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那讽刺的声音,看到他那不屑的眼神,我心中十分不爽。
“我哪不可爱了?”我抬头看着他。
“你哪都不可爱。”直接了当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这死人真够尖酸刻薄的。
“我的小酒窝,你母妃有吗?”我问。
“没有。”他答,算他老实。
“我的苹果脸,你母妃有吗?”我记得小姐常常掐我的脸,说我的脸粉嫩可爱,如一个苹果,看着就心痒痒想啃一口。
“没有那又如何?不是有小酒窝的人就可爱的,不是张苹果脸就人人想啃一口的。”他言下之意,我是有小酒窝也不可爱,我就是有着白里透粉的苹果脸,也没有人想啃一口?
“浅薄——”我已经够不爽了,他显然是嫌他的话不够尖酸刻薄,又从鼻孔哼了这么一句,我承认我是浅薄了,居然跟他在争论这个无聊的问题,我可不可爱,关他什么事?我又不是为他而活着?我的苹果脸又不是长给他看?有什么好气的,这样一想,心中释然,气也就消了。
“我浅薄,你很高深?”但走着走着,我的气有上来了,又禁不住从鼻孔哼了那么一句,这次他又冷哼了一声,一副不屑于跟我计较的样子,我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会他。
沿路重返,地道依然灯火光亮,知道沿路没有任何机关陷阱,我走的速度比来时快多了,并且我也想尽早脱离这个危险的地方,所以走得很急。不惊觉已经走地道的尽头。
北天帆熟练地开启机关,他先上去,然后拉了我一把,这个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冰寒之色,只是窗外依然浓黑,夜正深沉。
“太妃,今天朕多有得罪,朕的亲人已经不多,所以不想有人伤害到我的皇姐,关心则乱,今日朕如果有冒犯,朕再此向太妃赔个不是,希望太妃不要介怀,不过今日之事,朕不希望太妃说出去,并且太妃今晚曾经许诺,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朕皇姐的事情,我相信太妃是一个守承诺的人。”北天帆这般对我说,态度诚恳,眼神真挚,看着有是一番掏心窝的肺腑之言。
他今晚用剑顶着我,用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眼神瞅着我,这才是真情流露。现在这番话他是经过深思熟虑,左右权衡之后说出来的,估计是想着既然今日不杀我,还是得处理好彼此的关系,免得弄得太僵难以收拾。
既然他想维持表面的和平,我怎会不成全他?
“本宫因为一时好奇,误闯了地道,给皇上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这是本宫的错,本宫也不是小鸡肚肠的人,怎会因为这等小事怨恨皇上。今日误闯地道,确实没有恶意,希望皇上也不要介怀。”
“护龙司的职责是保护皇上,捍卫北国大好河山,我们不应该互相猜疑,应该彼此信任,这样才不会让些小人有机可乘,皇上你说是吗?”
“听到太妃这样说,朕这就放心了。”有我在,他才不放心呢?
“既然要彼此坦城,本宫想知道公主怎么变成今日这般模样?本宫只是想帮助公主,并没有其他恶意。碧水宫的木大夫医术高明,见过多疑难杂症,如果皇上不介意,本宫可以请他代为公主诊治。本宫这并不是诋毁宫中的太医,只不过——”
“不用了,太妃的好意朕领了,公主如今这样很好,清醒过来,我怕皇姐太痛,有些人糊涂点也是一种幸福。”说到北浅浅,北天帆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但我却听得糊里糊涂,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她皇姐如今这样很好,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估计真有不足向外人道的原因,我也不好再问。
只是自己天生好奇,他不说,我倒老想着,北浅浅究竟什么原因变成这样,为什么她听到先皇这两个字会狂性大发,满脸惊惶?
