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迷惘并没有停留多久,渐渐又恬静起来。苗淼沉醉似得闭眼,眼前浮现一片广阔的蔚蓝色海洋,金黄色的旭日从海的海平面升起,光芒万丈,照耀得人眼睛刺目疼痛。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通体暖意,驱散心底的阴霾……
良久,箫声渐落,苗淼也从这些幻境中清醒过来,那人已经收起玉箫,双手负背,凭江而立。冷风吹啸,几缕发丝在风中摇曳不停,衣袍猎猎,平添几分萧瑟之感。
苗淼本不想上前打搅,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活人”,她不上前问问情况,好像很蠢?想罢,她抬步上前,小声开口问道,“请问一下,你是摆渡之人吗?我想离开这里,不知道……”
她左右看看,发现只有这个地方有渡口,既然有渡口,说明可以离开的吧?
那人好像才发现她的存在,微微转身,苗淼正好能看到他斜飞入鬓的剑眉以及俊美的侧脸。单论容貌来说,这人不是那种俊美得男生女相之人,反而充满一种刚毅之美。他将苗淼从脚到头打量一番,稍薄的嘴唇轻启,带着些她听不懂的冷嘲,“亡者罪恶之城,何时有人能离开?既然生前作恶无数,死后就只配在这里困着,直到神魂俱灭或者地老天荒……”
作恶无数?听到这个形容,苗淼的头皮有些发麻。她决定看在这个人是除自己外唯一的“活人”的份上,不和他吵架,“抱歉。虽然我或者的确是杀过几个人……但作恶无数这个评价,我想……我这副小肩膀大概是扛不起的。”说罢,还抖了抖肩膀,示意那人它们有多么纤细。
对方:“……”苗淼可以发誓。凭借她良好到爆的视力,她看到这人嘴角抽搐了咩。
“你杀的人可是自己亲生父母或者至亲骨肉?”那人微微阖眼,苗淼默默羡慕他的长睫毛。
“我倒是想要干掉那对男女,可惜他们命长,我也没有动手的胆子。”苗淼耸肩,脸上闪现些微的无奈之色。“而且手上染上那人的血,我会半夜做噩梦的。”
“要么你杀的人上辈子是功德至高的人?”那人又开口问道,“如果你这样做了,他的功德会加倍变成罪恶加载在你身上……来这座城市也是正常的。”
苗淼歪头,想了想那几个被她弄死的家伙,然后眨眨眼,问道,“功德至高的人会转世投胎变成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强的强盗或者嗜杀的杀人犯?”
那人:“……”苗淼再次发誓,他的眼角也在抽搐(⊙o⊙)哦。
“你来这里是天道安排,命中注定。不可改变的。”那人也许是不想和苗淼磨叽了,说完这话之后变转头继续远眺江河,“这座城市禁锢的都是罪恶深重之人。有资格来这里的人……在亡者中来说,也算是凤毛麟角……这么多年了,你倒是少数的几个。”
现在抽搐黑线的变成了苗淼,她应该为成为“凤毛麟角”之列而感到自豪咩?
“那个……既然来这里的人都是罪恶深重。而且是‘罪恶深重中的翘楚’,来这里就不能离开,那么……问一下,你是怎么来这里的?”苗淼一边问,一边打量那些茁壮芦苇,脑子里想着城中那些建筑。布吉岛将那些建筑木材拆了,然后加上芦苇,能不能建造出一条船?
“自然是寿终就寝就来了。”那人说起自己的死,脸上依旧恬淡,好像说的是别人。死掉的也是别人。那恬淡的态度,让苗淼赶脚到久违的蛋疼……
“我是问你上辈子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被弄到这里……”苗淼小声地撅着嘴嘟囔,懒懒坐在地上,背靠着渡口的栏杆。然后笑着反问他,“你是不是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或者至亲骨肉,又或者不小心杀掉了什么功德至高的人?”
面对苗淼的调侃或者说是挑衅,那人并未生气,反而露出淡淡的笑意,“这些算什么?”
苗淼的面部神经彻底放弃工作了,这人是不是死的时候脑子朝下啊,或者脑子被震荡出脑震荡了?短短五个字,竟然说出一股难言的王八之气?
苗淼挠着后脑勺想了想,稍稍挪动一下脚步,想要离这个家伙远一些,谁知道他神马时候会发飙呢……既然来这里都不是良善之辈,她还是小心注意一下好了。
那人也好像木有发现苗淼的小动作,依旧保持那个装逼的动作。
“其实我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苗淼无奈地以手杵着下巴,她赶脚好无聊哦,要不尽快找些东西制成船,离开这里?她无聊地想着这个可能。
那人似乎看出苗淼的想法,冷冷地斜视她一眼,淡淡道,“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这条河只有活人能通过,死者不得沾碰。不然的话……只会迅速沉下去,神魂俱散,好心告诉你一句,凡是来这里的人,十个有七八个都抱着这样的念头。然后全部变成这条江河的养料了。”
“活人能通过?”苗淼不屑地戚了一声,那动作在那人眼里,还真是不雅,“这里既然是死人才能来的地方,活人如何能过来?你骗人也不带这样骗的,我可不是三岁小儿。”
苗淼似乎说了什么禁忌之语,那人沉默不语,看向江河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哀戚,嘴里喃喃道,“是啊,只有活人能来……但是活人来这里做什么?”
