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结亲

姚轩骑马到了柳家, 方才将缰绳递给身侧侍从, 便见柳家总管迎了出来,向他含笑致意:“姚公子来了,老爷正在书房等着呢。”

姚轩亦是一笑:“多谢总管告知。”

哪有人不喜欢礼貌的后生呢,柳家总管对他印象本就不错,见姚轩并未曾因为胞姐册封皇后而趾高气扬, 便更是欣赏了, 正待引着他往里进, 便听不远处有马蹄声近了,不由侧首去看。

不过几瞬功夫, 那马蹄声便到了柳家门口, 两个年轻俊逸的少年骑马而至,轻裘缓带, 贵气逼人, 只是眉宇之间暗含几分倨然,叫人看了心中不快。

总管是柳无书心腹, 一见这二人过来,眉头便是一跳, 怕姚轩不识得,低声向他解释:“是赵家的大公子与静仪长公主之子, 大抵也是来拜会的。”

他说大抵, 显然对于这二人的来访也不知情。

更甚至,是他们没递拜贴,直接过来了。

赵旭远此前曾经求娶柳彤云, 只是被柳无书推拒,还为此生了龃龉。

毕竟涉及彼此名声,两家人也不曾大肆张扬,只是管家作为柳无书心腹,或多或少的,总会知道几分,现下见他们登门,自然不会往好处想。

赵家与萧家素来结亲,静仪长公主之女陈薇又被赐婚三皇子,走到一起去也是寻常,并不奇怪。

姚轩听得管家说了他们身份,反倒舒一口气。

——若是什么亲近之人,少不得要言谈一番,现下是这两家的,大可以敷衍两句,走开便是。

长安只这么大的地方,便是不曾相识之人,也能混个脸熟,只是此前姚家与赵家门楣相差太远,静仪长公主夫妇又外放去了,姚轩自然不会识得他们。

只是他不认识这两人,这两人却是认识他的,尤其是静仪长公主之子陈立。

——前些日子的命妇宫宴,皇后亲自下令将静仪长公主与陈薇送回去,明面上说是长公主抱恙,可实际上呢,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她是被皇后给赶出去了!

静仪长公主要强了一辈子,最是看重自己颜面,返家之后,人沉郁了几日,竟是病倒了。

陈立父亲的陈家嫡长子,母亲又是当今的胞妹,年幼时随着父母一道留在地方,从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眼见母亲与胞妹皆是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几乎当时便忍不住进宫找皇帝舅舅分辩,陈驸马好说歹说才将他给拦住了。

——圣上若是有意为静仪长公主撑腰,那早就撑了,还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赶出去?

这也更加叫陈立恨得牙痒。

要不是姚氏蛊惑了舅舅,按照他一贯对于母亲的宠爱,哪里会使母亲落得这般田地,被整个长安的人暗暗取笑?

下了马,陈立嗤笑一声,目露矜傲:“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挡我的路,还不让开!”

姚轩既不看他,也不动气,只是转向总管,道:“我们进去吧。”

——竟是将他视若无物。

管家亦是不喜陈立态度,更不必说一侧的赵旭远也面露哂笑,显然并非善客:“姚公子请吧,再不过去,老爷怕要等急了呢。”说着,便示意一侧仆从前边引路,自己则留了下来。

姚轩向他轻轻颔首,也不多话,转身往里面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立沉下脸来,转向柳家总管:“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吗?”

“陈公子言重了,”管家客气道:“只是我家老爷早早便同姚家公子相约,今日怕是不见外客,二位请回吧。”

“那也没关系,我们又不是来见你家老爷的。”陈立眉飞色舞,道:“请你们家柳二姑娘出来便是。”

管家面色也沉了下来:“我家姑娘只会亲友,不见外宾,更无暇外出,二位还是请吧。”说着,便示意人送他们出去。

“这就是柳家的待客之道吗?”赵旭远一直在侧听陈立打头阵,现下却不得不开口,微露不满道:“竟将客人往外赶?”

