人。
如此,倒是断了她们想要串供的机率。
此时,那位嬷嬷的额头上已经是开始渗出了冷汗。
世子妃极少在王府走动,她身边的丫头虽说出入稍多一些,可是今日本就是做了一个局,哪里能想到,她竟然会有如此机敏的应对?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孙庶妃身边儿的人,先给出了两个答案,而负责给朱侧妃送饭的四名下人,竟然出了三个答案。
之前她们可是一口咬定,是有一名婢女接近了她们,并且是接近了食盒的。
这样的结果,还真是令人好笑。
特别是靖王,看着那些人的眼神里,分明就多了几分的鄙夷和轻视。
李湘容注意到了父王的面色不佳,快速地想着开脱之法。
“大嫂,刚刚您也说了,您入府时日短,而且又鲜少在王府走动,您本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下人不曾见过,更何况是您身边的奴婢。”
顾轻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三妹妹,偏着头问,“所以?”
看着她如此松快的态度,李湘容没来由得便有些恼火。
明明今日就是一个死局,她怎么能如此轻易地便翻了身?
“今日有的人,甚至是初见,她们四人的穿戴又是一样,会认错,也并不奇怪。”
顾轻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呢。呵呵,可是这四个丫头的高矮胖瘦,并不一样,而且,便是脸庞,也是有圆脸有瓜子脸,若是这如此明显的特征都能记错,那我只能说,这个背后陷害我的人,当真是蠢得到家了!”
李湘容的脸色有些难看,这话分明就是在借着机会骂她呢。
事情如此明显,竟然还死咬着她不放,不是蠢是什么?
靖王冷眼看着这样一场闹剧,实在是没有兴趣再继续看下去了,至于床上的那两个女人,愿意中毒就中毒吧,自己作死,他是想拦都拦不住的。
李湘容一看父王要走,心知今日这局不仅败了,而且还等于是从此之后,彻底地与世子妃为敌了,在父王的心中,更会偏向桃溪苑了。
“父王,请恕女儿大胆,朱侧妃和母妃同时中毒,而且中的毒性也是一模一样,有机会与她二人接触的,也就只有大嫂身边的人了,若是就此罢手,不再彻查,只怕也会让大嫂说不清楚了。”
顾轻眉挑眉,这是非要跟她死嗑到底了?
靖王略有不悦,顾轻眉有几分本事,他岂会不知?
若真的想要下毒害死这两个女人,焉会做得如此拙劣?
又怎么会给她们喘息的机会?
“好了!这嫌今日闹的不够么?你母妃不要脸面了,你也不要了么?”
这话委实重了些。
便是躺在榻上,刚刚恢复了些神智的孙庶妃,身子也不由得僵了僵。
原来在王爷的心里,她竟然是如此的不堪?
委屈、屈辱感,一瞬间涌上来,孙庶妃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就滑了下来。
“父王这话不对,其实,孙庶妃的确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