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的前杠脱落在地,靠北堂御这边的车头凹下去半边,挡风玻璃满是裂痕。
北堂御先是舒了一口气,然后他发现眼前一片绯红,温热的血迹顺着他光洁的额头急速下滑,不一会儿就染红了他大半张脸。
“嘶。”北堂御痛的一声抽气,却手忙脚乱的去查看座位上的礼物盒,打开一看,玉佩完好无损,顿时松了一口气。
车窗被人敲得梆梆响,一个火辣型的美女正气势汹汹的瞪着他。
北堂御知道这次事故的主要责任在自己,所以愿意赔偿所有损失。他捂住额头打开车门刚想张口道歉却被那美女连珠炮似的唾骂给喷出了二里地。
那美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北堂御的鼻子就开骂:“你瞎啊,会不会开车,有你这样的吗?忽左忽右,你咋不往天上开呢?啊,不对,你是打算自个儿去天上对吧,那你自己去啊,千万别捎上我。”
这美女两道柳叶眉一张瓜子脸,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到挺漂亮,可是骂人的时候表情格外狰狞,两条眉毛一高一低的挂在脸上,满脸的刻薄气,让人好感顿失。
说话就说话,搞什么人身攻击,北堂御的脸渐渐变得有些黑,但基于绅士风度他没有还口,只沉默的掏出支票簿把原先想好的赔偿金又往上加了一倍。
“看你骂人这么又气势估计没什么大碍了,这些钱也不是给你的,而是给你的车的。”意思就是你这人素质太低了,连辆车都不如。
那女人正骂的十分爽,各种三字经及亲戚关系流利的往外飙,突然一张支票伸到了她鼻子底下,她终于住了口,然后用那眼线画的过分浓黑的眼睛瞟了一眼北堂御,白眼珠子往上翻了翻。
“哟呵,”她满脸嘲讽的接过支票,看了一眼上边的字数然后用手指夹着甩了甩,“数目挺大啊,可惜……在我眼里一文不值。”说完她手指一松,那张支票就顺着风飘向了远方。
知道她这是存心找茬北堂御也就懒得再和她墨迹,直接掏出手机准备报警。这种事还是找警察来解决比较快,他可不想跟这个疯女人一直耗着,他还急着去见肖唯呢。
那女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见北堂御准备报警竟然还跳起来把他的手机抢了过去往地上摔,手机吧嗒一声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好巧不巧的,刚好有辆车经过,然后飞驰着从手机上碾压了过去,空气中依稀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手机坏没坏咱先不说,就是这态度也太气人了。
北堂御眯着眼冷冷的瞧了一眼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的脸上隐隐有些杀气:“你想干什么?”
女人却一点也不怕,反倒挺起胸蛮横的说到:“谁要你的臭钱,我要你让我撞回来。”
北堂御满脸的狐疑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一头靓丽的秀发被染成了大红色然后还编了一头的辫子,耳环又大又重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短款马甲下是一条低胸吊带背心,胸前挂着一串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手上也缠着十来个镯子,北堂御了然,原来是有病,怪不得这么刁蛮,不过有病怎么不治啊?治不好也要坚持吃药啊!
北堂御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这种要求真是闻所未闻,不过,”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请随意。”
你要找死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犯不着生气也用不着拦着。
那女的却不依不饶又开始跳脚:“你要坐回车上不准动,然后我开车来撞你。”
“……”这下北堂御是真的吃惊了,被这么一个女疯子撞一下不死也得重伤,他倒不是怕死,只是这么个死法也太悲催了,他面色沉了沉,“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女人立刻连连阴笑,挑着眉问北堂御:“你撞了我然后我再撞你,这不是很公平吗?怎么,你不敢?”
北堂御的脸色有些发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撞了我,而我只是躲闪不及而已。况且,你并没有受伤,坏的是车子。”
明知道北堂御说的是事实那女人却还强词夺理的说到:“我的车子就是我,你撞了我的车子就是撞了我。”
北堂御冷笑一声:“那你也摔了我的手机怎么说,我的手机也是我。还有,我还受伤了。”
女人一噎,没想到北堂御反应这么敏捷,她眼珠转了转凶狠的说到:“那点伤又不会死,你让我撞你一下,撞完我再让你摔咱俩就算扯平了行不行?”
北堂御无语,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奇葩存在,奇葩的世界他是不懂的,所以他决定不再和她继续纠缠。
“这位小姐,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目的缠上我我都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办,你想寻死的话从桥上跳下去就可以了,恕不奉陪!”