管家正待再说什么,却听有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行驶过来,在府门不远处停了下来,两个侍女先行下来,随即却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夫人。

“我说叫你们同我一道过来,你们偏偏不停,如何,被拦下了吧?”柳大夫人赵氏扶着侍女的手,施施然走过来,向赵旭远与陈立打趣。

“可不是,”陈立眉头皱的老高,语气嘲讽:“柳家的门槛儿,可是高的很,寻常人都进不去呢。”

“好了,老高,”柳大夫人去看管家,笑吟吟道:“你同几个孩子计较,也不嫌丢人现眼,弟妹都是怎么管家的,竟叫你这样开罪贵客?”

“比不上嫂嫂,”柳夫人声音淡淡传来,隐约含讽:“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带着人登门,知道的是一家人不避讳,不知道的,还当嫂嫂脸皮多厚,连规矩都不懂呢。”

柳大夫人被弟妹说的脸皮一抖,当着两个小辈的面,颇有些下不来台。

脸上青白不定一会儿,她方才道:“弟妹这是哪里话,咱们虽是分家了,却也不必说的这样绝情。”

“什么样的嘴说什么样的话,我这人便是如此,嫂嫂不乐意听,便回自己家去,”柳夫人似笑非笑的在赵旭远脸上扫过,语气微凉:“做什么在这里听我啰嗦?”

