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春心知道又有人惦记着把她嫁出去的事情,她的脑袋这会儿恐怕就能疼炸掉。
不过,其实也相差不远了。
是她眼花了么?春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张梅花那女人正在赵姨家门口笑得花枝招展的拉着赵姨说话,赵姨那两个双胞胎儿子手里还各自抓了一块饼,听他们说话那意思,似乎这饼是张梅花给的。
赵氏很是紧张,不是她小人之心,可那是张梅花啊,这女人好端端的来讨好她做什么,还给她儿子东西吃,天知道那饼能不能吃呢,万一吃出来问题怎么办?
这可真是实实在在的冤枉张梅花了,这两块饼,她什么脏东西都没下,而且还搅了一个鸡蛋打进去一多半!这两张饼就糟蹋了她半个多鸡蛋啊!要不是为了那个死丫头,她怎么会糟蹋那么多鸡蛋给这两个野小子吃。
张梅花抬头看见了春心,“哟,这是小春回来啦,啧啧,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不是中暑了吧?快来快来,让姨看看。”
春心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下,这么热络的张梅花顿时让她有种吃了用隔夜的猪油泡的凉馒头的感觉。
“小春回来啦,刚你娘还念叨你怎么还不回来呢,赶紧回家吧,我也该烧饭了。”一见张梅花转移注意力,赵氏连忙拉了自己的儿子进门,一进门,她就“啪”的一下拍掉了儿子们正要塞进嘴里的饼,边牵着他们往里走,边压低声音道,“别乱吃人家给的东西!”
赵氏走了,不过张梅花并不在意。反正她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赵氏,笑眯眯的看着春心,她伸手就想去抚摸春心的脸颊。边伸手边说道:“你看看这小脸白的……”
春心飞快地避开了张梅花的手,没好气的说:“梅花姨。有话直说,别动手动脚的。”
这话是怎么说的,她又不是调戏小姑娘的男人!张梅花气结,但立刻又对春心背后可能拥有的财势陪上了笑脸:“你看你这孩子,怕什么,姨就是心疼你,又没别的意思。”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以前是得罪过这丫头,可她还就不信了,一天两天这死丫头能不搭理她,可三天四天。十天八天的下去,石头也该磨平了吧。
“唉,你看看姨家里就你天福哥哥一个孩子,连个闺女都没有,要是能有个你这样的闺女多好。”面对春心的白眼。张梅花笑得很灿烂。
不就是白眼么,能杀了她还是能吃了她?不疼不痒!
就是有人喜欢拿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这还真是稀奇啊。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癖好,春心也不好太过阻拦张梅花的个人兴趣。她只好做到眼不见为净的绕过张梅花走开了。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看着春心的背影,张梅花狠狠地磨牙。
她这边还在发狠,那边,肖四已经提着一条熟狗腿晃悠悠的回来了,见自家婆娘一个人站在那里,顿时拉下脸来吼道:“死婆娘,你自己在这里发什么傻,还不回家做饭去!我哥们一会儿就来,你要是敢给我糊弄事,看我不打死你的!”
被吼了一通,张梅花脸色一白,连忙扭身进了门。
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肖四狠狠的看了一眼巷子最里头的那扇门。
春家,真的发财了,有靠山了?
春心回家时肖四还不知道躺在哪个酒肆里打呼呢,所以对于老婆和儿子向自己描述的,整盒子的首饰,大堆大堆的绸缎,他很是怀疑。
不过,这要是真的呢?
他不禁眯起眼睛浮想联翩,别的不说,就算是没有那些,春家还有一个铺子呢,娶了倒也不赔本。要不是那黄脸婆活得比他还结实的话,其实也就不用帮儿子娶那姓春的小丫头了,他把那刘寡妇娶过来不也一样?再怎么看,那刘寡妇也比家里的黄脸婆耐看啊。
不过这念头也就是在他脑海里一闪而逝,摇摇头,他拎着那条狗腿进了门,得了,今儿先好好地喝上一顿,有事儿明儿再说。
春心进门时就听见了肖四责骂张梅花的声音,对此,她表示喜闻乐见。
正在院子里收衣裳的兰悠萝瞧见春心,连忙一把拉过来飞快的说道:“你可回来了,好点没有?我就说你在家歇两天再去嘛,非不听!赶紧的,我煮了绿豆汤,去喝一口,然后好好地上床上歇着,发发汗。”
一头乌发简单的扎了个鞭子盘起来,一只手里抱着晾干的衣裳,俏丽的脸颊上是因为忙碌而热出来的红晕……春心哀叹,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侠女啊。
不过兰悠萝可不管春心怎么为她的堕落感到惋惜,她只知道这丫头生病了,如今该好好的休息,一手拉过春心,将春心往院子里石榴树下的椅子上一按,她抱着衣裳边走边说:“你等我啊,我把衣裳放屋里就来给你盛汤。”
看着兰悠萝一阵风一样的进了屋,春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穿越大神把她发配到了这里,给了她这么好的家人,所以一点点小麻烦就当做是代价吧。
不过,娘去哪儿了?
