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唯迷迷糊糊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在她还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之后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顺着她消瘦的下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脚下那滩血液之中,然后消失不见。
“我……我的肚子……我的孩子……”她扶着肚子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再又看了一眼脚下那滩血迹之后她彻底昏死了过去。
“……不行,怀孕周期太短了,孩子……”
“勉强生下来的话母子都会有生命危险的……”
“不好,孕妇快不行了……”
“孩子呢,孩子的头还没出来吗?”
“孩子卡太久了,也快不行了……”
“怎么办……”
“只能把孩子拿掉……不然他们两个都会……”
孩子……孩子……
肖唯的脑中不断的响起这两个字,可是心里空空的,她什么东西都抓不到,只有流不尽的眼泪。
那是心死的感觉,她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痛,是能从心里渗出来的。
她的孩子,她和北堂御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世上看一眼,怎么能就这样没了,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留不住的任你再怎么不撒手也还是留不住。
就像不属于你的,总有一天也还是会离开你。
昏迷之中她的手却一直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放在肚子上,不管给她手术的医护人员怎么掰开她的手,刚一松开她又放了回去,就好像在抱着自己的宝宝一样。
那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最终的守护。
林婕走出了看守所这才发现天色阴沉恐怖的可怕,好像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她急忙开车回家,希望能在暴风雨来临前到家。
可是上了高速之后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林婕一直觉得心神不宁眼皮直跳,虽然她知道欺负一个孕妇是多么不道德一件事,可是她也是没办法啊,被生活所迫而已。
如果真的要遭受什么惩罚的话不如就报应到权震东身上好了,反正他才是真正的那个幕后主使。
虽然这样想着,林婕却觉得自己的心竟然越跳越快,好像随时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一样。
她吓得立刻伸手捂住了心口的地方。
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一辆大卡车突然从侧面冲了过来,而且大概是因为雨天路滑的原因,虽然大卡车及时踩了刹车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可是大卡车的车头还是冲向了林婕的小轿车,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将她的车子撞出去老远,然后又接二连三的和其他的车子相撞。
结果在被路边的护栏拦下来之后,林婕的车子已经撞得稀巴烂了,一辆以坚固著称的名车居然像一推破铜烂铁一样横在了护栏之间。
连车子都被撞成了那样,开车的人自然也就……
卡车司机吓疯了,看着车里面不断被雨水冲下来的鲜红的血只会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撞过来的,不关我的事啊……”
其他被撞的车辆的车主暗道了一声倒霉然后纷纷开始拨打电话,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
有人试着先进行营救,可是车子被压的都变形了,要救人谈何容易,只能围在外边无济于事的喊着:“里面的人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听到的话给个动静啊!”
车里的林婕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她的痛神经都被压断哪里还知道痛的感觉呢,只感觉身体里面的血从身体的各个部位自来水似的哗哗的往外流。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可是她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她想问北堂御,能不能不要恨她,如果有下辈子,他们可不可以好好相爱?
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跌落在脚边的手机,她多想伸出手去拿到电话,然后打给北堂御,不必多说什么,哪怕只是听一听他的声音也好。
她这辈子最爱的人是北堂御,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他,他与她就是一场爱恨交织的戏码,可惜她,要先谢幕了。
北堂御,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林婕作恶多端,这样死去也算是自食其果,可其他人是无辜的,比如北堂御李斯时和权诗洁,他们还在为营救肖唯而继续努力着。
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李斯时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二十四小时术后观察期过去之后就被转到了高级病房。
病房环境还算不错,从大大的窗户口看去可以看到一汪湛蓝的湖水,房间里飘着淡淡的百合花香,百合花是权诗洁买来剪好插在花瓶里的,她希望李斯时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怒放的鲜花。
北堂御和权诗洁两个人同时守在李斯时的床前,却难得的没有吵架起来,只安静的待着。
李斯时醒来的时候北堂御和权诗洁又同时一跃而起,一人抓着他一只手,关切的问到:“你感觉怎么样,还好么?”
李斯时动了动手指,有些虚弱的说到:“还……还好。”
北堂御和权诗洁对视一眼,然后又都笑了,笑容里却藏着那么几分牵强。
特别是北堂御,那哪里是笑,简直就是面部神经抽搐。
北堂御缓缓的说到:“人没事儿就好。”
李斯时想要动动腿,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久,下半身沉沉的很不舒服,可是不管他多使劲儿他还是躺着床上一动不动,甚至连脚趾都蜷缩不起来。
他有些惊慌的说到:“我……我的腿……”
权诗洁立刻大声插话到:“喂,李斯时,你看看我买的花,好不好看?这可是本姑娘我第一次送花给别人。”
权诗洁这个举动太过突兀,很明显是在掩饰什么。
李斯时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转过头牢牢的盯着北堂御,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我怎么了?”