说完北堂御又掏出了一张名片塞到那女人手里:“有什么问题打这个电话,我律师会和你谈。”
不再管那女人呆滞的目光,北堂御上车关门走人。
那女人看了一眼名片,然后又开始嚣张了:“哈,金酋集团,我记住你们了,回去就让我哥把你们查封了,知道我哥是谁吗?新任市长权震东,吓死你!”
北堂御鸟也不鸟她,一踩油门加速离去,管你是谁都没有肖唯重要。
可他不知道的是,以后这朵奇葩还会频繁的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让他不胜其烦。
车子虽然被撞得有点难看,但是丝毫不影响它的基本性能,况且这个时候北堂御也没心情去关心车子拉风不拉风了,他只想见到肖唯,那种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迫切。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肖唯家楼下,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打开了灯,北堂御看了看肖唯家的窗户口,灯,也是亮着的,这说明肖唯在家。
北堂御用帕子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之后就拿着礼物冲上了楼。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确认表情和衣着都没问题之后他有些激动的摁下了门铃。
叮铃叮铃,两声铃声过后屋内依稀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好像还有个女人问了句谁啊。
他以为是肖唯所以急忙对着门上的猫眼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
道歉一定要有个道歉的样子,首先态度一定要诚恳,其次笑容一定要完美,最后耐力一定要持久。
感觉到门的那一边肖唯正在看着自己,北堂御的笑容忍不住一再扩大,虽然他头晕的要命,好像呼吸也有那么一点点困难,但是只要肖唯愿意开门见他一面,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可是等到笑容都快僵掉的时候门还是没有开,他又摁了几下门铃,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是在生自己的气?也对,她是应该生气,毕竟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也没有照顾好她,他自己也是又后悔又自责。
舅舅说过,知道错了就要改,只要你的态度够真诚对方一定会原谅你的。
想到这儿北堂御用力拍了拍门,还大声喊着肖唯的名字:“小唯,开开门,我知道你在家,我是来道歉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依稀听到门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北堂御以为是肖唯要走所以立刻大声说:“肖唯,我爱你,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爱你,我没有在你和林婕之间跳来跳去,我对她只是愧疚而已,我只是想补偿她,小唯,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这些日子我也不是故意对你冷淡,我只是嫉妒,你肯定不知道我嫉妒的都快发疯了,那天你和李斯时走了以后我喝了一夜的酒喝的差点胃出血,我那么爱你事事都把你放在第一位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可你竟然选了李斯时,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吗?我恨不得杀了他!可他是我兄弟,你是我最爱的人,我哪个都下不了手,只能懦弱的折磨自己。
还有林婕的事,让你去给她当助理只是想骗她,让她觉得你对我其实没那么重要,这样她就不会再为难你,可我好像又做错了,我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我没想到她会那样对你。耳坠的事肯定也是她冤枉你的对不对?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却找了李斯时?难道在你心里他比我还要可靠吗?
肖唯,算我求求你,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吧,你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我竭力靠近你的时候你却总是留给我一个背影,等我筋疲力尽的时候一回头你却又在我身边。小唯,我爱你。你呢?”
门背后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可北堂御能感觉得到,门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悄悄注视着他,他甚至能感觉得到门后面那个人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她还是不肯见自己。北堂御不禁有些苦涩的想到。
“小唯,”可能是站得太久了,北堂御脑袋一阵阵犯晕,他不得不放松身体靠在门上,“我今天,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两块非常非常,漂亮的玉佩,我想把它送给你,只要你看见这玉佩,就能明白我的心意了。”
喉头一阵发紧,一股腥甜味涌上心头,北堂御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他不禁一阵猛咳,可咳嗽声仿佛要把楼道给震塌,可他还是不想离开,只放慢了说话的速度,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事,还有许多他藏在心间没有说出口的话。
门背后的温安脸上闪过一丝心痛,她的手在门把处徘徊许久,好几次都冲动的想不如就打开门告诉他肖唯不在好了,可是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开门,不可以出声,否则她和大鼎的平静日子就到头了。
她没想到北堂御对肖唯竟是这样的情深,那她到底该不该成全他们呢?