赵旭远是有几分才华,家世也不错,可只看他家中姬妾通房,柳夫人便不想将女儿嫁给他。

更不必说他今日刻意请陈立来助阵,说三道四的,损害女儿名声了。

柳大夫人被说的脸皮挂不住,一阵讪讪之后,又厚着脸皮道:“人都到了门口,弟妹可别只顾着说教,是不是先叫我们进去,喝口茶再说?”

~~~

姚轩进书房时,柳无书正站在书架前,细细将架子上的书目分类整理,见他来了,便笑着示意侍女上茶,又招呼他坐下。

“先生家事繁忙,两下里又没有亲戚关系,正月十五之前总也不好登门,”姚轩向他施礼:“今日方才前来拜见,还请先生见谅。”

“人之常情罢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柳无书摆摆手,笑着道:“皇后娘娘今春新喜,这个年关,你是不是也跟着忙碌许多?”

“确实,”姚轩也不瞒他:“同窗旧友之间,免不得走动更多。”

“人活一世,人情世故总不可免,只是不要忘了本心。”

“我来考校一番,”柳无书慢悠悠的饮一口茶,沉吟几瞬,道:“楚公子弃疾弒公子比,比已立矣,其称公子何?其意不当也。”

姚轩会意一笑:“其意不当,则曷为加弒焉尔?比之义宜乎效死不立。大夫相杀称人,此其称名氏以弒何?言将自是为君也。出自《公羊传》昭公、十三。”

柳无书轻轻颔首,却不停止,只继续问了几问,眼见姚轩皆是对答如流,方才停下。

“不拘于外物,不被名利所动,这就很好。”

有一个皇后姐姐所带来的便利,是许多人难以想象的。

虽说不至于能帮着一个废物封侯拜相,但叫一个稍稍有能力的人飞黄腾达,却是没有问题的。

姚轩有这样大的助益,学识上却不见松泛,很是难能可贵。

他这句话方一说完,便有一个清婉女声在屏风后响起,语调轻缓而流畅,似是溪水潺潺:“皇符所集,重兴西楚,神器暂来,虽有冥数,徽名大号,斯为幸矣,何解?”

姚轩听得微怔,下意识去看坐在一侧的柳无书,却见他捻须一笑,居然还冲他眨了眨眼。

心中好笑,他嘴上却说得流利:“和帝晚隆,扫难清宫。达机睹运,高颂永终。”

那女声顿了一顿,似是静思,随即才继续道:“阴阳相照相盖相治,四时相代相生相杀,欲恶去就于是桥起,雌雄片合于是庸有。”

姚轩心中莫名一动,会意的接了下去:“安危相易,祸福相生,缓急相摩,聚散以成。”

他这句话答完,她却不再说话了,只是轻轻叹一口气。

姚轩心中猜到她是谁,对于柳无书态度也有所明悟,听她这样叹气,不知怎么,便觉得自己也跟着心头微沉。

“好端端的,”他问:“叹气做什么?”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柳彤云轻轻道:“莫过如此。”

姚轩抬起眼,去看屏风后隐约透出的影子,目光不觉微凝,将她所说那句话,缓缓接了下去。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

柳大夫人将姿态放的这么低,柳夫人还真不能将她赶出去,不咸不淡的一笑,便示意他们入内。

陈立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也有为赵旭远摇旗呐喊的意思在,人一到了内厅,便向柳夫人道:“我们人都来了,夫人是不是也要请柳二姑娘出来,叫我们见上一见?”

“我还真是有些好奇,”他向赵旭远笑道:“什么样的姑娘,能叫赵兄日思夜想,寤寐思服。”

这句话说的轻佻,柳夫人当场冷了脸,重重将手中杯盏搁到桌上,寒声吩咐:“送客!”

“你这是做什么,”柳大夫人一见她这般作态便有些急,忙着打圆场:“年轻人说话冒失也是有的,弟妹别同他计较。”

柳夫人可不是水柔性子,关系到女儿声誉,更是寸步不让,冷冷道:“我家的姑娘不是拿出来招待人的戏子,由不得这般轻慢,嫂嫂若是有意,只管将自己女儿带出来,叫外人点评个够,我半个字也不会说。”

柳大夫人被这句话堵得脸都红了,一时之间讷讷难言,陈立被人扫了面子,脸色也不好看了。

“赵兄人中龙凤,柳二姑娘也是早有慧名,正是郎才女貌,”他蹙眉道:“夫人做什么棒打鸳鸯?”

“陈立!”柳夫人怒然起身,冷冷一斜赵旭远,方才看向陈立:“你若是不知道说人话,便回家去念几年书,别出来丢人现眼!”

她怒到极致,言辞也犀利:“我家有个小厮,老实稳重,人才称优,配于你妹妹可好?我见着,正是天生的一对儿!”

“一派胡言!”陈立被说的脸颊通红,目露凶光:“我妹妹是何等人物,怎么能配于那等低贱之人!”

柳夫人冷笑,毫不客气的呛回去:“你明白这心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下里唇枪舌剑,可算是撕破脸了,赵旭远只想着上门来拉拉关系,却不曾想竟吵成这样,连忙向柳夫人作揖讨饶:“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本是一桩好事的,何必说的这样绝?”他温言道:“我于彤云妹妹,确有求凰之意,夫人又何必急着推诿?”

