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门外，颜齐书守在门口，白玉般的脸庞上没有表情，跟他的金属框眼镜一样，冷。
沈棋轩默默地站在他旁边，抱着双手，倚着墙壁，不说话。
但，即便再不说话，沈棋轩那存在感，却是不弱。即便颜齐书极力想要忽略，却还是很难。
“看来跟我分手后，你过得挺好的啊。”沈棋轩说，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不快。
颜齐书不说话。他跟沈棋轩分手后，没私自跟沈棋轩见过面，偶尔一两次见面，都是远远的，沈棋轩来找司徒凛，他避开。
沈棋轩看着他，见他一脸冷漠，好像不认识人一样，不禁有点失落地说：“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不用这么对我吗？就算是陌生人，给一个笑容，也是可以的吧。”
“你连陌生人也不算。”颜齐书说。
沈棋轩却是一笑，“虽然你这句话听着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我喜欢听，我喜欢你的冷。”
颜齐书的表情不变，指尖却有点发抖。
我喜欢你的冷。
这是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沈棋轩经常对颜齐书说的话。
那时候，颜齐书觉得这是全世界最甜蜜的话。颜齐书不是一个容易改变的人，但是他庆幸，沈棋轩会接纳他的不足。
沈棋轩还是那个沈棋轩，油腔滑调，甜蜜的话，动人的话，他说着爱，做着爱，都带着笑容。他从来不会改变，也不曾为过谁改变。
颜齐书，自认是一个固执的人，要他改变很难。但是，他最终还是变了，因为沈棋轩。他不是一个会讨好人的人，但是他曾经尝试过用任何方法讨好沈棋轩。
他再冷，也敌不过沈棋轩的热情。
他的姿态再冷，再一味避开沈棋轩，掩盖的也只是自己的在意。
“书，我很想你。”沈棋轩说，靠在墙壁上，侧头，看着颜齐书，一笑。
躲不过的，终究是躲不过，藏不住的，无论怎么极力隐藏，也终究不可能藏住。
颜齐书的办公室，大门关上，一个牌子挂在门把上——请勿打扰。
沈棋轩和颜齐书在办公桌上拥吻，沈棋轩熟练地解开了颜齐书的衬衣纽扣，这张桌子，还是那样的熟悉。
“你想我，你的身体已经证明一切。”沈棋轩说，摘下颜齐书的眼镜，亲吻他眼角那一直被眼镜遮挡的泪痣一下。
颜齐书的身体抖了一下，喉头一热，“我……”
没等颜齐书说完，吻，就盖住了他的唇。
……
躲不过的，确实是怎么也躲不过。顾易云猛然觉得，他重生后作为顾易云的这一辈子，光是花在跟司徒凛纠缠的时间，就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吧？
而现在，还没完。
司徒凛把一式两份的文件打印出来，推到顾易云面前，“你看有什么要补充。”
顾易云一皱眉。
“司徒凛，我没答应你。”顾易云说。
此刻，一张圆桌，两张皮沙发，两人面对面对坐着，目光相对。圆桌上，两份同样的文件上标题清晰——抚养协议。
“你可以选择不答应。”司徒凛一脸从容，背靠皮沙发，那冰冷的眸子里似乎带着笑意，顾易云没看错，那是笑意，“但，按照我们之前签的代孕合约，你就是违约，得先把违约金结了不说，儿子，你还得还给我。”
顾易云皱紧眉头。
他以为司徒凛改邪归正，已经不打算把儿子要回去了，但现在看来，他是异想天开了。
“不然，就签下这份新协议。”司徒凛说，“之前的，我们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
司徒凛会这么好，顾易云有点怀疑。
“儿子还是你的，你还能跟俊见面。”司徒凛说，“当然，我也要见小轩。”
“不行。”顾易云反对，“小轩不能见你。”
“你怕我抢？”
顾易云一瞪司徒凛，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司徒凛指了指协议上的一条，“这里说得很清楚，小轩是你的，我抢不了。”
“这东西，有法律效力么？”顾易云扫了那协议一眼，问道。
“你可以先咨询律师，再跟我谈。”司徒凛说，“如果你想有第三个人知道的话。”
“……”威胁他？