门外的北堂御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样子,难道他打算一直这样等下去?可是他似乎病的很严重,脸色苍白,额头隐约有一道血迹,还有那震耳欲聋的咳嗽声……
温安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狠心躲回了自己的房间,不看不听不想就一切都没事了,说不定等一下他就自己走了。
“妈咪。”睡在隔壁的大鼎被那一阵阵的门铃声给吵醒了,他起床之后迷迷糊糊的走到了温安的房间,“为什么不开门啊?好像是有人要找小唯姐姐。”
正满心纠结的温安看到大鼎一把将他抱入怀中,表情痛苦的说到:“不行,外面那个是坏人,开了门就会把大鼎抓走的。”
大鼎在她怀中蹭了蹭,不是很明白的问到:“为什么呀?听声音好像是上次和小唯在一起的那个怪叔叔,怎么会是坏人呢?”
温安这才记起北堂御竟是见过大鼎的,就是她生病那次,她不禁更加忧虑了,她摸着大鼎的小脸蛋严肃的问:“那他有没有问起我?或者有没有说你长的像谁?”
大鼎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温安瞧。
温安莫名有阵心虚:“怎么了?是不是困了?”
大鼎摇了摇头,先是抿了抿唇然后试探性的问到:“妈咪,那个怪叔叔是不是……就是我爸爸?”
温安脸色顿时一僵,她本想大声呵斥下屁孩儿瞎想什么呢,可是在看到大鼎眼底深处那一丝渴望之后又忍不住软了心肠,小孩子五六岁的时候是十分敏感的,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如果她厉声否认在他眼里看来反倒成了肯定,如果不否认大鼎又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她必须把握好表情把握好语速,不能让大鼎误会什么。
她顿了顿然后不轻不重的说到:“怎么可能,他不是你爸爸。”
“哦。”大鼎不免有些失望,小脸蛋顿时黯淡了下去,不过过一会儿又高兴了起来,“既然他不是我爸爸,那我就允许他和小唯在一起吧。”
温安一怔:“你真的希望北……就是那个怪叔叔和小唯在一起?”
“嗯。”大鼎使劲点了点头,“那个怪叔叔很听小唯的话,你不是说过听老婆话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吗?”
“这样啊。”温安低垂着眼眸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大鼎困意上来眨巴了两下眼睛就靠在她怀中睡着了。
看着大鼎沉睡的模样温安不禁喃喃自语:“这样,也好。”
把大鼎安顿好后温安到客厅给肖唯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北堂御现在堵在家门口,如果她想见他就早点回来,如果她不想见他就让他早点回去。这样在门口又吵又闹的邻居会有意见。
此时肖唯还在医院,因为怀孕她不能打针只能靠身体撑医生建议她多休息尽量少运动,正在这时她接到了温安的电话。
没想到北堂御竟然堵到她家门口去了,难道他相信了林婕的话所以过来兴师问罪了?
呵,肖唯卷了卷身上的被子,可依然抑制不住内心那一阵阵的寒意。
她刚闭上眼准备休息手机又响了,竟然是北堂御的机密私人号码。
北堂御有两个号码,一个号码是公司号码,工作的时候用的就是那个,另一个是私人号码,知道的仅有几个人,这个号码北堂御从来没用过所以肖唯觉得很奇怪,难不成是公司有什么急事找她?
想到这儿肖唯不敢再犹豫,急忙摁下了通话键:“喂……”
“小唯……”电话接通之后北堂御一阵欣喜,可是接下来连续的咳嗽声让他不得不中止话题,“咳咳咳!!!”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肖唯不由得心头一紧,关切的话语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我没事。”北堂御急忙克制住想要咳嗽的冲动,“你现在在哪儿,我想见你。”
“我……”肖唯一时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北堂御找她是有什么事,也因为要瞒着他怀孕的事所以不能让他来医院,面对北堂御的探寻她只能用沉默来回答。
“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你不打算开门让我进去吗?”北堂御自然是不知道温安已经打了电话给肖唯的事的,他这么说只是不想让肖唯再逃避,我就在你家门口,而你也在家,我们之间相差的只不过是一扇门的距离,只要你打开门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问题,甚至乎变得更加的亲密。
察觉到他语气中那一点点的苦涩,肖唯的手不禁抖了抖。
她低垂着眼睑敛去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星光,低声说到:“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我现在……不在家。”
北堂御抚着盒子的动作一顿,他抬眼看了看背后冰冷的铁门,心中思绪万千。
他明明看到屋内有灯光,明明听见屋内有人走动的动静,可她竟然说她不在家。是真的不在家还是不想见他?
北堂御不敢细想下去,只怕一想心又要痛。
整理好情绪他尽量用一种比较欢快的语气说到:“啊,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来看看你,既然你不在家那就算了吧。”
“……嗯。”肖唯低低的应了一声,许多疑问却没说出口,你不是来说林婕的事吗?怎么突然又不说了?还是说,你对我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点信任的呢?
