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驭兽宗秘境中,原本凝固的花树开始动了,是有风先吹了过来。
袁通的音容笑貌浮现在袁启眼前:
高大的通臂猿猴,一脸平静:“阿启,你长大了,祖父也老了。祖父活了一万多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我本是天生天养,如今也该魂归天地了。这半片残简你拿好,待我以自身躯壳为基,这个秘境为源,为你塑一块补天之材来!”
“祖父,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祖父!”刚刚化形的幼小少年,摇头祈求的看着高大的祖父。
“傻孩子,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如今辰华将崩,你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说完,他将小小的少年定住,开始了自身的淬炼。
淬炼痛苦异常,何况还是自己炼化自己,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
“不要……不要……”袁启痛苦的,徒劳的叫着。
袁通忍着痛,做出没甚痛楚的样子,不忘叮嘱道:“待你出去,切莫暴露出你不在五行之中的体质。切记切记。”
五行相生相克,顺应天道,也是世界万象之基,相应的,有五行,也有不在五行之中的。世界辽阔深远,生命千姿百态,多对应了五行之属,不在五行之中的灵物并不多见,何况是灵兽?若是小阿启暴露了体质,万一被人捉了去,做那丧尽天良的勾当……
到时候,阿启定然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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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启笨,出去就被人抓了炼药了,祖父你快停下来,你和我一起出去,你保护我,我才不会被抓……”
袁通对他挤出个笑容,见袁启如此痛苦,索性封了他的五感,直到最后,那补天之材一点一点的成了,他彻底泯灭于天地之间,袁启的五感和定身才解除。
“不!”
看着没有了祖父的秘境,袁启大吼一声,识海传来剧痛,一下子跪在地上。
无数的双珍果,也化作点点尘埃,整个秘境像是进入了格式化、搅拌机,尘埃飞扬,天崩地裂……
尘归尘、土归土。
袁启握着半块残简,识海中,一块“补丁”静静高悬。
他有些恨这块补丁,想将它从识海中拿走,但又舍不得,这块补是有祖父的身躯……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清鸿道君,你竟害我祖父至此!凭什么你死了一万年,我祖父还要为你做事!”
金色的长发飞扬,山体崩塌,没有了本源的前驭兽宗彻底消散。
袁启握紧了半块残简,痛苦的激发了残简之上的传送阵。
……
界永崖前,雪落如絮。
这是整个辰华气候最稳定的一处了,只有终年不化的积雪,越积越厚。
两道背影立于崖殿,任风雪簌簌而落。
“晟扬师兄,切莫心焦,我见过你那师侄,是个有气运的。”玄天剑宗的掌门,玄罡道君如此道。
晟扬转过头来,对着玄罡点点头,心中却非如此想。
阿紫丫头的气运比不上天翊,如今,天翊都染了瘟疫,阿紫被黑斗篷的人捉去,哪里还有活路啊!
万一,阿紫变成了下一个徐妡,自己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向宗门交代?
若是有朝一日,阿紫提着剑指着自己,自己可能心无障碍的将她一剑毙命?
晟和扪心自问,恐是不能……
他想去定河以西,是生是死,也要将阿紫找出来,可有盟约束缚,他已经立下誓言,要驻守界永崖,便不得擅自离开。
师弟啊,你该是已经到了吧,切莫冲动啊。
许是知师弟莫若师兄。
处置了闹事之人的晟和已经出现在了定河以西。
漫天风雪,洋洋洒洒,他孤身一人,白色的衣袍与天地渐渐融为了一体。
会染上瘟疫么?许是会吧?
会遇到活尸么?说出现就出现了,他在风雪中奔忙了三天,陶紫没找到,活尸堆已经挑了两个。
会碰到那所谓的“十三护法”么?到目前,倒是不曾遇见。
能找到徒弟么?他对自己说,一定能。
天瑜峰的人,死也要死在光明里。
风雪越来越大,晟和解决了一千多数量的活尸,侧头道:“出来吧。”
魏沉云走了出来,她穿着素色的大氅,看上去愈发沉静。
“师叔,不要赶我走。”
“沉云,你如今能够恢复修炼,有多不容易,你自己心里最是清楚。阿紫自然有我这个师尊来找,你就不必搭进来了。”
魏沉云上前一步,身后刚落下的脚印,立即被大雪覆盖。
“不,师叔,我来是找来找师妹,也是来找弟弟的。”魏沉云抬起头,脸上古井无波,一脸坚定。
“你弟弟?你弟弟不是在魔方域,如今我们已经结盟,这等事,你该去找姚顶。”
魏沉云摇摇头:“不,我弟弟就在他们那里。”
晟和眉头微簇,显然还有话问,魏沉云眨了眨眼睛,像是忍住了泪水:“我弟弟,是黑斗篷十三护法之一。”
……
水底幽深而广阔,极易藏身。
经过几百年的经营,已经颇具规模。得黑斗篷本源之力的所谓子女,多居于此。
至于那些只会杀人的活尸,不过是工具而已。还没有这个资格,在此停尸。
徐妡身为十三护法中,仅次于从蓉的存在,居所自然不差。
从蓉跟着冥月来到徐妡的住所,见一路精致绮丽,假山假水也做的如同琅嬛仙境,富力之处又似人间皇宫,心中不由嗤笑。
果然是个从世俗界来的土包子,做了父亲的女儿,还是这般流于表面,上不得台面!
“长姐。”徐妡亲自相迎。
见徐妡素衣素面之下,竟还有绝世之姿,难怪冥月愿意跟着她,这般想着,从蓉语气不禁坏了一分:“你急着找我来,有甚要事?”
她便是凭着这张脸,才让父亲愈发宠幸的;父亲沉睡的这些年,她又凭着这张脸结党营私,真是可恶!
哼,该死的小妖精!
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将她吞入腹中,一丝不剩。
徐妡与冥月交换了个眼神,前者心下稍安,才笑着对从蓉道:“长姐火气可真大。我请长姐贵足降贱地,不过是想问问,按照父亲两百年前的交待,我们下一步要如何做?”
她笑的愈发温和:“长姐最近似乎忙于私怨,有些忘了,父亲和母亲,该是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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