对于这个问题,兰悠萝只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娘去街对面那个张大姐家闲逛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张大姐,哪个张大姐?春心瞪大了眼睛,将汤碗放到一边,难以置信的问:“不会是那个喜欢给人说媒的张大姐吧?”
兰悠萝轻轻一耸肩:“还有哪个?”娘也是心疼小春,不想让小春一个人撑着,可她真的很怀疑娘能不能找一个让小春能相中的人家。
懒懒的看了一眼春心,她低着头叹气,这丫头不是一般人能降服的,当初八九岁就那么厉害,如今大了可更是精明泼辣了。
隔壁响起了乱纷纷的说笑声吵闹声,很显然,是肖四在家请自己的狐朋狗友喝酒呢。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兰悠萝咕哝了一句:“喝喝喝,怎么不喝死他!”
肖四能喝死么?或许这么喝下去,迟早一天会喝死,不过眼下倒是没那顾虑的。
这会儿他正坐在桌前跟两个酒肉好友划拳行酒令呢,张梅花收拾了一桌子菜以后就被赶出了屋,这会儿正坐在自家葡萄架下咬着牙发狠呢。
能不咬牙么,这群就知道吃喝的王八蛋,随便提瓶酒拎块肉就来了,回回她都得整治一堆饭菜,那点酒肉够干什么呢?混蛋肖四,当家里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呢,他们家又不是隔壁那家,又有铺子又有靠山的。她在这里省吃俭用的就是为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将来儿子娶亲不要钱?就算是娶了姓春的那丫头,得了春家的陪嫁,可那也是成亲后的事儿了,在成亲前,面子还得撑着啊。
张梅花在这里为儿子的未来盘算,但屋里的肖天福可没想那么多,肖四的一个哥们,叫王六的,见肖天福干坐着也不喝酒,立刻就翻了个酒盅塞他手里:“我记得天福都十八了吧,堂堂男子汉啊,不会喝酒还叫什么男人?”
另一人也跟着起哄起来,肖四有心阻拦,但看看肖天福,再看看两个哥们,他忽然也觉得儿子如今大了,该像个爷们一样了,将来这小子还得出去混日子呢,不合喝酒怎么行?哈哈一笑,他拍了儿子一巴掌道:“还不给你两个叔叔把酒倒满,好好的给你叔叔端一杯敬一杯?等着你叔叔们给你倒酒呢?”
肖天福愣了愣神,连忙接过了酒壶。
于是,不出一刻钟,肖天福的那不怎么白净的脸蛋上也浮现出了两抹跟自己老爹似的红晕。
“嘿嘿,好,会喝酒,能喝酒的才是爷们,捏着个茶盅说什么以茶代酒的,那都是没蛋子的假娘们!”王六嘿嘿大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人,大声的嘲笑道,“老刘那个王八蛋不就是么,回回桌上都不喝酒,谁敬都不喝,说什么身子不行,以茶代酒,他装个屁啊。”
“可不是,活该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
顿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几句荤段子说的肖天福那脸蛋比先前更红了十分不止。
王六一边夹菜一边顺口问道:“天福也不小了,定亲没,定的哪家姑娘?”
提起这茬儿,肖四立刻就说道:“唉,愁的就是这王八羔子的亲事,高不成低不就的,到现在还没个准儿呢。再说了,他如今考不上功名,一直在家呆着也不是个法子,我还想问问你们呢,谁知道哪儿有活计能给他干的?啧啧,我这小子啊,别的不说,给人记账管个事儿那是绝对没问题,我这几年可是砸锅卖铁的供着他在外头上学念书呢。”
肖四一提起这事儿,两个狐朋狗友就相互对视了一眼,再看了看肖天福,立刻就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一定要好好地去打听打听,看哪家铺子缺账房伙计。
“要说亲事呢,也不是没盘算过……”肖四忽然压低了声音,小心的说道,“这小子啊,如今相中了我们东边那家的丫头。”
“那家姓什么,干什么的?嘿,我说哥哥你真有意思,相中了就去提亲啊,还怕咱天福配不上那丫头不成?”王六边喝酒边说,低下头自己就先撇了撇嘴,要是他有闺女,才不嫁给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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