柳夫人今日被气的不轻,也不客气,将案上茶盏摔开,水滚了一地,指了那痕水迹道:“此前你来问,我们便不应,今日来问,还是不应,你当你是谁,天下人都求着嫁不成?也不照照自己那张脸!”

“悍妇,悍妇!”陈立叫道:“哪里有你这种不问儿女心意,独断专行之人?还有,我妹妹早与三殿下订了婚约,可不容你污蔑!”

“我是不是独断专行,是我们柳家的事,与你无关,还有,”柳夫人秀眉一竖,怒声道:“你若说我污蔑你妹妹,只管到圣上面前喊冤去,哪个怕你不成!”

柳大夫人是个性情软的,在娘家人面前,更是任由揉捏的面团,听得两下里越说越糟,暗叫不好,连忙过去打圆场,对柳夫人道:“你也是,本是一桩好事,何必搞得大家面子上这样难堪,叫外人知道,也不体面。”

“呸,”柳夫人斜她一眼,毫不客气的道:“话也不递一个,便巴巴登门的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纠缠的也是你,一心帮衬娘家人的还是你,现下倒是知道不体面,早做什么去了?”

柳大夫人听得好不脸红,有些为难的去看自己侄子,等着听他决定。

赵旭远眼睛一转,将语气放柔:“夫人对我有所误会,所以才会如此,何妨叫我见一见彤云妹妹,同她说个明白?

若是两下里有缘,也是成就一段佳话,若是无缘,也终归是叫彼此宽心。”

“你这话说的倒是漂亮,”柳无书带着姚轩过来,淡淡道:“只是来的晚了。”

赵旭远正待上前施礼,一听柳无书这样讲,脸上的笑便僵住了:“柳伯父此话怎讲?”

“彤云心里有谱儿,我们做爹娘的也不会棒打鸳鸯,自是要成全的。”

柳无书扫一眼一侧陈立,冷哼一声,道:“小女已有婚约,贤侄日后便不要登门了,免得惹出误会来,徒生是非。”

“已有婚约?”不只是赵旭远吃惊,柳大夫人也骇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家都分了,做什么巴巴的通知你?”柳无书对于这位大嫂,也不如何客气:“年前时,两家里便通过风,见过面了。”

“确实是,”姚轩在柳无书身侧,随之开口道:“等到命妇宫宴时,知会过皇后娘娘之后,才最终定下。”

赵旭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难看至极,如此反复一会儿,方才涩声道:“原来,是姚公子早了一步。”

姚轩向他一笑,没有说话。

陈立坐在一边儿,目光阴鸷,看起来比赵旭远面色还要难看。

倒不是他感同身受,只是想起了宫宴那日,被皇后公然折辱的母亲幼妹罢了。

看看姚轩,再看看柳无书,他嘀咕了一句什么,却也没有再为赵旭远出头。

皇后毕竟是皇后,即使许多人私下里取笑她出身低,不配母仪天下,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国母,是圣上的掌上珠。

她一句话,要比许多人磨破嘴皮子,说上一年半载都有用。

在静仪长公主亲自做出了示范之后,也没人敢再去试一试,这位皇后在圣上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说到底,也只能忍下去。

柳夫人对于女儿的心思一清二楚,也知道这对小儿女究竟走到了哪一步,听丈夫与姚轩这样说,心中不免诧异。

只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更能趁机叫赵旭远与陈立滚远,她也就低敛眉目,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态来。

赵旭远与陈立二人,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走的时候却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恹恹的失了精神,连柳大夫人,也是无精打采。

姚轩与柳无书一道,将这三个瘟神一道送了出去,及到门口,赵旭远忽的问:“若我没有记错,今年春,姚公子也会参加会试,是吗?”

“是。”姚轩答得简洁。

“也好,”赵旭远与陈立对视一眼,语气微凉:“届时,我们在考场上一较高下便是。”

姚轩看他一眼,淡淡道:“哦。”

赵旭远被他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噎的肝疼,偏生柳无书还在,发作不得,只暗暗咬着牙,翻身上马:“告辞!”

“赵旭远此人心胸狭窄,陈立也非善类,”柳无书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去,面上平静消减几分,隐约有些担忧:“你方才将皇后娘娘攀扯进来,他们只怕会想到别处去。”

