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老头儿,身无所长,开口闭口便是想当年,被苏木等人一顿暴揍的三个老头直到躺在担架上被人抬下去的时候还在对抬担架的几名小僧人喋喋不休,“想当年……”
定力极好的僧人都受不了了,“大爷,您歇口气儿吧,呆会儿我们可不负责安葬,得你们自己爬进去躺在坑里。”
众人虽然也是一阵嬉笑,但也看得明白,这三个老头儿虽然开口就是想当年,但也有一些实力的,那活了一百岁的老头儿至少也是一名三星大战魂师,却被几个年轻人几乎毫不费力摁在地上就是一顿暴揍,且通过几人的战魂光芒来看,实力竟然如此之强横。
整个过程只有一女子未祭出战魂,那女子生得绝美,不过老板着一副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孔,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实力如何,应该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吧。
“除了上来比年龄大小的,想要挑战的都一起来吧!”苏木生怕再蹦出几个毫无威胁但挺闹心的老头儿。
台下好不容易弄到一张邀请函,一心渴望成名的江湖豪杰虽然心有忌惮,但任然不可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成名机会。
有两个实力相对来说较为强一些的小门派率先派出了几名最厉害的高手,然后便又其余江湖豪杰陆续加入,虽有以多欺少的嫌疑,但相较于成名来说,名声并不算什么,况且坏名声也是一种出名的方式。
一时间,在苏木等人的面前竟然聚集了好几十号人。
“这么多?”李炎皱了皱眉头。
人多势众的一方底气十足,“少废话,出招吧,让你们先。”
“噢。”李炎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苏木,“还得你媳妇儿出马才行。”
苏木笑了笑,转过身看着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沐寒清淡淡道,“寒清,尽量不杀人的前提下,尽量不要客气。”
“休得狂妄!”人多势众一方见对方区区几人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恼羞成怒。
沐寒清面无表情,整个人忽然柔柔凌空飘起,像一片轻灵的羽毛一般,悬浮在离得地面两丈高处,身旁的空气忽然凝结成晶莹的冰凌子,折射着阳光,有着说不出的美感。
雕花玉弓如满月,一支冰箭嗖一声冲天而去。
紧接着,便是一阵凌厉的箭雨笼罩而来。
流星箭雨!
一众挑战者在无暇欣赏这美轮美奂一幕,纷纷祭出战魂挥舞着抵挡这阵出乎他们预料的冰箭雨,让他们更加在乎的是那名冷若冰霜的女子竟然是一名七星战魂圣!
他们的战魂挡住一部分冰箭,不过却有更多的冰箭啪啪击打在他们身上,若这是战场上的杀伐,恐怕只此一下他们便要折损大半。
好不容易箭雨下过,一众挑战者狼狈不堪,大口呼气。
“哥几个,动手!”苏木一声大喝,率先抡着白银偃月刀冲了过去,李炎等人也几乎同时扑了过去。
丁小斗退回到沐寒清身旁,和沐寒清一道,看见企图偷袭或者露网之鱼便补上一支冰箭或是一柄无声无形的飞刀。
一众挑战者实力其实也不俗,本不应败得如此狼狈,但人心不齐,气势瞬间弱了下去,生怕自己人吃了大亏连连躲闪,最终被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看着场上胜负已定的一幕,徐存韵轻轻叹息一声,“想不到现在的江湖已衰落到如此地步……”
“真正的高手怕是不屑于来这里吧。”徐雷倒不认为江湖盛典就可以代表整个江湖最顶尖的水准,这些个江湖门派中,除云谷门佛陀山花间教等少数几个门派,剩下的都让他大失所望,若江湖势力就只有如此,他们妖刀门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一番大刀阔斧的杀过去就了事了。
徐存韵点点头,“也是,这些人中,佛陀山不必提,能让我看上眼的就只有花间教一家,其它的……”徐存韵嗤笑一声,“我与他们共称为江湖人为耻。”
徐雷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天下十大名剑也未露面?”
徐存韵苦笑着点点头,“别说是这样的盛典,天下十大名剑在江湖上都少有踪迹,知晓他们行踪的人少之又少,这样的盛典还不足以让他们露面。”
徐雷哑然失笑,想想也是,十大名剑中的魁首,裴元松,就连徐存韵这样的九星战魂帝玄机境的高手也只能挡下他三剑,想必余下九剑也弱不到哪里去,至少不会比徐存韵弱多少,他们个个不属任何门派势力,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虚名和宝物早勾不起他们的欲望,自然不会参加什么盛典。
且天下十大名剑中,除魁首裴元松外,其余九剑至今还是个迷,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长什么样,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的确确存在,也有人说,他们之中有的剑甚至高过魁首裴元松!
让天下众多江湖人梦寐以求只为一张邀请函的江湖盛典就这样不痛不痒的结束了,李炎等人大呼没劲,早知道就不用如此费力前来参加了。
徐雷等人是随着徐存韵一同下山的,路上徐存韵一路无话,让徐雷暗暗觉得有些奇怪,他们走的这条小路也就只有他们几人,徐存韵不用如此低调才对。
“姐,你在想什么。”徐雷问道。
徐存韵这才叹息了一口,缓缓吐出三个字,“炙火令。”
“炙火令!”徐雷狠狠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对啊,光顾着热闹了,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姐,要不我们再回去找找?”