“这份协议是保障我们双方的，说明得很仔细，儿子一人带一个，但不能阻止对方跟儿子见面，并且，得把对方介绍给儿子。”司徒凛说。这样，顾易云想躲他，也躲不开了。
“我要怎样介绍你？”
“爸爸。”司徒凛理所当然地说，“不能是叔叔，只能是爸爸。”
“怎么可以？你能接受你有两个爸爸么？你能接受你是你爸爸生出来的么？”顾易云抛出一连串的问题。这些司徒凛想过没有，一个三观正常的人也不一定能接受，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我已经跟俊说过了。”司徒凛淡淡道。这个问题根本不难，说出来而已，孩子自己会消化的。
顾易云一把将眼睛瞪圆，“你告诉了小俊……”
“嗯。他知道自己有两个爸爸。”
“……你说谁生的他？”
“不是我。”
那不就是间接承认是他了嘛！
他这辈子最大的屈辱，就是被司徒凛“搞”大了肚子！
“生的人不是你，你当然觉得没什么。”顾易云有点激动。这样，他认司徒俊的同时，司徒俊也就知道是他生了他了。
男人怀孕本来就不是一件好到处说的事情。司徒凛在没征求他意见的情况下，跟他儿子说了这么一件事，顾易云多少有点不满。
“你不该自卑。”司徒凛淡淡道，一副教育的口吻。
顾易云瞪司徒凛一眼，这算是安慰他么？错的人是他吗？究竟是谁，平白无故找个男人代孕的啊！
他本来好端端一美少年，被司徒凛斥巨资给研究出个男人怀孕的技术，拿他当试验品，最美好的岁月，都毁在司徒凛手上了！
“由于我们双方资产相差悬殊，所以两个孩子今后的抚养费，我全部承担，你不需要花一分一毫。”司徒凛说。
顾易云一直被司徒凛刺激，脾气已经上来了，反驳道：“不需要，我现在也是有正当职业了，我有钱。”
五年前他一无所有，想着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很大压力，才一直觊觎司徒凛的钱，但是现在他已经有收入了，还是个当红偶像团体的骨干成员，在司徒凛面前也能挺起腰来了。
“你有钱？”面对任性的顾易云，司徒凛反问，“你的，还是李子寒的？”
“……”关你什么事！
司徒凛的质疑是对的，顾易云现在吃李子寒的住李子寒的，连儿子也是跟李子寒姓，说他花的不是李子寒钱，没人信。
这也确实，李子寒照顾了顾易云很多，从没计较，顾易云之后有了收入，有把钱给李子寒，但李子寒拒绝了。
“我有。”即便有点心虚，顾易云依然把任性进行到底。
司徒凛却极其肯定地摇头，“不，你没有。”
司徒凛清楚顾易云赚多少钱，他是z.i.o娱乐公司的幕后大老板，清楚手下每一个艺人的收入。顾易云跟公司的分成跟其他成员不一样，他的分成更低，因为比起钱，他提出了更多附加条件。还是练习生的时候，为了能够在全封闭的练习生生活中，获得时刻回去看李逸轩的机会，他甚至还免费拍过广告，免费当过mv主角，收入全部归公司。
当然，这些没有司徒凛的默许，总裁是不会答应的。司徒凛似乎早就盘算好，对顾易云进行经济封锁。
就算往后顾易云大红大紫，赚的钱再多，分到他手上的钱也不会多。
所以，抚养费一事，顾易云是该头疼的。现在李逸轩还小，用钱的地方可能还不多，但往后再长大一点，需要用钱的地方更多，顾易云必定会有压力。
顾易云不语，司徒凛一脸淡漠，无言中像在对他炫耀：大爷有钱！
顾易云看着面前的合约，合约其实不过分，他就是觉得不满，不想继续跟司徒凛捆绑在一起。
但是……
他抬眸，看着司徒凛。
司徒凛用森冷的目光看着他。
司徒凛并不说话，但是这个人，就算是不说话，也让人感觉到恶意。司徒凛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冷静，好像他一辈子就飞不出他手掌心一样。
顾易云甚至觉得，在司徒凛看来，他就是一只停在墙壁上，吃满一肚血，已经飞不起来的蚊子。
只有两条路选择。
一，继续待在墙壁上，但是他要担惊受怕，慎防被司徒凛一掌拍死。而且，他可能死得突如其来，不明不白！
二，现在就被司徒凛一掌拍死！
“行，你有钱，你养。”顾易云答应，“但我觉得我的利益还得不到保障，我还看不到什么闪亮点，让我毫不犹豫地签下名字。”
闪亮点？
司徒凛一眯眼，顾易云在说什么。
“这样，你在上面加一条。”顾易云说，指了指那合约，“你可以跟小俊说是我生的他，但是也必须允许我跟小轩说，是你生的他，怎么样？这样公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