他又拿着玉箫吹了一曲,嘴角带着丝丝苦笑,苗淼捂着耳朵不停那箫声。她发现这个人的声乐功底真的很好,能轻易用音乐影响别人的情绪,哪怕那人对这些乐器并不是很懂。
等他终于不吹了,苗淼才放下双手。郁闷地问了句,“喂,你在这个城市待了多久?”
这人是新来的吗?赶脚不大像。苗淼发现在这里待久了,生前的记忆虽然不会遗忘。但那些曾经感动、伤心、愤怒、喜悦……这些情绪都会渐渐平复下来,即使再想起来,也找不到当初那种感觉。就好比一个人明明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但就是找不到生气的感觉……
她明明记得自己对见一面美少年是那么的执着,是那么不舍,但现在再想起那张脸。心中只有淡淡的哀伤,更强烈的感情都被封印在心底最深处了。她完全触摸不到……
“多久?”那人终于肯理会苗淼,轻轻地重复这话,然后轻摇头,“时间这个概念在这里完全不准确。我在这里待了多久,谁知道呢?”
好吧……这人还真是柴米油盐不进,完全搞不定啊,说话狡猾狡猾的。他明明回答你的问题,但你回过头一看,咦。这家伙说的不全是废话么?那种蛋疼的赶脚啊,还真是久违了。
“那你叫神马?”苗淼无聊地用手指在渡口的木板上画画,她果然是闲得蛋疼了。
“名字?时间太久了,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名字不过是一代号,阿猫阿狗都可以。”
那老娘喊你阿猫阿狗,你这混蛋敢应一句吗?泥煤!以为拿根玉箫。自己就是才子了咩!和她家美少年比起来……哼╭(╯^╰)╮,美少年可以分分秒完爆你妖零零八六条街!
事实上,苗淼布吉岛,她家美少年虽然擅长声乐,但能力也就和这人不分伯仲。完爆神马的,她家美少年不小心的话,说不定会被对方爆掉。
“那你在这里看着江面,是在等神马人吗?”苗淼继续无聊地问,不过这次,那人连废话都懒得说。直接收起玉箫,挂在腰间,大步一迈……泥煤的,走了!
目送那个家伙离开,苗淼顿时无语凝噎。她刚才的问题既木有挑衅也米有嘲笑。只是问一下啊,很正常的问题好伐!他这算是傲娇吗?傲娇也不是这样傲啊!!!
被留下来的苗淼只能一个人苦逼地吹着冷风,待在哪里不是待?她现在懒得挪窝。
“无聊啊!!!”苗淼坐在渡口,双手向上伸懒腰,然后颓然仰倒在木板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空不变的阴沉黑云,“美少年……既然我已经game over,允许你重新找一个……不过最喜欢,心底最重要的女人一定要是我哦……”
说完这些,苗淼笑着翻身,仰躺变成趴窝,自嘲道,“苗淼,你还真是自私到一定程度……明明已经死得彻底了,为什么还要希望霸占他的未来……”
“既然不希望他的未来被另外一人霸占,何不回去?”陌生的声音却带着熟悉的味道。
苗淼第一念头是有新人来了,第二念头是……发生灵异事件了?
“若是能回去,我就不会无聊地待在这里了。”苗淼暗中擦了擦眼角的湿意,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起身看向说话之人……这人是……
“你可以回去,只要肯将手伸出来给我。”那是一张很陌生的脸,但隐约中却有些熟悉,他看着苗淼问道,“这就是你原来的容貌么?果然还是个孩纸。”
“我该叫你什么……”奈法利安?伊莱恩,还是皇甫修?苗淼觉得自己的大脑完全不够用了。
站立船头的男人身着宝蓝色暗纹,银色滚边直裾,外头罩着一件颜色深一些的大氅,头戴同色纶巾,容貌更是没得说。眼眸似有流光溢彩闪过,闪烁着狡黠,“不如喊美少年可否?”
“甚好。”
ps:
感谢红豆妮童鞋的打赏,么么哒╭(╯3╰)╮
推荐一下婼澜童鞋的新书《农门悍妻》,彪悍穿越女为和离,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来!
ps:历历数来,应该木有什么坑木有填吧,以后的番外会很欢乐(⊙o⊙)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