“你……”北堂御也是万分挣扎,虽然李斯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不幸的是他腰部以下的位置全部失去了知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瘫痪。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北堂御差点崩溃了,他根本没有勇气去告诉他如此残忍的结果,也无法想象他知道这个结果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许从此一蹶不振也是有可能的。
权诗洁呆在那里,像个傻子似的一动不动。
察觉到他们两个神色都不对劲,李斯时的心开始狂跳,他猜测着也许自己的腿已经废了。
可是尽管是猜测,那些话他都问不出口,他宁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样就好像,他还是一个健全的人。
“你没事,你很好。”北堂御握着他的手安慰着,“再睡一会儿吧。”
李斯时竟然真的乖乖闭上了眼睛,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而他如此顺从的态度也说明他是多么的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权诗洁朝着北堂御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北堂御也从病房里出来了,两个人站在外边说话。
“你问我有没有内疚,有没有后悔,我可以告诉你,之前我有内疚但是没有后悔,可现在,我后悔的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那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也绝不离开一步。”权诗洁表情木然的说着,眼底深处是真真切切的悲伤,“你知道吗?当他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我真想一巴掌扇死自己。我宁愿躺在这里的人是我,至少那样,我就不会痛苦的想死。”
“现在自责又有什么用呢,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北堂御叹了口气说到,“而且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该和他一起去找你的。”
权诗洁咬了咬唇说到:“我有一个想法。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所以,我想照顾他一辈子。”
“什么……”北堂御感到十分的震惊,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又说到,“不行,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好时光,何必……我会请最好的医护人员来照顾他的,如果你要真过意不去的话不如常常来看看他……”
“你是怕我脾气暴躁没耐性?”权诗洁打断了北堂御的话,随后一脸严肃的保证到,“你放心吧,我绝对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更不是说着玩的,我是认真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直到他康复的那一天,如果他一辈子都瘫痪在床,那我就陪他一辈子……”
“你……你这又是何必……”
北堂御正要说话病房内却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响声,北堂御和权诗洁对视一眼然后冲了进去。
床头的水杯什么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而李斯时半侧着身子倚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通红的瞪着他们两个。
“你……你们刚刚说什么……我瘫……痪了?这怎么可能?”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着,飘渺的像是从心底发出的微弱的声音。
李斯时就这样知道了自己瘫痪的消息,以一个如此狼狈的方式。
之后权诗洁果然每天都来看李斯时,不管李斯时发多大的脾气她都微笑听着,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不跟他吵也不敢他闹,这副好好小姐的模样如果要被权震东看见的话,只怕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瞎了。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我哥已经答应让北堂见肖唯了,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李斯时表情呆滞的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似的。
权诗洁却一点也不在意,再接再厉的继续说到:“听我哥说李玉华已经全部都说出来了,肖剑锋和肖雪儿跑去了英国,可惜我们不能把他们引渡回来。”
“……”依旧漠不关心的样子。
权诗洁挠了挠头:“那要不我给你读读杂志?还是说你更想看电视来着?电影呢?听说最近有好多爱情电影上映了……额……”
一说完权诗洁就后悔了,最新上映的电影都是要去电影院才能看得到的,可是李斯时还躺在病床上,她说这话不等于是在揭他伤疤么?
她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李斯时,发现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
权诗洁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一秒钟李斯时竟然开口说话了。
“外面那么好,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天啊,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之前就算是发脾气也只是乱扔东西把她赶出去而已,她张大着嘴巴呆呆的听着他说的话。
“额……”听到他的问题权诗洁还真的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首先,她是因为内疚,觉得有必要好好照顾他来着,特别是刚住院这几天她明显感觉到李斯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本来就削尖的脸庞更消瘦了,都凹陷下去了,脸色也十分的苍白难看,她这人有点儿强迫症,就想着怎么让李斯时赶快胖起来好起来,除了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带各种补品外,还竭力搞笑逗乐子就希望他开心起来。其次么,她还真说不上什么原因,就算每天李斯时都对她横眉冷目的她也愿意和他待在一起,李斯时闭着眼睛休息的时候她就对着他的脸发呆,脑子里总是不断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还有李斯时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想她是怎么都不会离开李斯时了,就算说她犯贱就算说她死皮赖脸,说她什么都好,她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虽然这些话在脑子里转的飞快,可是要她说出口却是那么的不容易。
她的脸颊竟然微微发红,她仰着脖子硬声说到:“老……老娘就算喜欢住在医院里,怎么,不可以吗?”
哎,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嘴笨死了,李斯时对她发火的时候她还能笑嘻嘻的,李斯时一给她一点好脸色她就忍不住嚣张起来,这暴脾气是没得治了。
李斯时竟然皱眉了,嘴唇动了动之后他说到:“你走吧,明天也不用来了。”
“为什么?”权诗洁嚯的一下站起身,情绪十分的激动,仿佛李斯时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下一秒钟就要暴走一样。
李斯时竟然用一种权诗洁从来没听过的严厉口气说道:“因为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也不需要你内疚,更何况你每天都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让我觉得你十分的惹人讨厌,你只知道这么做可以弥补你自己的内疚,但是你一定不知道,我每天看着害自己变成这样的人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开心不已我的心里会是多么的难受。是,为了救肖唯出来我们还得仰仗你那个当市长的哥哥,所以我们也必须巴结你奉承你。你说要来照顾我没一个人敢反对,但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有想过我到底想不想看到你想不想接受你的好意吗?我也是个人啊,也有自己的想法,也会恨。”
“你……你说你恨我?”权诗洁手中的杂志嗵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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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上李斯时充满愤怒的双眼时,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病房竟然是这么的大,可她却找不到一丝缝隙。
李斯时闭了闭眼,咬牙说到:“是,我恨你,”
权诗洁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伴随着她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她失魂落魄的起身,手足无措的站了一会儿之后她帮李斯时压了压被角,然后扯着嘴角说到:“我……我明天再来看你。”
然后摇摇晃晃的跟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似的飘出了病房。
李斯时一直闭着眼,可是蹙起的眉间还是不经意的泄露了一丝他的痛苦。
得知肖剑锋父女逃去了英国北堂御反倒松了一口气,因为北堂家族最大的势力就在英国,想要找出他们两个英国是轻而易举的事,他绝对会让他们相信,去英国绝对是他们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
北堂御打了个电话给北堂震,让他帮忙找一下肖剑锋和肖雪儿的下落,却并没有说是为什么。
其实北堂御在开口之前已经做好了被北堂震骂的狗血淋头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北堂震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不禁觉得有点意外,随后问到:“那个,我还以为你会骂我不务正业呢。”
北堂震沉默了一下,竟然有些不确定的问到:“以前,我对你是不是要求太严格了,所以你才这么不愿意回家?”
北堂震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要父子交心似的,北堂御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尴尬。
要知道从小到大他们父子两从来没这么平心静气的讲过话,往往都是说了两三句就开始吵,然后不欢而散。
更小的时候北堂御还经常被他爸提起来揍,至于夸奖和微笑,是从来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一开始的时候他也会怨恨也会追着问,为什么自己的爸妈和别人的爸妈那么不一样,为什么妈妈从来不抱抱他亲亲他,为什么爸爸长年一张便秘脸。不过等他长大之后他也就没有再问过,因为他已经慢慢习惯。
所以北堂震这样软下声调来跟他讲话他觉得意外之余又有点受宠若惊。
“咳,爸,不是那样的。”北堂御下意识的否认着,虽然曾经的某时某刻他大逆不道的想过总有一天要让北堂震后悔他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可是真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又心软了,希望北堂震不要那么自责。
他想了想接着说到:“我只是还没玩够而已,玩够了自然会回去的。”
北堂震又是一阵沉默,他犹犹豫豫的好像很难开口一样:“儿子……”
这么不果断的北堂震还真是少见啊,北堂御不由的想发笑,他故意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到:“爸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除了借钱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你这个兔崽子!”北堂震气得一句。
北堂御几乎可以想象的到电话那头北堂震是怎样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他笑的更大声了,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胆,开起了北堂御的玩笑:“爸,您最好别骂我是兔崽子,因为这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对您很不利。”
“你个小王八蛋!”严肃了一辈子的北堂震自然不知道这个是在开玩笑,气得差点高血压都犯了,他捂着胸口恨恨的说到,“你就接着气我吧,把我气死了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北堂御赶忙说:“爸你别生气啊,我和你开玩笑呢。真要把您气出个好歹来那我不是成了不孝了吗?”
