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靡!”
落雁看到归靡带着大黄狗急奔而来,如获救星一样含着泪光看向了他。
虽然不知道他提早回来是为了什么,但只要有他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让她感到安心。
“汪汪!”
大黄狗与清欢和洛叔对峙,显然陌生人的闯入,让它感到非常愤怒。
归靡踏进竹林,还没有走近木屋,便已经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最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清欢不单止找上门来并且还要把他的妻子带走。听到落雁含着泪叫出的一声“归靡”,清欢全身都一震,然后用难以接受的目光看向快步奔近的归靡。
眼前的这个男子,身材高大壮健,他在周岁之时便遭逢家变,对父亲没有任何的记忆,但是他却仿佛让他看到,他的父亲当年驰骋沙场,是何等的勇猛过人,拉弓引箭,光凭一己之力就把敌人射杀在马下。
连半点侥幸也没有,落雁嫁予的丈夫,果然就是他和洛叔一直要找的人。
趁着他身形顿住的时候,落雁挣脱了清欢的箝制,带着委屈和眼泪扑进了归靡的怀里。眼前的局面难以收拾,他看在眼里一定会有其它的想法,她害怕的是万一他介怀,就是两个人的夫妻缘份终结。
归靡把落雁环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明明清欢已经攥紧了她的手臂,只要点头她就可以跟随着他离开,但她还是选择了回到他的怀抱。她终究没有忘记,她是他的妻子,所以她不会离开,她最后还是决定留在他的身边!激动的喜悦像是潮水一样涌进归靡的心头,他搂紧了落雁,用粗糙的指尖抹去她脸上的眼泪。
一直以来困扰在他心头的担忧,到了此刻才终于全部放下。
落雁含着泪抬起头,与归靡温柔的眸光碰触,她心头的惧意稍减但不安仍然没有消除。
“落雁!”
清欢疾声地叫喊,却只能是看着她投进归靡的怀抱。
这一切全部都没有预计在他这趟的行程之中,他痛苦地
合上了眼睛,只愿自己跟洛叔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大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洛叔向着归靡走了过去,抱拳行礼道:“将军去世的时候,大公子还只有十岁,事隔十七年还认得你父亲身边的副将洛千华吗?”
落雁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她原本以为清欢与洛叔的出现,是为着寻访她而来,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洛叔如此尊敬地向归靡行礼,称呼他为“大公子”,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归靡——”
她急切地看向归靡,关于他的身世和来历,他一直都没有向她提起。
他在十岁那年与父亲一起逃难到江家村,住下来不到两年他的父亲便去世,从此之后他一个人独自生活。村里的人都认定了他是孤儿哑巴,但他竟然有一个身为将军的父亲?!
落雁抓住了归靡的衣袖,紧紧地不肯放开。
他有着一身的本事,只要离开山村就可以在外面闯出一番事业,而他的身份和来历竟然是如此的非同一般!
她不过是普通的村姑,他轻易就能够把她抛弃。
归靡眸光明亮地看着落雁摇头,然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把担心都写在了脸上,她不止一次对他说过:“归靡,不要抛下我。”即使他的身世被揭开,但他对她的心意不管怎样都不会改变,他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就把她抛下。
“大公子?”
洛叔仍然等待着归靡回应。
归靡曾经在承阳王府的高墙之外,与被王府护院追捕的洛叔擦身而过,当时他开口问他:“年轻人,你是不是姓谢?”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询问,却在归靡的心头扔下石头击起了巨浪。
正是因为这次意外的碰面,所以他才会留在了王府之中做事。如果后来不是落雁也被郡主带进了王府,并且遭到世子的纠缠,他出手相救暴露了身份,他或许还留在了王府之中追查。
从碰到洛叔的时候开始,归靡就隐隐知道,
与他父亲有关的往事并未了结。
所以他和清欢找上门,并不让他感到太过惊讶。
他觉得意外的是,差一点就把他最爱的人抢走的清欢,竟然也与他的身世有关。在清欢上下打量着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他。虽然已经有过两次见面,但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不管怎样木屋的前面,都不是相谈的地方,所以归靡示意洛叔和清欢跟随他进屋里,坐下来然后慢慢地把所有的事情交待清楚。
“这——”
洛叔困惑地看着归靡,从见面的时候开始,他就没有发过一言。
落雁抬头看了看归靡,然后代他向洛叔解释道:“洛叔,归靡十岁那年来到我们村子里的时候,就已经不能开口说话。”
“不能说话?”
洛叔和清欢对视,眼里都是惊诧和遗憾。
落雁跟归靡一直相处下来,只要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几乎就可以明白他的心意,但洛叔和清欢并不能做到。所以她代归靡向他们开口说:“归靡的意思是请你们进屋,坐下来慢慢地说话。”
“落雁!”
清欢的目光一直紧随着落雁,他惊诧的是她竟然嫁给了一个哑巴,而让他受伤的是她和归靡竟然会如此的默契和融洽。
他喜欢落雁,认定了她的心意也跟他一样。
但是眼前的事实,在她心里有着举足轻重份量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迟来了一个月,落雁已经嫁给了别人,不光她的人就连她的心,他都晚到了一步。他攥紧了自己的手心,整颗心从里到外都被彻底伤透,剩下的就只有绝望。
“清欢,进去吧。”
洛叔伸手过来推了推清欢,从他把落雁带回山谷中的茅草房开始,他便知道他喜欢上了这个女子。她没有坏掉他们追查真相的大计,但在事情马上就要水落石出的时候,她却仍然横亘在中间。
所谓造物弄人,有些东西原来越是想要逃避,越是像风雨一样无法躲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