那时的我,还没有把人性想得那么卑劣,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些人披着人皮,但却连畜牲禽兽都不如。
回到碧水宫,罗音和小婷她们正在外面徘个徊张望,看到我回来,她们焦灼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神采,我知道她们是放下了心头大石,估计今夜她们跟我一样,都不好过。
“太妃,你终于回来了,皇上没有把你怎样吧。”小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我,虽然看见我没有什么事,她的声音还是异于往常。
“没事就好。”罗音只说了这么一句,很是简短,整个人也没有小婷激动,其实她比小婷更担心我的安危,但冷美人却习惯了沉默寡言。
“他不敢将我怎样的,你放心吧。”我说得轻描淡写,但今晚他差点就想杀了我。
“大小姐,你的脖子怎么样?”罗音虽然话不多,但却心细如尘,我的脖子曾被北天帆的刀子轻轻割过,虽然只是割破皮,但还是流血了。
“不碍事,我现在不是平安回来了吗?”我笑着说,小婷赶紧给我涂上药膏。
“我怕皇上不但对太妃下手,还将碧水宫一干人灭口,所以我已经通知了守宫门的连营,万一有什么动静,就拿着我书函去护龙司,现在大小姐平安回来,我要出去一趟,告诉连营。”
“罗音,你去找连营的时候,有没有人发现。”听到我这样一说,罗音眸色闪了一下,我知道这事肯定不太顺利。
“因为担心大小姐的安危,心中着急,并没有认真查看四周,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一个身影闪过,我追过去,但却看不到人,不知道是有人跟踪,还是我眼花?”
希望没有人看到,要不那么辛苦才安插到城门的人就这样没了,现在北天帆处处提防着我们,想安插人非常难。
“罗音,另外一条通道,是通到哪里?”
“另外一条通道是通向以前二公主白浅浅的寝宫。”罗音看着我,目光带着不解,又是与白浅浅有关?我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为什么北浅浅明明还活着,却对外宣称她已经夭折?为什么曾经才华冠京华的公主,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你沿着这条通道走了一轮,有没什么发现?这通道你感觉是不是新挖的?”
“不是,按我的经验,这条通道已经挖了几年,只是这条通道应该最近没有人走动的痕迹。”听到他这样说,我疑窦丛生,这腾龙宫住的是历代帝王,北天帆登基尚不够一年,但这条通道却有几年,也就是说这条通道是先帝在位的时候挖的,它为什么要挖一条通道通往公主的寝宫呢?
北浅浅似乎很怕这个父皇,不会这个父皇曾虐待过她吧?但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子,谁舍得去伤害?就是虐待也不需要挖一条地道去虐待啊,想来想去,都离不清楚头绪,我干脆不去想了。
“罗音,你去告诉连营,本宫没有什么事,顺便把信函要回来,但要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是——”罗音领命而去,而我受了一整晚的惊吓,倒下床就睡,睡得十分香甜,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轩儿跟莫枫已经过来,昨夜的事,我没有跟他们说,因为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北浅浅的存在没有威胁到我,那两条地道也不是抵达碧水宫,我只不过无意撞破了别人一个秘密罢了,我本已经成了北天帆眼中刺,免得再惹他不痛快。
“大小姐,今天脸色怎么那么苍白?”临走的时候,莫枫问我,经历了这样一个夜晚,脸色能好吗?
“昨晚睡得不好,所以精神不大好。”
“既来之则安之,暂时无法逃离这个皇宫,就放宽心好好过日子,你娘不在身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莫枫并不是多话的人,但每次说话都能让人暖到心窝里。
我重重点了点头,其实宫中的生活也渐渐适应了,只是我还是很渴望宫外的自由自在,我还是很想念我娘,大小姐、冷老爷子与及远在千里之外的凉州,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踏入凉州的土地,能不能再看一眼那辽阔的云海?
虽然我已经克制自己去想,只是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脑海就会不经意浮现在凉州的生活情景,那一刻发狂地想离开。
第二天有消息传来,连营因为玩忽职守,守门的时候打盹,已经被撤职,撤职的时候,还被人打了六十大板,听说打得奄奄一息。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罗音对望了一眼,还是被北天帆发现了,看来这个皇宫到处是他的眼线,他是故意这样做给我看,给我一个警告。
“罗音甘愿受罚。”罗音突然跪了下来,我知道她在为这事内疚。如果要惩罚,首先要罚的是我,是我急功近利,是我好奇,没有耐心等待最恰当的机会。
但明明今晚是他宠幸皇后的日子,谁知道他会跑回来呢?次次做点坏事,都给他碰一个正着,都不知道他,还是我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