“那个……”北堂御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盒子,盒子还和刚从店里拿出来的一样,簇新发亮色泽明媚而温暖,因为抱在怀中太久甚至有了他身上的温度,看着这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他的心却空落落的,指腹在盒子表面画了一个圈圈,他有点苦涩的说到,“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个礼物,本想亲手交给你的,不过既然你不在那我就放在门口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拿一下。”
“好,谢谢。”肖唯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心中想的却是他的模样,奇怪,这样一个人不知何时竟悄悄的走进了她的心里,让她为他喜为他忧为他离别苦。
在like酒店被那么多人围攻的时候她多想他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可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所以她只能向唯一知道真相的李斯时求助,心里不免失落而又遗憾。
“小唯……”脑中忽然想起舅舅的话,爱就要大声说出来,一次不够就两次,两次不够就三次,总有一次她会听到心里去的,他顿了顿然后无比坚定的说到,“我爱你,只爱你。”
眼泪,蓦然的滑落下来,肖唯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应该如何形容,有些欣喜又有些酸楚,她不会忘记那天林婕说过的话,她说他们快要结婚了,她好想亲口问一问这是不是真的,又因为惧怕答案而没有勇气去问,现在他说爱她,那她是不是应该鼓起勇气去寻找那个答案呢?
她睫毛颤了颤,声音微微颤抖的问到:“你……我想问你……”
“小唯,起来吃点东西……”正在这时病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李斯时提着两个大大的保温桶走了进来。
肖唯的问题被打断,她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再没勇气说下去,只能恹恹的说:“没什么,老板,我想请两天假可不可以,反正林婕那边也完工了。”
“好,林婕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竟然她不想见林婕,那么他就让林婕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那个,我现在有点事,先挂了。”李斯时一直在旁边催她挂电话,怕待会儿汤凉了不好喝。
“嘟嘟嘟……”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北堂御的身体完全僵住,握着电话的手无力的垂下,手中的盒子也摔到了地上。
他动了动,两眼无神像游魂般的开始往外走,走进电梯的时候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僵硬的笑容,随后笑容越来越大,他终于笑出声,甚至笑出了眼泪,可那笑声里分明是无尽的苦涩。
“呵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是因为有别人在……”他靠在电梯里无力的笑着,笑容却恐怖又骇人,如果一不小心被哪个路过的人看到的话只怕要被吓个半死。
北堂御木然的回到了自己那辆破损的车上,却觉得自己的心比这辆车还要伤的重,整个灵魂都是无尽的空虚。
手颤抖的连钥匙都插不进去,他干脆靠在座椅上休息,心口却闪过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车窗外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盏灯是属于他的,肖唯家的灯也还亮着,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睛却一阵刺痛,他抬手捂住了眼泪,一行冰冷的眼泪却悄悄从指间滑落,他苦笑着喃喃自语:“这下可要怎么办才好呢,她好像真的,打算离开我了。”
天色越来越暗,月亮已经高高挂起,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四周静悄悄的,依稀能听见窗外沙沙的风声,肖唯辗转反侧,北堂御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晃来晃去,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还是他,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还是毫无睡意,她干脆坐起来拿着手机发呆,心中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给北堂御打个电话。
不知道他回去了没有,照他那种古怪的性格还在门口等着也说不定。也不知道他的咳嗽好了一点没有,听起来似乎很严重。哎,病了估计也没什么胃口吧,晚餐吃了没有呢?他的胃好像不太好,已经休息了吗?还是还在拼命工作?虽然他这人有时候像个孩子玩世不恭,但工作起来绝对是个拼命三郎,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还有今天的事,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又相信了多少呢?如果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又为什么什么都没说就回去了呢?难道是她想错了,北堂御真的只是来看一看她而已?
脑中不禁把北堂御今天在电话里说过的话重新过滤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安,他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想到这儿,肖唯再也待不下去了,急忙离开医院往家中赶去。
到家的时候温安还没有睡一如既往的在拼命码字,只不过这次她不是在自己的房间而是搬着笔记本到了客厅,仿佛刻意在等她回来一样。
看到温安肖唯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急切的问到:“北堂御回去了?什么时候?”
