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冰笑道:“这些都是温老先生帮着挑的,老先生说了,这些都是必看的书,再不能往下减了。”
司徒策苦着脸道:“半年时间,哪里看得了这么多?”
温墨微笑道:“若是从头看,自然是不行的,不过四书五经师爷已经烂熟于
,老朽只需要稍加点拨,临阵再多练几篇文章,半年的闭门苦读,肯定是够了的。”
贺兰冰笑着对司徒策道:“今个儿开始,你就在家里温习功课,我已经跟知县说了,给你请了假,知县听说你要参加科举,非常的赞成,一口答应准假了。所以以后你就在家里温习功课,有事我完不成的话,我回来跟你商量的。”
“我要闷在家里半年?”
“是啊,要不怎么叫十年寒窗呢!你们开始温习功课吧,我走了!对了,那件案子……”贺兰冰瞧了一眼温墨,把司徒策拉到一边,凑到司徒策耳朵边,低声道:“石猛他们回来了,那女子的父母从九双袜子中认出了死者那双袜子,说那是他们女儿的,女儿绣的花他们认得。所以,我这就去审讯那打石匠去!”
案子有了突破司徒策很高兴,望着贺兰冰蝴蝶一样飘走,司徒策唯有苦笑。
温墨轻咳了一声,捻着花白胡须望着他:“按贺兰师爷所言,到明年应试之前,老朽便住了贵处了,朝夕温习功课。”
“对对!”司徒策眼看着已经没办法推掉,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忙走到门口,把廊下候着的小厮京哥儿和贴
丫鬟玲珑叫来。给老先生介绍了,然后道:“你们赶紧的让人给老先生收拾出一间卧室来,再有,另叫人把私塾书房打扫了,今儿个老爷我要开工苦读了!”
两人答应了,赶紧的叫了仆从一起打扫房间。
房间很快收拾出来了,温墨没有急着把行礼放屋里,而是来到私塾书房。四下里看了看,点点头,对环境还是很满意的,这才在私塾前方宽大的桌椅后面坐下,望着一眼垂首站在旁边的司徒策。捻着胡须道:“柳川啊,听贺兰师爷所说,咱们明
要去海防,沿途还要温习功课,对吧?”
现在老先生已经正式是司徒策的老师,所以这架子也就摆出来了。
司徒策愁眉苦脸点点头。
“温习功课那是半点拖延不得的,咱们这就开始吧。你先写一篇文章,题目你自己定。拿你最擅长的,老朽瞧瞧功底,然后才能因材施教。”
写文章?要是现代社会的议论文记叙文啥的,司徒策倒也不怵,可是八股文,他却是见都没见过的,如何落笔都不知道,怎么写啊?
温墨交代完。便佝偻着背到自己屋里安置东西去了。
司徒策愁眉苦脸坐在哪里,小厮京哥儿帮着研墨。司徒策托着下巴想,怎么落笔呢?八股文是怎么写的都不知道,把它当作一片材料作文来写吧,给一句话,引伸出一个论点,找论据进行论证。最后总结。然后交差了事。但是,这样的现代议论文写作,绝对不能过关的。他很害怕看见贺兰冰那绝望的眼神。
瞧见京哥儿在一旁默不作声专心致志研墨,司徒策灵机一动,低声道:“你读过四书五经吗?”
京哥儿点点头。
“那你写过八股文吗?”
京哥儿又点点头。
“太好了!你就帮老爷我想一篇文章。然后念给老爷听,老爷写下来交差!嘿嘿。”
京哥儿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司徒策,似乎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司徒策只好实话实说:“我其实没有读过四书五经,现在需要文章糊弄先生,你帮我写,明白吗?”
京哥儿似懂非懂点点头,道:“写什么题目?”
“随便,就选一篇你以前写过的写得最好的就行了。”
京哥儿顿时放心了,心里盘算片刻,便把自己以前写过的一篇曾经得到私塾老师多次夸赞的文章低声念了出来,司徒策赶紧提笔写下。应试八股文的字数一般不超过一千字,不过司徒策毛笔字不熟练,又要写得工整,所以比较慢,终于满头大汗地写完了,拿起来一看,自己觉得还是蛮不错。便乐滋滋拿着来到温老先生房间。
温墨还在慢条斯理收拾房子。听到脚步声,忙回头瞧去,见是司徒策,手里拿着一张卷子,微笑道:“写好了?”