北堂震一声冷哼:“你做的不孝的事情难道还少吗?就像之前你为了那个叫林婕的女人和家里闹的差点决裂,然后几个月不回一次家。可是后来怎么样,终于看穿她的真面目了吧?”
“对对对,爸你说的都对,我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都是我活该行了吧?”北堂御连忙说到。
他都已经这么迅速的认错了北堂震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这件往事就这样被揭过。
“那你现在又是为什么不回家?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姓什么?”
“我当然记得了,可是我老婆孩子还在这边我怎么回去啊”
“什么?你有老婆孩子了?我怎么不知道?”北堂震心里是说不出的生气与失落,儿子结婚了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却一点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事!
他不由得开始猜想也许儿子嘴上说着不怨其实心里还是恨着的。
北堂御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老爸的失落,反而无比惊讶的说到:“怎么,妈她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北堂震也觉得奇怪。
“就是我上次打电话到家里说我老婆怀孕的事来着,当时是妈接的,我还以为她和你说了呢?”虽然当时顾守心的态度让人很寒心,不过这种事怎么也会跟家里人说一下的吧。
闻言北堂震却是叹了一口气,语气中竟是浓浓的疲惫:“你妈她……”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儿子说这件事。
北堂御问到:“你是不是和妈吵架了?我还奇怪她那个大魔头怎么突然来到国内了,还……”
他把后半句给咽了回去,其实他想说的是顾守心一直咬着文威集团不肯放,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文威集团的事情北堂震是很清楚的,顾守心之所以死死抓住文威集团的事情不放手就是为了把北堂御从金酋集团亚洲区总裁的位置上赶下来然后让她弟弟顾克里取而代之,这样再董事会的席位上她就又多了一票。
北堂震自问这么多年待顾守心不薄,可她还是没能忘掉心中的仇恨,不但一直冷落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还要把公司的大权给夺过去。
可是这些话他没有办法和自己的儿子说。
“你别去惹你妈妈,她想怎么样都随她去好了。”
北堂御心想我惹她也要能见到她才行啊,两个人自从上次在金酋决裂之后就没再见过面了,不过北堂御认为就算没有决裂顾守心也不会见他的。
而且这段时间他的全部心思都扑在了肖唯的身上,哪里还有精力去注意那个一直对他视而不见的母亲。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他嘴上却说着宽慰的话:“爸我知道的,我都听你的就是了。”
难得儿子这么乖顺一次,北堂震心中的确是宽慰了不少。
他坚定的说到:“文威集团的事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安排好。”
北堂震的意思是他会把文威集团的事解决然后让北堂御尽快恢复执行总裁的身份,他并不知道被抓起来的肖唯是北堂御的妻子。
北堂御却误以为他说的是肖唯的事,心想如果这件事北堂震肯出面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顾守心不能不听他的。
想到肖唯的事情又前进了一大步,他整个人都开心起来。肖唯的事情让他每天都心急如焚,现在就等着把肖剑锋那父女两抓回来了。
“谢谢你,爸,真的谢谢你。”
北堂震笑到:“傻儿子,这有什么好谢的,哪对父母不是为了儿女着想呢?只是,有件事……”
这个时候金酋集团内部已经开始出现分裂,以顾守心为首的小型股东打算联合起来逼北堂震下台,北堂震手中的股份一部分给了顾守心,然后还留了一大半给北堂御,准备让他以后来接受金酋董事长的位置。
可是顾守心私下收购了很多散股,现在她手里的股份已经和北堂震手中的股份不相上下了。
而顾守心最近又频繁和另一位股东接触,似乎是要谈合作的事情,如果他们两个合作成功,北堂震就不是持有最多股份的股东,就不可能再担任董事长这一职务,更重要的是,他就没有权利提名让北堂御担任下一任董事长。
如果顾守心成了金酋新任董事长的话,北堂家族的成员将很难再在金酋立足下去,甚至很有可能会被挤出董事的席位。
这对北堂家族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巨大的风波,而这场风波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没有人知道。
可惜北堂御还什么都不清楚,他还以为金酋还像以前一样坚不可摧。
“什么事啊?”北堂御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素来果断的北堂震竟这样犹豫不决。
北堂震说到:“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一件原本想留给你的东西被人给惦记上了,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抢走了。”
北堂御问:“是古董吗?”
北堂震回答:“算是吧。”
北堂御又问:“那值钱吗?”
北堂震答到:“很值钱。”
“哦。”北堂御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北堂震摸不准他的意思:“哦是什么意思?”
