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的目光令桂嬷嬷的心“咯噔”一跳。她了解薛氏的脾气。如果只有云居雁也就算了,可鲁氏毕竟是启昌侯夫人,许氏有郡主的封号,又是个爱女如命的,而沈沧对云居雁亦是爱护有加。一旦薛氏觉得自己扛不住了,她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桂嬷嬷越想越担心。若是一般的罪名,最多也就挨个打,丢了脸面,可今日这事可是残害沈家子嗣,就算她有九条命,也逃不过一死。她朝云居雁看去,只见一张秀丽的小脸满是泪痕,正侧头劝着鲁氏,让她不要把事情告诉云平昭夫妻,免得他们担心。
仔细想想,冬青不可能有多余的药粉藏在她的床头,也就是说,云居雁早就知道。桂嬷嬷不由地吓出一身冷汗。云居雁根本就是在将计就计对付薛氏,她很有可能另有后招。
此刻的桂嬷嬷已经顾不得主子们在说什么,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算她死,也不能连累家人。她上前一步对着薛氏说:“夫人,奴婢刚刚想起来,这丫头的父母曾在四夫人院子里当差。”
随着这句话,屋内顷刻间陷入了静默。早已被堵了嘴的冬青“呜呜”直叫,不可置信地瞪着桂嬷嬷。
薛氏突然间听到这话,亦是意外,眼中一道厉光扫向桂嬷嬷,急命她不可胡说。她选中冬青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她与四房的关系,可这事怎么能当着冬青的面,当着鲁氏说出口?桂嬷嬷是她最得力的手下,她想保住她的,可一旦冬青反口,她不可能为了一个奴才把自己拖下水。
云居雁看着一脸平静的薛氏目光从脸色死灰的桂嬷嬷身上移开,看着桂嬷嬷僵硬的脊背。她早就发现,虽然外人对薛氏赞誉有加,但薛氏身边的人对她都是畏多于敬。就连桂嬷嬷也不例外。
她让桂嬷嬷与玉瑶一起去搜查,她让玉瑶直接从冬青的床头拿出药粉。就是在暗示桂嬷嬷,她已经知道了内情,她早有准备,她就是在对付薛氏。她相信她一定会觉得薛氏会把她当成挡箭牌。
鲁氏知道,随着桂嬷嬷的这句话,云居雁已经占了上风。她叹了一口气,接着之前的话题言道:“你已经是大人了,有自己的主意。你既然不想让你母亲担心,那也不勉强你,但事情怎么都要查清楚,找出主谋之人。否则只怕这种事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薛氏急忙接口道:“事情当然要查清楚。如今居雁要好好休息,不如……”
“不如先把这丫鬟关几天,让她想想清楚。过几天等我身体好些,再慢慢问。”云居雁抢先开口。
薛氏最不想的就是冬青扣在云居雁手中。她劝道:“你的身体需要慢慢调养,不可劳神。再说是我治家不严……”
“母亲这么说,真是让我无地自容。您管着整个家,终日忙碌。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连自己院子里的人都管不好。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如果还要劳烦母亲帮我惩治屋里人,那我……”她一脸羞愧,恳切地说:“母亲,这次的事还是让我自己处置吧,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薛氏隐约感觉到了云居雁的意图。她担忧地说:“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再说这事也要尽快查清楚才是,拖着恐怕不好。”她给桂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桂嬷嬷急忙说:“大奶奶,夫人也是为您着想。再说您才刚进门……”
鲁氏对着插话的桂嬷嬷皱了皱眉。转而对薛氏说:“夫人待下人真是宽厚。”她的言下之意,主人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余地。桂嬷嬷两次开口,都没有得到允许,薛氏根本连自己的下人都管不好。
薛氏被她言语中的讽刺之味气得胸口生疼。她一直以为许慎之不过是嗣子,就算面上对许氏母女不错,那也是做给外人看的。她没料到鲁氏为了云居雁居然敢得罪她。再想想鲁氏根本不是名门望族出身,她心中更是不忿。
不过生气归生气,她也知道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再说沈沧不过是在玉佛寺,几个小时的路程,如果云居雁豁出去了,再加上鲁氏不顾脸面与她耍泼,她不止会丢了脸面,更会让沈沧不满,甚至沈伦也会对她有微词。想想自己辛苦建立的贤名,想想自己年幼的儿子,她只能忍着气对鲁氏致歉,又对云居雁说:“不如今日你先好好休息,让我替你问一个大概,以后等你身体好些,我再把她交由你处置。”
云居雁深知别说是“以后”,就算是让冬青离开凝香院半个时辰,回来可能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假装伤心地问:“母亲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薛氏讪讪地笑笑。
鲁氏接着薛氏的话,对着云居雁说:“不过是你屋子里的一个小丫鬟,这也值得你伤心?既然你母亲不是这个意思,那就等你身体好些再处置吧,眼下你需要的是休息。沈夫人,你说是不是?”她的语气似在指责薛氏故意与云居雁争执,不让她好好休息。
“我也是希望居雁能好好休息,这才不想她劳神的。”薛氏不肯让步。冬青对她来说是一个祸根,决不能落在云居雁手中。
桂嬷嬷亦深知只有冬青死了,她才能脱身。不过鲁氏讽刺她在先,她不敢再次插嘴,只是在心中默默计量着。凝香园内,替她们办事的不止冬青一人,如果她不明不白死在云居雁这里,那这事与她或者薛氏就没有半点关系了。这比冬青在玉衡院“自杀”对她们更有利。想到这点,她偷偷朝薛氏看去。
薛氏没有理她,只是对云居雁说:“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女人小产和生孩子一样,都要好好调养身子……”
薛氏正说着,玉瑶在外面说:“夫人,舅夫人,大奶奶,四夫人来探望大奶奶,她说她一定要亲眼看到大奶奶才能安心。”
鲁氏和薛氏一听这话都明白了,云居雁把冬青的事捅给了吕氏。之前她根本是在等着桂嬷嬷把冬青与四房的关系当众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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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被迫出去打了一会儿球,结果回来就睡觉,一睡就是两点。呜呜呜,我果然不适合运动,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