“是啊,写得不好,先生多多指教。”
温墨拿过试卷瞧了一眼,花白的眉毛
不住皱了皱,嘟哝道:“柳川,你这笔字,唉,得痛下苦功练习才行啊,要不然,到了考场,就算你一篇锦绣文章,主考官看你这笔字,便摇头了,写得再好也是没有用的。”
司徒策笑道:“行啊,我一直在练的,只不过,比较困难。”
“勤学苦练嘛。等会我写几篇字帖,你照着临摹苦练,每
至少要拿出一个时辰练字才行。”
“是!”
说完了司徒策的字,温老先生这才开始看文章,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当真是又惊又喜,
不住侧脸瞧了他一眼:“这是你写的?”
“是啊,”司徒策厚着脸皮道,“是我以前写的,先生不是要我选以前的好文章写一篇给您看看嘛,就把这篇重新写了拿来。”
“嗯!这篇文章写得当真不错,如果科举应试,正好是这一题,光凭这一篇,县试府试轻松能过的!”
司徒策喜道:“那乡试呢?”
“乡试嘛,第一得看文章,第二得看书法,第三嘛,还得看主考官的品味,你光是这笔字,只怕就没办法及第的。所以老朽才再三要求你务必勤学苦练,把这笔字先练好了。”
“学生明白了。一定勤学苦练。”
温墨道:“但从这一篇文章来看,你的八股文功底的确是够了,这样来看,这半年老朽给你找一些文章给你点评,然后你多多练习写一些文章,老朽再把一些难点篇目给你讲讲,也就差不多了。照现在这水平,来年及第,十有七八了!哈哈哈”
司徒策皮笑
不笑跟着打哈哈,现在有小厮帮着写,等到科举应试,那可全靠自己,便是要抓瞎的。所以,看着老先生那么轻松,司徒策心里半点也轻松不起来。
眼看司徒策功底很不错,温墨心里有了底,也就没有催得那么紧了。
第二天一大早,内宅门房来报,说锦衣卫和东厂的大爷来了,在前衙等着呢。贺兰冰也到了。
司徒策洗漱完,小丫鬟玲珑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次到海防查案,司徒策本来是不打算带仆从的,可是现在还要沿途温习四书五经,司徒策生怕露馅,便决定带上京哥儿。
司徒策来到前院,刁鹏、钟秉直都已经等在那里,贺兰冰、老先生温墨和贴
小厮京哥儿也已经收拾停当,正等在那里。
贺兰冰见到司徒策,快步上来,笑吟吟道:“那件案件已经破了!就是那个打石匠干的!”
司徒策喜道:“太好了!他招供了吗?”
“是啊,我估计着那棵郁金香应该不是偶然落在哪里的,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所以,我把他带到殓房,让他看了那具穿着袜子的白骨,我还故意在上面放了一株枯萎的郁金。他一见就软了,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随后就招供了,说他很喜欢那个女人,只是那女人嫌弃他说他太穷,那天他喝醉了,把女人的衣裤脱光,强暴了那女人。事后女人哭着说要告发他,打石匠害怕了,就把女人捂死了。事后酒醒了很后悔,把女人埋在了院子里,他从瑞安来的时候,带有一些郁金种子准备到这边卖的,便种了一棵在尸体旁边。”
司徒策叹息道:“都是贪杯惹的祸啊!说到底,这打石匠却还有些
义,种了这么一棵郁金在死者旁边,却把自己给出卖了。”
贺兰冰道:“案子破了,知县很高兴呢,得知我们要去海防那边破案,叮嘱你一路小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司徒策指了指刁鹏和钟秉直,“他们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谁敢惹?”
他们俩在说话的时候,钟秉直和刁鹏远远站着不好过来,现在见说到他们了,赶紧上前,拱手问候。
司徒策说了要待贺兰冰他们三个一同前往,刁鹏和钟秉直自然是不好提反对意见的。
东厂和锦衣卫都各自准备了好几辆大马车,带了不少精干侍从跟着,因为是刁鹏为主,所以东厂专门给司徒策预备了一辆马车,司徒策也就不用带自己的马车了。
贺兰冰是骑马的,司徒策和贴
小厮京哥儿做一辆马车,老先生温墨单独乘一辆,一行人浩浩
出城往东而去。
出发之前,温墨给司徒策布置了温习功课的范围,司徒策让京哥儿给自己讲解,然后背诵。司徒策的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他对四书五经一窍不通,这样临时抱佛脚,临阵磨枪,实在是没有更多的用处,当真是只能光亮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