“哦得意思就是有的话你就给我呗,没有的话也无所谓啊,我又不是为了钱才做你儿子的。”北堂震说的那么慎重,害北堂御还以为是多重大的事情呢,没想到竟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你个臭小子。”北堂震松了一口气随后笑了出来。
北堂御看了看手表:“爸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和你聊了,那个,肖剑锋那事你抓紧啊。”
北堂震回答到:“知道了,最快明天就把人给你送过去,最晚后天。”
“嗯嗯,谢谢爸,爸再见!”挂完电话北堂御舒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洗澡洗头刮胡子,因为今天权诗洁给了他一张条子,说拿着这张条子就可以去看守所探视肖唯。
明天他就能见到肖唯了,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心情这么好的原因。
他觉得所有的事情正在一步一步的明朗化,再也不像是一开始那么的绝望无助了。
而唯一的意外是连累了无辜的李斯时,害他现在瘫痪在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北堂御发现连日的奔波果然让自己憔悴了不少,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北堂御决定刮掉这几天刚冒出来的青胡渣,可是从前得心应手的事今天竟然有点手发抖,然后一不小心划破了脸颊。
鲜红的血液顺着下巴滴落到洁白的洗漱台上,格外的刺目。
北堂御呆呆的看着一时之间失去了反应。过了好久才想起来要止血。
他胡乱给自己贴了一块创可贴,然后对着镜子里面那个滑稽的男人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小唯会不会喜欢我这种**的风格。”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前一天,肖唯流产了,她自己也在死亡边缘苦苦挣扎了一番才捡回了一条小命。他不知道,他最爱的两个人差点同时离开了他。
整理好自己他就开车到了医院看望李斯时,可是刚到病房门口就被人撞了一下。
而撞他的人正是权诗洁。
他一把扶住直往下倒的权诗洁,见她脸色苍白双眼无神他心中顿觉诧异,随后关心的问到:“你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权诗洁抬起眼眸,盯着北堂御看了好半天才认出他来,她有些失神的说到:“是你啊,你来看他了。”
“你到底怎么了?”北堂御还是有点不放心。最近他对权诗洁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因为权诗洁真的是全心全意的在照顾着李斯时,不管是从生活方面还是从治疗方面都十分的尽心尽力。
他也相信权诗洁说要好好照顾李斯时是完全出自真心的。
权诗洁推开北堂御,摇了摇头说到:“我没事,你进去看他吧,我走了。”
说完还就真走了,北堂御觉得有些奇怪便打算问问李斯时知不知道情况。
他刚一推开房门李斯时就飞快的转过头来了,好像在期盼着什么一样,眼里的亮光也特别的明媚,可是在发现是他之后那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北堂御不会不明白这种眼神,也不会不明白这种心情,再想到刚刚出去的权诗洁,他大概猜到了什么。
脑中思索了一番之后他坐到了李斯时旁边,看着旁边桌子上的几颗火龙果他找到了试探的入口。
“她还真是细心,买的都是你爱吃的,要不要我现在给你削一个?”
李斯时闭上眼睛淡淡的说到:“不用了,不想吃。”
“你这又是何苦呢,舍不得就别放手啊,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能那么自私,她还有大把的好时光,何必陪着我浪费青春呢,我的腿是好不了了。”李斯时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的痛苦和挣扎。
以前都是他追逐着别人,不管是林婕还是肖唯,他只需要付出不需要想些其他的,很轻松很快乐。
可是现在被追逐的人是他,他要考虑该怎么回应,要不要回应,能不能回应,他觉得好累。
特别是他在发现自己对权诗洁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之后更是陷入了无尽的挣扎之中,明知道给不了她未来就不能再耽误她。
所以他决定把那好感的萌芽扼杀在摇篮之中,趁着他还没爱上她,趁着她还没彻底离不开她的时候放手。
这也许很自私,可谁说自私就不是一种成全呢。他也不想将来的某一天权诗洁嫌弃他是个残废嫌弃他是个累赘,那时候他只怕会更加的生不如死。
他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北堂御心中了然,却故意说到:“我说的是火龙果,你说的是谁?”
李斯时一怔,方才明白北堂御刚刚那些话都只是试探,而他则轻而易举的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于是他又开始沉默了。
北堂御劝道:“看得出她对你是真心真意的,你又何必顾虑那么多,将来的事谁知道呢?而且,我发誓,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来帮你治疗,我已经邀请了英国最好的康复医生过来帮助你重新站立起来。你知道的,这不是没有可能。”
“那万一呢?万一我永远都站不起来呢?”
“嘿兄弟,你可是李斯时啊,怎么可以这么悲观?”北堂御握着他的手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你忘了,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切苦难都会过去,一切光明都将来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眼前的幸福,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抓住眼前的幸福?”李斯时喃喃自语着,他真的能够抓住吗?真的能够做到永远都不后悔吗?他,还是那么的不确定。
“嗯,抓住幸福绝不放弃。”北堂御说到,“就像我,没有放弃,现在我终于可以见到肖唯了。”
他的话把李斯时飘远的思绪又给拉了回来,李斯时也不禁开心起来:“真的吗?真的可以见到肖唯了吗?”
才一说完却又黯然了下来:“可惜我这副样子肯定去不了了,有点遗憾。”
“没关系的,你想对她说什么我可以帮你转达啊,或者你写个卡片什么的我替你带过去,我保证,绝对不偷看。”北堂御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我……”李斯时开始思考起来自己见到肖唯最想说的是什么,可是要说的话实在太多了,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最后他说到,“就帮我带个好吧。”
“这就没了?”北堂御不禁诧异的问到。
李斯时淡然的说到:“嗯,会面的时间应该很有限,你就多和肖唯说说话,我的话么,等她出来有的是时间听我说。”
北堂御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对了,”李斯时突然又说到,“别告诉她我……我受伤了的事,免得她担心。”
北堂御的心又被刺了一下,他更加用力的握住李斯时的手说到:“嗯,好……”
他明白,李斯时如果想跨过这道坎就需要做一场非常艰苦的心理斗争。而他也相信,时间终将抚平一切伤痕。等到这些伤痕都过去,那就是李斯时重生的时刻。他坚信,那一天终会到来。
经过一夜的修整,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北堂御情绪饱满精神焕发,在衣柜里挑选好自己穿着最帅的衣服穿上后他开车前往看守所去看望肖唯。
路上他不停的在想见到肖唯之后自己该说些什么,虽然昨晚他已经把这个问题思考了不下一百遍了,比如说什么我很想你,你还好吗之类的,当时觉得很好现在想想却都是些废话,根本不能表现出他那么殷切的想要见到她的心情,还有他对她夜以继日的思念。
他又有点担心要是待会儿见到小唯的时候他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办?这样忐忑又不安的心情是他从未有过的,因为从前的种种他都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唯独肖唯的事一次又一次超出他的掌握,超出他的预期,超出他的控制。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可是心情依然是无比的激动,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近乡情更怯吧。
在路上的时候他还不停的幻想着肖唯如今的样子,是不是瘦了,是不是很辛苦,见到他的时候会不会开心,笑容是不是也和从前那样温暖?