温安头也没抬,眼睛牢牢的盯着电脑桌面,十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跳跃着,几分钟后她摁下发布键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哎玛,终于更新完了。”
说完她抬头看了看肖唯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你回来的比预期的早啊,可惜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肖唯垂着肩膀坐到沙发上,有些郁卒的说到:“是啊,我都看见了。”因为怕他真的在家门口等一晚所以她赶快赶回来了啊,不过他回去了也正好,她可以不再那么内疚。
温安把电脑合上然后摇了摇头:“真是搞不懂你们,爱来爱去的有什么意思,既然那么相爱那就赶快结婚啊,都进了坟墓才不用怕对方跑掉嘛。”
肖唯低垂着眼帘,脸上是少见的落寞,哪有那么简单?爱情又不是两个人的事,肯定还会有别的因素啊,比如林婕。
“呐呐呐,我等你可不是为了打击你。”说着温安随意的踢了踢脚边的一个盒子,“这是那个男人扔在门口的,我看他走了就帮你捡进来了,是什么东西你自己看吧。”
肖唯这才想起来北堂御在电话里提过说给她带了什么礼物,原本是想亲手交给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让北堂御这么重视。
她弯下腰把盒子拿到茶几上,先是小心的用餐巾纸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然后才慎重的打开。
看到肖唯如此宝贝那个盒子温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大鼎说的没错,他们两个的确很配,一个二货一个傻缺。
“呀!”肖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怎么是两个玉佩,她还以为是手表啊项链啊等等比较常见的东西,可这玉佩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呢?
温安本来不屑一顾,听到肖唯的惊呼这才侧过头去看了眼,脸上随即挂出一抹有点嘲讽的笑容:“又是这套,不过这次送的东西总算新鲜了点。”
“什么?”肖唯一头雾水,她好像听不懂温安话里的意思。
看着肖唯疑惑的目光温安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门:“我说你能不能多看点小人儿书,这是鸳鸯玉佩懂不懂?代表着忠贞不渝的爱情和至死不变的决心,那个男人想说他爱你来着。”
“啊?”听了这话肖唯原本苍白的面容顿时变得有些绯红,这玉佩竟然是那种意思吗?难怪他说想亲手交给她……
温安又忍不住翻了两个白眼:“我说你对着我脸红什么啊,又不是我向你求欢。哦对了,你没来之前那男的在门外边哭了半天,说求你原谅他啥的,然后还说了好多肉麻兮兮的话,酸的我牙都快掉光了,真想开门冲出去给他一榔头然后再一脚将他踹下楼!”
“那你开门让他进来不就好了?”肖唯眨着眼睛看着温安,眼里满是心痛。
“啧啧啧啧,”温安满脸嫌弃,“他是你男人我干嘛要心疼?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恐男症,越帅的越容易让我发病,所以咱说好了啊,不许带男人回来,下至刚生下来八天上至刚过完八十,除了大鼎这屋里不许再出现第二个男人,如果让我撞见了我可是会发狂的,懂了没?”
“啊?哦。”肖唯有些惊悸的望着温安,“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俩,你可以不用抓狂了。”
温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嘴角往两边一扯,嗲嗲的说到:“人家才没有生气呢,讨厌~~”
肖唯吓得直往沙发角落里缩:“安……安安姐,你没事吧?”
听说有些人有双重人格,白天一个样晚上一个样,安安姐该不会就是这类人中的一员吧?所以她白天细心照顾大鼎晚上凶残码字,判若两人是有一定缘由的?
见肖唯盯着自己出神温安知道她又开始神游了,右手指绷紧有给她脑门来了一下:“回魂啦!”
“唔!”肖唯捂住额头,有些不满的嚷道,“安安姐以后不要再敲我的脑袋了,会变傻。”
温安无所谓的抖抖腿:“你本来就傻,傻和更傻没什么区别。”
肖唯说不过她只能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满脸幸福的拿起那对代表浓浓爱意的玉佩。
只是刚一拿起外面那个大一点的玉佩就裂成了两半,肖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忍不住惊呼一声:“啊,我好像变成大力士了!”
温安已经无力吐槽了,只能恨恨的说到:“拜托,你两眼睛那么大怎么视力那么差,怪不得人家说眼大无神。这个好像是摔碎的好不好,你看旁边的绒布上还有一点点碎屑。”
经温安这么一提醒肖唯这才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只是好好的玉佩是谁把它摔碎了呢?难道是北堂御因为等得不耐烦所以生气摔了?不可能,他那么宝贝这玉怎么可能摔呢?也许是不小心弄坏的吧,毕竟玉这种东西本来就比较容易损坏啊。
为了保护好玉佩肖唯没再敢乱动,急忙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放回了盒子里,心中还在暗想明天要找一个好一点的玉器店看能不能修复一下。
可是等她盖好盒子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间有一片红色,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安安姐,你怎么把红墨水倒在盒子上了,你看,我的手都红了。”
温安放下手中的水杯无语的嚷到:“我们家哪里有红墨水啊,连根红笔都找不到好吗?”