徐存韵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炙火令不在这里。”
佛陀山密集峰群,大雾弥漫住洞口的古穴万万千千,传说中,那神秘的面壁大师就在这其中一口古穴中面壁百年。
旁人永远也无法想象,佛陀山至高无上的智光方丈,此时竟然在峰群中一片小小的空地里身穿一件满是补丁的灰布僧袍,卷着裤腿赤脚在地里打理着一片小小的庄稼绿地。
更像个山野村夫的智光方丈动作细腻小心,就像是个佛陀山最低等级的杂役小僧一般,甚至杂役小僧都没有这般寒酸。
他悉心在庄稼地里的青藤上摘下半簸箕青豆,然后在旁边一汪泉水中洗净小心剥开,最后在一支架起的铁锅下边生了火,用泉水将剥好的青豆煮熟,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就像他当年历经千辛万苦进入就行玄机境一样会心的微笑着。
他的脊背有些佝偻,一步一步缓缓朝着一条小径上山走去,他的动作看起来很缓慢,但当他走到一个普通人从这里出发至少要走三天三夜的洞穴门口时,手里端着的青豆还冒着腾腾热气。
洞穴内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天然雕刻而成的石几和一个充当凳子的石头墩子。
智光方丈从怀里掏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抹布,小心在上面擦拭了一阵,直到石桌表面光滑可鉴才将那叠青豆小心放在上边。
随后,他从一个布囊中掏出了一只用油纸裹好的烧鸡和一壶酒,整齐放在石桌的另一侧,这才站在一旁用手抓着青豆一颗一颗放进嘴里。
古穴中的一个内穴走出一个光着半边膀子,看起来有些憨憨傻傻的魁伟汉子,较智光大师看起来更像个山野村夫,身上一股子浓郁的市井气息。
“秃子,要不这次我给你留个鸡屁股?”憨傻汉子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唯一一个石墩上,嘴上虽这样说着,却撕开油纸一嘴便将那烧鸡肥美的鸡屁股咬了下来,油脂顺着嘴角流淌下来,他全然不顾,一面大嚼着竟然开始喋喋不休的数落起在外人眼中遥遥高不可攀的智光方丈来,“我说你这秃子也是,白白占着这么一大片地盘,却连扣肉连口酒都不喝,那还休个屁的禅?我要是你,肯定每天都得吃最肥的烧鸡屁股,喝最辣的酒,然后让那群小秃子跟着一起喝酒吃肉,谁要是不吃饱不喝足就在他的秃脑袋上画一只王八。”
“还有那藏经阁,一堆废纸而已,既然天下人都想觊觎,你难道就没想过高价卖给他们?这都想不到,真是笨得可以,哎,我看这佛陀山的方丈一代不如一代啰!”
智光方丈只站在一旁静静听着,直到这憨傻汉子说完后,才恭敬道,“面壁大师教训的是。”
憨傻汉子点点头,“嗯,孺子可教。”
“多谢面壁大师夸赞。”智光方丈说着,再次从盘子中拣了一颗青豆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
憨傻汉子气得嘴角直抽抽,跳脚骂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智光方丈依然不紧不慢的吃着青豆,一点也不动怒,面壁大师骂了一阵后,自感有些无聊,这才歇了下来,叹息一口道,“罢了,这也怨不得你,修禅这等事岂是我三言片语便能让你顿悟的。”
面壁大师摆摆手,“不说这个了,今天的盛典热闹吧,嘿,还别说,云谷门那老娘们儿不仅实力更深厚了,那下屁股还和当年一样圆滚滚的,我差点没忍住上去咬上一口。”
智光方丈面色一凝,“面壁大师怎知徐存韵来了?”
面壁大师白了智光一眼,“亏的你们那么多人,竟然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那老娘们儿已进了九星玄机境后期,从一开始,那老娘们儿的元神便分离出去,在佛陀山跑来跑去,像是找什么东西。”
“玄机境后期!”智光惊诧,“你说她已进了玄机后期境界?”
面壁将最后一只鸡翅膀啃完,满嘴油腻,道:“你说呢?不然怎能元神分离?方才我看见那老娘们儿还差点以为他耐不住寂寞亲自来找我了呢,后来才发现只不过是元神而已。”
“元神分离将会大大耗损战魂力,她这样做,到底想要找什么?”
“我怎知道,我又不是她!”面壁大师不耐烦摆摆手,“滚蛋吧,记着下回给我带只鸡屁股大些的烧鸡来,我要睡觉了。”
智光方丈还想问什么,却只得作罢,恭敬施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面壁大师双手枕着后脑,舒服服躺在脏乱地面上,打了个饱嗝,从怀里掏出一枚通体赤红的令牌,嘿嘿自言自语笑道,“徐娘子,你要啥我都给,只是这个东西嘛,不能给,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