这样想着,几个小时的车程也就不那么难挨了。
到了看守所北堂御坐在会面室等待着肖唯,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入口看,生怕错过肖唯出来的那一秒,错过一秒就少看一眼,他咧着个嘴角笑的像是古时候娶不上老婆的二傻子终于买了个漂亮媳妇儿一样。
肖唯不在身边的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这才发现早已情根深重。
原本以为无论如何都不会分开的两个人突然遭受这样措手不及的灾难,难免有些彷徨和无助,所幸,这一切都还是可以挽回的。
他翘首以盼着,仿佛下一秒肖唯就会出现在那入口的尽头,微笑着向他走来。
可是等了一秒又一秒肖唯还是没有出现,他安慰自己不必太着急,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秒钟。他压抑呼吸不让自己的心跳的太快,因为跳的越快他就越忍不住担心,小唯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还不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这个可怕的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飞快的摇了摇头,不会的,怎么会发生什么事呢,肖唯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初来的。
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他接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然后嘴角挂着微笑继续等待肖唯的出现。
不一会儿入口的那头传来了脚步声,因为隔着一道厚厚的铁门所以他看不到那边的情况,心情却不可抑止的激动了起来。
分别了好几个月他终于要见到肖唯了,嘴角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门终于被人从那头推开,一个穿着监狱制服的女人走了过来,后面空无一人。
北堂御站起身伸着脖子往后看去,却依旧没有看到肖唯的身影,他不禁有些疑惑,肖唯怎么没有来。
这时那个女人走到他面前说:“七五三二不想见任何人,你回去吧。”
这个编号是陌生的,北堂御想肯定是这个女人搞错了,肖唯怎么可能不见他呢。
于是他说到:“我要见得是肖唯,姓肖名唯,唯一的那个唯。”怕那个女人听不明白他又重复了好几遍。
可是那个女人却很坚决的说到:“肖唯她不想见你。”
北堂御呆了一呆,却不死心的继续问到:“你是不是搞错了,肖唯怎么可能不见我呢?我是她老公啊,你是不是没说清楚?你就说北堂御来看她她肯定会同意见我的。”
女人有些不耐烦的说到:“没搞错,七五三二说她不想见任何人,你回去吧。”
“不会的不会的,小唯她怎么可能不见我,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拜托你,再跟她说一下,就说她老公北堂御来看她了,行不行?”北堂御苦苦哀求着,他是那么的卑微,简直要卑微到尘埃里去了,可是为了肖唯,跌进尘埃又怎样,反正他也没想过要上天堂。
所以说帅哥还是有优势的,那女人见北堂御长的这么帅又对他老婆这么痴情就动了恻隐之心,她犹豫了一下之后说到:“那你在这等着,我再去问一下。”
北堂御连忙感激的说到:“谢谢谢谢,你一定要跟她说是她老公北堂御来看她了,她就会来见我的。”
“知道了。”女人说完又转身进了那道铁门。
如果不是被拦了下来北堂御真想跟着她进去,那样就不会弄错了。肖唯怎么可能不见他呢,分别了这么久,她也一定像他一样在深深思念着他。
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剧烈的转变,一开始是兴奋和激动,可现在,激动的心情之下藏着的是深深的不安和浓浓的忐忑。
他不敢往下想只能在脑子里不断的说着小唯我想你小唯我想你,希望这份思念可以通过那厚厚的墙壁传达给肖唯。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脚步声再次响起,他竖起耳朵仔仔细细的听着那声音,好像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不对不对,怎么会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呢,应该是两个人才对啊。
他又仔细的听了一下,好像,隐约,依旧仍是一个人。他安慰着自己,也许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步伐一致所以听起来才像是一个人吧。他坐直身体,放在桌上的手牢牢握在一起,双目牢牢的盯在那道门一动不敢动。
门,慢慢的被打开了。
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后面,空无一人。
那个女人抱歉的对北堂御摇了摇头。
北堂御握紧的双手猛地摊开撑在桌上,他愤怒的吼到:“我不信,小唯怎么可能不见我,是你在撒谎对不对?”
女人有些生气的说到:“是她不愿意见你我有什么办法。”
“她不愿意见我?”北堂御失魂落魄的问到。
“是啊,我一说你的名字她就转过身去说不想见你,然后就再也不肯开口说一句话了。”女人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插进了北堂御的心脏,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想不出真的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肖唯为什么不想见他。
来这之前他幻想过无数次两个人见面的场景,勾勒过无数次肖唯看见他时嘴角露出的笑容,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呆呆的跌坐在座椅上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不会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会的……”
那女人说到:“你还是回去吧,时间快到了。”
“不,我要在这里等她,说不定等一下她就想通了又要见我呢?我不能走。”
“不好意思,我们这个是有时间限制的,你不能待在这里。”
他的最后一丝期望也被无情的浇灭了,北堂御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开始不断的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肖唯不愿意见他?
难道是在怪他那天没有保护好她?
那这么多天他拼命努力的工作又是为什么,又还有什么意义?
“先生,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女人又催促了一遍,“时间到了,请不要为难我们。”
北堂御双眼无神的盯着那个女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问到:“她还好么?有没有什么变化?”
那女人和肖唯又不认识,之前也没见过肖唯是什么样子,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变化。
她有些冷漠的说到:“都到这儿来了人能好到哪里去?谁愿意没事来这种地方?”
