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宝华门,一品衔以上的大臣亲王便可以有轿辇服侍。王府的侍从早安排了轿子候在门口。肃王李律扶了林钰上去,在轿厢中坐定,抱怨道:“这轿子也忒宽大了些。”
林钰并膝坐在李律对面,只觉得和李律的膝盖只差半拳距离,并不觉得有多宽。
“你笑什么?”李律在他对面问,顺便抬手过来,掩实了她身后的小窗。
“我笑你从刚才见到太子,到现在,都有些奇怪。”林钰眨了眨眼睛。
对面的李律顿时有些局促,然而他弹了弹身上的衣袍,装作不明白般问道:“姝儿觉得奇怪,有什么奇怪的。”
林钰往他身前探了探头,带着三分俏皮七分奚落,嘴角一抿道:“像是谁欠了你钱准备赖账似的。”
李律挑了挑眉毛,终于意识到两人间的氛围舒适了些。他忍不住哈哈一笑,“如果有人欠姝儿的钱,你便是跟我现在一样吗?”
林钰倒没有听他这么爽朗地笑过,一时间忘了答话。
李律又道:“想必在姝儿心中,钱是顶重要的东西。不过本王可不是怕人欠钱,是怕哪个小鳖崽得了天下最大的便宜还不懂得卖乖,还想妄图抢我的。”说完神情一滞,看着林钰道:“请你想的那件事,你想好了吗?”
请她想的那件事情。
她心中是否有他。
林钰前倾的身子猛的坐正,额前的碎发忽的飞起又落下,她干脆赖账道:“什么事,忘记了。”
对面的人脸上原本还带着的笑蓦忽间便不见了。接着李律伸出胳膊,整个人俯身过来,手抵在轿厢上,把她圈了起来。
林钰的脸瞬间便红了。
明明做的是这么越矩的动作,可是他的神情偏偏认真冷肃,连眼角的疤痕看起来都肃冷了几分。
“现在能不能想起来了?”他问道,声音里带着些醇厚沙哑,像是夜半时分迷迷糊糊醒来时那样。
林钰缩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便推出去。如今因为进宫,她袖子里倒是没有弓弩。但是紧张之中用力颇大,出手之时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哐当一声,李律猝不及防间被她推撞在轿厢上,轿子摇晃了一下,抬轿的人差点摔在路边。
“殿下!”外面立刻传来随从关心的询问声。
“无妨!”李律抬手揉了揉额角,冲着轿外含怒应了一声。
轿外的随从神情惴惴,然而终是示意轿夫继续往前。好在慢慢出了宫门,轿子卸下撑杆,整体抬到马车后的平板上去。轿子里的人不用出来换乘,便可直接回家。
“很疼?”林钰这才小心翼翼问了一声。
话音刚落,李律便在她对面喘了口气,整个人斜斜歪在一边,轻呼道:“本王动不了了……稍后还是请林小姐自己回去吧。本王得,得去找太医医治一下了。”
他竭力想表现出伤重无法说话的样子,可是因为向来骨头硬朗、脾性又从不示弱,此时看起来分外好笑。
林钰不由得捂住嘴笑了起来。
“不管用吗?”李律重新坐正,脸上几分懊恼,“崇光那小子,还跟我说要想女子喜欢,得懂示弱,懂碰瓷。我看他就是皮痒,想挨鞭子。”
林钰笑得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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