“说的也是,不过这红色的到底是什么啊?”肖唯把手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咦,还有一股腥味儿。”
“什么,还有这种事?”温安也好奇的拉过肖唯的手瞧了瞧,不一会儿她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这好像真的是血,不过这血是哪里来的啊?”
说完她们两个都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彼此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啊。
“啊,该不会是……”温安突然惊叫了一声,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看她那么严肃的样子肖唯的心也忍不住提了起来:“什么?”
温安紧紧的捏住肖唯的手,身子微微发颤,她眼神闪了闪,然后用一种很轻很轻的语气说到:“该不会是……该不会是那块玉佩的血吧?难道说那块玉佩已经成了精,因为裂了所以流血了?”
肖唯本来以为她能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来,结果是这样一个无厘头的说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安安姐,你别开玩笑了。”
“切,我还不是看你精神过于紧绷所以才开了这么一个玩笑?”温安甩开她的手靠坐在沙发上,一脸你不懂我的幽默的嫌弃表情。
肖唯无语,她又细细的看了一下这个盒子,发现这些血迹都在盒子的边缘,好像是从手上沾上去的,碰过这个盒子的只有她和安安姐,可是她们两个手上都没伤口啊,那这些血会是谁的呢……
肖唯的脸上突然一凝,不对,还有一个人碰过这个盒子,那就是北堂御,是他把这个盒子送过来的,如果血不是她和安安姐的,那么只有可能是北堂御的。
他的血怎么会沾到这盒子上来,不对不对,应该是北堂御怎么会流这么多血,他受伤了吗?
不知为何肖唯脑中忽然想起北堂御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堵在了肺里,让他呼吸困难咳嗽不止。
对对,在电话里的时候他的鼻音有点重,而且说话的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呼吸也很粗重,他肯定是受了伤。
“安安姐,你没有见到北堂御吗?”肖唯面色沉重的盯着温安。
温安以为她问的是她有没有见过北堂御,立刻吓得呛住了,咳了好一会儿才眼神躲闪的说到:“没……没有啊……”
说完她眼神悄悄的打量着肖唯,难道说她发现了什么?
肖唯的眉心简直要拧成麻花了,她有些不安的咬了咬唇:“这些血可能是北堂御的,我怀疑他是不是受伤了。”
听到肖唯这么说温安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没心没肺的说到:“没事,那小子好的很呢,要不然能在门口哭半晌还一点儿事都没有?”
肖唯的疑虑还是没有打消,她狐疑的目光落在盒子上:“那这些血是怎么回事呢?”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急忙推了推温安:“安安姐,你说这两块玉佩能值多少钱?”
“怎么,你打算把它卖了?”温安立刻两眼放光的盯着肖唯,“依我看来至少能值个几百万吧,看在咱俩关系这么好的份上,你是不是也考虑一下到时候分点给我?”
肖唯无语的望着她:“安安姐你别开玩笑了,我是很严肃的在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说这玉佩会不会是他抢的啊?因为抢劫所以和人打了起来,然后还见了血……”
“噗!!!”温安才觉得自己要喷出一口老血,她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你才是在开玩笑好吗?他们家族那么有钱还用得着抢?九牛一毛而已!”
“也是,那这些血也不可能是别人的了,真该死,我当时就应该立刻赶回来的,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那么久。”
肖唯满脸自责,心里不禁开始担心起北堂御来。
想起从猫眼里看到北堂御额头上隐约的伤口时温安的眼神不禁闪了闪,她有些讪讪的说到:“也……不一定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啊,有可能是天气干燥他火气上来流了一点鼻血然后随手擦在了盒子上面嘛,年轻人许久没有发泄留点鼻血很正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肖唯的眼皮跳了跳,人家都说眼皮跳就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看着手上的血她更加的不安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喂,天色这么晚了你还有出去啊?明天再去也不迟啊。”看到肖唯那着急的样子温安剩余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只得转口说到,“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问题打电话。”
“嗯,我知道了。”肖唯回了一句然后匆匆下楼走了。
看着肖唯那急切的背影温安苦笑着摇了摇头:“以前我总说你像我,现在看来你比我强多了,也希望你的运气能比我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