说的也是。北堂御点了点头,精神却更加的萎靡了。
来的时候他的心情高兴的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而肖唯的拒绝见面却是一盆兜头泼下来的冷水,所有的热情都被浇灭,只剩下他自己还不甘心的嗤嗤冒着烟。
北堂御闭了闭眼,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却又那么的真实,他脚下无力,几乎是飘着一样跟着看守所的人员出了大门。
可是刚一出来他就后悔了,他抓着那个工作人员的手急切的说我就在外面等着我就在外面等,如果小唯她想见我你一定要喊我,拜托了。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然后大力的将他推出了门外。
北堂御靠在车上,望着那扇灰色的大门发着呆。
此时此刻他特别的想要抽烟,可是翻遍全身上下的口袋却连一根烟都找不到,他恍然想起自己平时就很少抽烟,而在知道肖唯怀孕之后更是把那不算重的烟瘾给戒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是多么的需要一支烟,需要用那苦涩的尼古丁来麻醉渐渐痛楚的神经。
他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门口,看着投射在门上的光线一点点的暗下去,看着门前的落叶一片一片的被秋风吹起。
他甚至把视线范围内的树数了一遍又一遍,可是还是没有等到那扇门打开,没有等到肖唯说要见他。
天色暗的比平时要快上许多,风也越来越大,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
他站在风中,冷冽的寒风将他特意为肖唯穿上的白衬衫吹皱,那个他想看见的姑娘却被锁在那层层铁门之后,可他宁愿关进去的是自己,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悔恨交加。
他的脑子渐渐的被风冻的麻木,可是思绪却越来越清晰,他在不断的想着肖唯不肯见自己的理由,想来想去却依旧毫无头绪。
这和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没有和肖唯相拥而泣也没有和肖唯默默对视,他甚至连她是胖了还是瘦了都不知道。
最让人害怕的不是希望,而是在看到希望当你伸手去触摸的时候希望又变成了幻影,那才是无边的绝望。
暴风雨不期而至,豆子般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他一脑袋,为了见肖唯特意搭理的发型瞬间变得凌乱不堪。来时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渐渐变成了可怜的落汤鸡。
可他却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仿佛这样肖唯就能改变心意似的。
风大雨大,却冲不走他对肖唯的那份坚持,风寒雨冷,却冻不住他对肖唯的那颗火热的心。
他的眼中饱含深情,仿佛对面就站着他的爱人。
门口站岗的警卫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那一年的那一天有一个男人不言不语的在雨中站了一夜,他也不禁猜想里面关着的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如果是父母亲人,那他必定是个孝子,如果是爱人,那他必定是个令人感动的好情人。
可惜,比阴阳两隔更让人绝望的就是,明明只有一墙之隔,却生生世世都不能相见,单是那种念想就能把人折磨到发疯。
第二天天色阴沉沉的,就像北堂御那时的心情,灰暗无比。
等了一夜他什么也没等到,不过他也因此下了一个决定,就是要尽快把肖唯接出来。
也许是因为淋了一夜雨的缘故他整个人精神都有点恍惚,开车的时候也总是走神。
到了收费站交费的时候他在身上的口袋摸了遍之后竟然问工作人员:“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交费,你不是正要掏钱包么?”工作人员说到,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北堂御之后他又说到,“熬夜开车了吧?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我跟你说这可是不对的,熬夜开车不但是对自己的人生安全不负责也是对他人的生命财产不负责。不是我吓唬你,前几天下大暴雨的时候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发生了一车祸,开车的那女的可是撞的血肉模糊的。”
“哦。”北堂御不太关心的说到。
“出事的那女的还是个明星呢,前段时间不是还拍了个挺火的广告来着嘛,叫什么林婕还是张婕的,电视台的记者都来了,可是后来又来了一拨人拦着不让拍,听说血肉模糊的……”
北堂御拿钱的动作一顿:“你……你说什么?出事的那女的叫什么?”
“啊?叫什么?林婕?张婕?就是给金酋集团拍广告的那女的嘛,挺漂亮那个……”
不等他说完北堂御就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林婕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说他所拨打的用户不存在。
手机从手中滑落吧嗒一声掉了下去。
“走吧走吧,注意安全,后面的车还等着呢。”工作人员催促了一句。
其实不用他催北堂御也已经踩下油门走了,他不相信,林婕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也许是那个人认错人了。
他一路狂奔直接就到了权振东家,想见一见林婕,可是才到家门口就被权诗洁给拦住了。
权诗洁一把将他推回了车内还让他把车开远一点。
北堂御虽然不解,却还是照做。
“怎么了?”把车子开到另一条街道上的实惠北堂御忍不住问到。
权诗洁瞪他:“你问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不是说让你装受伤吗?你怎么还跑这儿来了?”
北堂御心中想的全是林婕出车祸那事儿,一着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揉了揉眉心不免有些焦躁的问到:“你看见林婕了吗?”
“那个狐狸精?没见过,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和李斯时吵了一架之后她就到酒吧里醉生梦死了几天,可是虽然喝的很醉,脑子却还是那么的清醒,李斯时的脸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晃来晃去的,所以颓废了几天之后她打算鼓起勇气重新开始,可是却在门口遇到了北堂御。
北堂御立刻催促到:“赶快打你哥电话问问。”
“问什么?”
“问林婕在不在。”
“你自己打那狐狸精的电话不就行了吗?”权诗洁有点不乐意的说到,她和林婕那么不对盘,突然询问她的下落不会显得很奇怪吗?
“打过了打不通,你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北堂御又催促了一遍,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宁愿相信是自己想多了。
“要问她的下落不必打我哥电话打家里电话问保姆就行了。”权诗洁说着拨通了家里的座机电话,然后还在北堂御的示意下摁了外音键。
电话接通之后权诗洁故意说到:“张姐,那个狐狸精还在不在家啊,她在家的话我就不回去了。”
保姆张姐立刻神神秘秘的跟她说到:“哎哟大小姐你还不知道啊,那个女人出车祸死了,昨天大少爷还让我把她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拿去烧掉呢……”
“啊?你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权诗洁也震惊了,酒意也被吓醒了一半,虽然她一直讨厌林婕讨厌的要命,也暗自诅咒过她无数次,可是某一天林婕真的死掉的时候她却觉得那么的突然与恐怖。
而北堂御已经完全脱力的滑倒在了座椅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没想到真的是林婕。
眼角隐约有温热的液体滑过,他下意识的侧过脸假装去看风景,可是心里还是一阵阵的难过,如果只是朋友出事了他也会伤心,更何况他还曾经那么林婕,说不伤心那都是骗人的。
再说他又不是冷血动物,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权诗洁看了眼北堂御,觉得他有些奇怪却也没多在意,现在她心里觉得很不安,她有点害怕是因为自己诅咒过多了才把林婕害死的。
她有些哆嗦的问张姐知不知道林婕葬在了哪里,张姐说她知道,因为权振东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过七天就去给林婕烧点纸钱什么的。
权诗洁把地址要了过来,然后对北堂御说:“要不我们也去给她烧点纸钱吧?”
北堂御侧过头呆呆的看着她。
权诗洁缩了缩肩膀,两只眼睛乱瞟了一阵之后轻声说到:“她活着的时候我和她那么不对盘,现在她死了,我怕她来找我。”
北堂御动了动,想要张嘴说话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的不行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了一样,只能勉强挤出几个字说到:“我能……去看看……她的遗物吗?”
“啊?”对于北堂御这一要求权诗洁觉得十分的诧异,她心想这北堂御和林婕就见过一次面啊,怎么他这么……
北堂御沉默了一下之后说到:“她……是我的初恋女友。”
“什么?”这个消息对权诗洁来讲简直就是重磅消息,剩下的那一半酒意也给吓醒了,此刻的她是完全清醒的,可她又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清醒一样,她最大的敌人就那样出人意料的死了,她的好朋友竟然和她曾经的敌人是初恋,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奇葩的事情吗?