“无妨,”姚轩平静道:“姐姐说过,我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她不会干涉,只会支持。”

“再则,”他笑意中暗含几分讽刺:“先生其实也明白,无论我与彤云如何,他们与我,注定都不会是一条路上的人,早晚而已。”

皇后与贤妃,注定不能共存,等再过几月,皇后生产之后,局面便会更加恶劣。

这等关头,萧家退不得,姚家也退不得,各尽其力罢了。

方才赵旭远与陈立皆在,姚轩便主动站出来将事情揽住,既叫柳无书为他担心,也叫他觉得老怀安慰。

——许多时候,言语皆是虚幻之事,唯有真正站出来抵抗风雨的勇气,才是真正叫人安心的东西。

柳夫人原先便喜欢姚轩,今日见他如此,更是觉得女儿眼光精准,坚持要留他用饭,亲自下厨去做了几道大菜,以示亲近。

姚轩推辞不过,只得留下。

姚望正在家中等姚轩回来,哪知姚轩人没等到,却等到了回来报信的侍从,说是柳家留饭,不好推辞,便留下了,怕是得晚些回来。

他也没多想,只当是柳祭酒喜欢儿子,所以才留下,以示亲近,哪里想得到,等到晚间时分,姚轩到了书房,便丢了一道霹雳与他。

“什么?”姚望惊异道:“你说,与柳家商定结亲?”

“是,”姚轩道:“父亲没有听错。”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竟自己就定下来了?”姚望一肚子疑问,隐约有些怒意:“——我怎么不知道?”

他这般作态,倒不是觉得柳家门第低,只是觉得儿子翅膀硬了,居然什么都没说,便不声不响的将事情定下来了,太不将他放在眼里。

姚轩十分了解姚望心中那份大家长的权威心思,也不欲同他攀扯,只拿锦书出来压他,言简意赅道:“这是姐姐的意思。

之前柳家透出一点意思来,我递信去问,前不久宫宴时,姐姐才叫外祖母带了信过来。”

“哦、哦,原来如此,”一提起长女来,姚望便气弱起来:“原是娘娘的意思。”

“柳家的二姑娘德才兼备,颇受赞誉,这桩婚事若是能成,也是良缘,”姚望语气感叹:“——你的福气。”

不管怎么说,作为父亲,姚望的心意总是在的,姚轩也没有拒绝,只是温声道:“两家结亲,自然不可敷衍,请父亲择日登门,同祭酒大人商榷往来仪礼吧。”

“你是长子,柳二姑娘又是出身名门,”姚望看着这个渐渐脱离稚气,一日日出众起来的儿子,语气感慨:“自然是要谨慎对待的。”

说是有了婚约,可归根结底,离着成婚,怕是还有的等。

现下能够做的,也是两家正式会面,递交厚礼,订个日子罢了。

老太爷夫妇的私房全在姚轩手里,加之此前锦书封贵妃乃至于封后的重重赏赐,他家底也是不薄,寻一份体面的厚礼过去,总不是难事。

只是姚望不肯叫他插手,说这是姚家这一代里第一个娶亲的,不能马虎,便赶他去读书,自己忙着张罗。

张氏看他将账房里的簿子翻了一遍又一遍,心头疼的滴血,忍了又忍,还是抱怨道:“娘娘入宫前说的分明,虽说一家子还在一起,也只是这么个名声,内里早就是分割开的。

夫君现下如此,可不是在割阿盛阿瑾的肉,去补贴别人吗。”

“都是骨肉至亲,怎么就成了别人,”姚望皱着眉看她:“再者,你当阿轩缺这点东西不成,我这么做,只是想叫他念阿盛阿瑾几分好,他日多加关照罢了。”

“——都是一家人,做什么闹得跟生死大敌一般。”

张氏盯着他面前那张单子,眼珠子都险些红了,哪里还顾得上听他说了些什么,恨恨的一搅帕子,走了出去。

姚轩与柳二姑娘结亲,这消息自是瞒不住的。

不必说赵旭远与陈立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是皇后娘所在的姚家与贤妃连襟的赵家所发生的这些龃龉,便足以叫人津津乐道许久,更何况,其中还掺杂着才子佳人的故事呢。

贤妃听人说了,也只是冷笑:“柳无书不识抬举,也不是一日两日,总要腾出手来收拾的,便先叫他蹦跶两天,只是姚家,这样光明正大的打赵家脸,未免太得意了。”

身侧的宫人试探着开口:“那娘娘的意思是?”

“之前那事儿,王家人不是一直不乐意吗,我便助他们一助,”贤妃长眉一挑,道:“今春的柑橘倒是好,送一筐往静仪长公主那儿,说我惦记着她呢。”

宁海总管小心翼翼过去的时候,圣上正低头批阅奏疏,笔尖将将抬起,便看见他了:“怎么,出什么事了?”

“圣上,”将杯盏轻轻放下,宁海总管轻声道:“贤妃娘娘请了静仪长公主家的幼女与王家的姑娘入宫,说是宫中寂寥,给她做个伴儿。”

这等小事圣上是不会管的,他低低应了一声,正待摆手示意宁海退下,却忽的想起什么来:“——贤妃事先,告诉皇后了吗?”

宁海总管低下头,声音压低:“没有。”

圣上抬起眼来,问:“皇后怎么说?”

“娘娘什么都没说,只做不知。”

“是吗,”圣上眉头微蹙,随即松开:“她既有章程,便不必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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