她脑子开始自动回放北堂御和林婕在她见面的那次情况,还有在吃饭的时候林婕表情的异常,她捶了捶脑袋暗骂自己是猪,当时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了嘛。
不过现在人都死了,还说这个有什么用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喃喃说到:“真希望是我听错了,真希望这是一场梦。”
“你没有听错,这也不是梦。我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看看她的遗物总是好的。”北堂御一脸憔悴的说着,整个人的精神顿时都萎靡了下去。
昨天肖唯的拒绝和今天林婕的离世对他来讲都是非常沉重的打击,再加上一夜的风吹雨打的,饶是铁人也快要坚持不住了啊。
权诗洁看他一脸颓败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你节哀顺变吧,要真觉得内疚就常去给她烧点纸钱什么的,让她下辈子过的富裕点儿。”
说完权诗洁就自动坐到了驾驶座的座位上然后开车带着北堂御回了家,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伪装不伪装了,死者为大。
两人一起上了三楼,这整个三楼就林婕一间卧室,权诗洁和权振东的卧室都在二楼。所以现在想想她一个人有时候还是挺孤单的。
张姐打开了林婕卧室的房门,权诗洁和北堂御一前一后的进了她的卧室,这还是权诗洁第一次进到林婕的卧室里来,看着里面那些简简单单的家具她不禁有些讶异,她还以为林婕傍着她哥肯定花钱大手大脚呢,没想到这房间里根本没多少东西,都是最简单的家具。
北堂御走到了林婕的梳妆台前,手指一一抚摸过她用过的东西,脑海中开始回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原本以为已经忘记的好多事情开始慢慢想起来,还有那天在公司林婕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是北堂御我相信你没有办不到的事,还有,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没想到那句话竟然成了她的遗言,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离死亡竟是这样的接近,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他的手指停留在桌上一个红色丝绒盒子上,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他拿起那个盒子然后打开,里面并排放着一对红色心形耳钉,原来她还留着。
就算是诬赖肖唯偷了她的耳钉,她却还是舍不得扔,而是留了下来。
北堂御忍不住骂了一句:“看你平时挺精明的样子,原来还是个笨蛋。”
空气中仿佛传来林婕自由自在的笑声。
是啊,她终于自由了,再也不必为了爬上上流社会而费尽心思,也不必再为了尘世间的俗事烦恼,她只需要快快乐乐的活着就好。
从家里出来以后权诗洁就开着车到了埋葬着林婕的墓地,权诗洁给林婕烧了大把大把的纸钱,虽然她之前非常非常的讨厌她,不过从现在开始她决定原谅她了,也希望林婕能够放下心中所有的怨恨赶快去投胎。
“呐呐,我给你烧了这么多钱你下辈子千万要投个好胎,最好一生下来就是千金大小姐什么的,这样你下辈子就不必再活的这么辛苦了,下辈子就好好的为自己而活吧。好了我说完了。”
权诗洁又问北堂御:“你还有什么话想和她说的吗?”
北堂御摇了摇头:“没有了,走吧。”
林婕就这样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也从他的生活舞台消失了。
再说金酋集团,因为内部出现了分裂,导致企业内部管理失灵,不同派别的人相互刁难,企业的销售业绩直线下降,好几个企业宁愿赔偿违约金也要解除合约。
这么一来文威集团反倒捡了好几个大单,生意蒸蒸日上,很快就超过了本市金酋集团的销售总额。
肖剑锋和肖雪儿被北堂震派人押回了国内还扭送到了派出所。
北堂御却比从前更加的忙碌了,他一边要经营公司一边还有照顾李斯时,而且因为李斯时受伤他的财务经理的职位暂时空缺,北堂御不得不自己把这个重担扛了起来,他之前是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事,现在是一个人做四个人的事,那拼命三郎的干劲真是吓坏了一帮人。
公司员工却在他的带领下更加的奋发图强了。
忙于工作之余北堂御还要分神去大鼎肖剑锋他们的消息,不过这方面权诗洁倒是帮了很大的忙,每次一有什么最新消息都最快的告诉他。
可是让北堂御比较愁的是李斯时好像还在和权诗洁对着干,每次不是对她横眉冷目的就是视而不见,北堂御看着都替他着急,不过也只能干着急。
在这样一天恨不得拆成二十四天来过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日子里,庭审的日子很快来临,可是北堂御却在庭审的前一天病倒了。
其实从看守所回来那天他就生病了,不过他自己却不怎么在意,总是感冒发热是小事,熬一熬就过去了,结果就熬了这么大半个月,小感冒愣是给熬成了肺炎,上班的时候突然晕倒然后给人送到了医院。
医生给他打针的时候人都没醒,一点反应都没有,那都是累的,权诗洁还以为他快不行了呢。
医生说再晚一点送过来就真的不行了,都烧到四十度了还不上医院,可是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医生还说就这情况至少得睡个一天一夜不然醒不了,可是第二天北堂御还是凭着顽强的意志醒了过来,在连手都抬不起的情况下还嚷着要去庭审现场见肖唯。
权诗洁拧不过他只得一边把他送到庭审现场去一边还给他打吊瓶。
到了法院门口把针头给他拔了又用轮椅推着他进去,因为刚刚打完吊针又身体虚弱的很,他靠在轮椅上的时候眼睛根本都要睁不开了。
可是每次眯了不到三秒钟他又会自己惊醒,然后神色紧张的看着前面,他怕自己一下子睡过头了就看不到肖唯了。
那样子权诗洁都看的格外的心疼,同时又忍不住羡慕起肖唯来,她开始好奇肖唯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让北堂御为她如此的神魂颠倒牵肠挂肚。
一开始出来的是肖剑锋,肖雪儿,李玉华三个人,权诗洁就推了推北堂御,说:“你先眯一会儿吧,等到了肖唯我会叫你的。”
北堂御的意志就算再顽强也抵不过药物的作用,这么一会儿他的上眼皮已经和下眼皮紧紧的黏在了一起,可他却还是固执的说:“……不行,我要等着……”
权诗洁继续劝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保证她一出来我就喊你。”
北堂御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总算是清醒了一些,眼皮也分开了一条缝隙,他摇了摇头说到:“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怕睡得太沉了,叫不醒……”
听他说完权诗洁心中是说不出的感慨,她想要是哪一天李斯时能这对她她就是死了甘愿了,怕只怕就算她死了李斯时也不会为她这么做的。
这么一想又不禁开始惆怅起来。
等到肖唯被执法人员带上来的时候权诗洁和北堂御的眼睛同时瞪大,一个是好奇,一个是看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那么牢牢的盯着肖唯。
北堂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肖唯,殷切的眼神中是说不出的思念,他多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紧紧的抱住她诉说着对她的情意,可是肖唯却连看也没朝他这个方向看一眼。
北堂御不禁有些着急了,他突然咳了一声希望引起肖唯的主意,可是肖唯还是没反应。
他以为是肖唯没有听到或者没有听出他的声音来,心中不免暗暗着急,接着他又接二连三的咳了几声,直到所有人都朝他看来肖唯依旧无动于衷。
权诗洁看出了他的意图,歉意的朝法官笑了笑之后然后靠近北堂御的耳朵低声说到:“你急什么,只要她被判无罪你不就马上能见到她了?”
因为权诗洁是侧着脑袋说的,所以她暂时挡住了北堂御的视线。
也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肖唯终于回头了,看到的却是北堂御和一个女孩以一种十分亲密的姿态靠在一起,她眼中闪过一丝哀痛,随即抿了抿唇脸色却越发的苍白了,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可是北堂御没来得及看到肖唯那一刻的眼神,他觉得权诗洁说的没错,反正等一会儿肖唯就要当庭释放了,他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虽然是这样想着,可是眼睛却还眷恋的黏在肖唯的身上,甚至恨不得用放大镜把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看的仔仔细细。
肖唯穿着一件臃肿的有些过分的羽绒服,整个人圆滚滚像一颗肉球一样。
北堂御不免有些诧异,这个季节虽然天气已经变凉了,可是肖唯这穿的也太多了吧,这么早就穿羽绒服不热吗?而且她穿着那么宽大的衣服他根本就没办法好好看她,甚至连她是胖了是瘦了都不知道。
因为他的位置是在旁边的,所以也只能看到肖唯的侧脸,从这么远的距离看过去她好像瘦了很多,下巴变得那么尖了,尖的北堂御的心都一抽一抽的疼,在看守所几个月身上的肉肯定都掉了,又要瘦成一道闪电了。
因为太过专注的看着肖唯,所以法庭上说了什么北堂御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法官敲了一下锤子开始当庭宣判他才回过神来。
肖剑锋、肖雪儿、李玉华三个人分别被判了十五年十三年和十年。
肖雪儿当场就崩溃的大哭了起来,可是法律不会因为她的眼泪就原谅她的过错,只希望她是真的开始反省自己,在牢里好好改造,出来之后重新做人。
到了肖唯的宣判结果的时候北堂御整个人都像是被吊起来的木偶,就等着那线一送然后他就可以欢欢喜喜的把肖唯拥入怀中了。
虽然有了权振东的保证可他还是害怕出什么变故,毕竟宣判结果一天没有出来他就一刻不能放松。
他屏住呼吸双眼牢牢的盯着法官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终于,法官开始宣布了,他宣布肖唯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因为找不到她与本案无关的证据。
三年有期徒刑已经是经济类犯罪里面比较轻的处罚,更何况还是这么大金额,可是北堂御还是不能接受,因为肖唯是无辜的,她就该被当庭释放,怎么可以判三年那么久呢?
激动的他立刻站起来愤怒的吼道:“这不公平,她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还要判她的罪,为什么?”
权诗洁急忙上前扶住他:“你不要命了,你的情绪不能太过激动,不然……”
“你别管我……”北堂御挥开权诗洁,他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额头青筋直跳,双目赤红,眼睛里都快迸出火星子了,他握紧双拳快速向前冲去,“你给我重新宣判,听到没有,重新判,判她无罪……”
只是他还没向前走两步就被一旁的执法人员给拦住,可是此刻的北堂御像是一头狂怒的狮子,想要吞噬全世界,那两个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执法人员想要把他拉走却怎么都拉不动,还被北堂御带着往前倒去。
北堂御的脸色铁青,嘴唇颤抖没有血色,他疯了似的咆哮着向前冲去:“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坐在最中间的法官示意那两个抓着北堂御的执法人员把北堂御拉出去,那两个人自然不敢怠慢,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来拦住北堂御。
北堂御全凭着心中为肖唯抱不平的那口怒气才支撑到现在,他奋力摆脱那两个人的钳制,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
他是真的疯了竟然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
眼见着北堂御就要失去控制旁边又赶上来两个警卫,一人抓一只手臂利用擒拿技巧就那么一下利索的将北堂御放倒在地上,北堂御从那么高的地方被压下去身体撞在地板上发出嗵的一声巨响。
权诗洁尖叫一声,随后也冲了上去,她用力的把抓着李斯时的人推开:“走开走开,你们都走开,他是病人,别这么对她……”
可是人家不但不搭理她还把她也抓了起来,另外的两个人一个迅速的用膝盖顶着他的腰让他起不来,另外一个用手按住他的后让他不能乱动,可是北堂御还是拼命的抬起头看着肖唯,眼睛里充满了期望,他的眼睛在无声的呐喊,小唯看看我,小唯,他们不能这样对你,这不公平。
可是肖唯已经被另外的执法人员带了下去,北堂御睁着眼眼睁睁的看着肖唯被人带走,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眼泪就那么不经意的泛滥起来。
他听到自己哽咽的喊着肖唯的名字:“小唯,小唯……小唯!”
可是肖唯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他终于彻底的绝望了,那种心情就像是那晚他在监狱门口看着夕阳一点点的落下,直到消失不见。
把北堂御的手拷上之后警卫把他给提了起来押着他往外走,北堂御明明知道挣不开却还徒劳的挣扎着,通红的双眼依旧不甘心的牢牢盯着肖唯离开的方向,眼神却是那么的绝望。
眼看着北堂御就要被带走了,权诗洁挣脱开警卫的控制迅速的扑过去哭着喊:“北堂御你别这样,我们走吧……”
北堂御哭哭笑笑,俨然已经失去正常人的意识了。
“为什么这么对她……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人就扑通一下栽倒在地上。
权诗洁又是一阵尖叫,推开那些想扶起北堂御的警卫自己挤了上去,她抱着北堂御一阵狂喊:“北堂御你没事吧?北堂御?”
把北堂御扶起来一看,整个人都傻了,北堂御的额头像流自来水似的流了一脸的血,猩红的血液染红了他苍白的脸颊,无端端的生出一种绝望的感觉来。,请收藏【草根】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