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跟老妈达成一致意见,至少能安稳下来一方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让庄家把春玉给休回来。
兰悠萝没好气的白了春心一眼:“你就是个闲不住的操心命。”一想到春玉竟然跟人商量着怎么陷害春寻,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中间搁着婆母在,她真想提了剑冲上庄家去。
“我有什么招?要不是为了娘,我才懒得管呢。”春心耸肩,懒洋洋的靠在了小春风的小床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小春风的脸蛋,“诶,嫂子,你看你看——”她两指捏住那软嫩的小脸向旁边扯去。
“想挨揍了你!”兰悠萝一看顿时瞪起了眼睛,伸手推开春心,把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亲,“少欺负我儿子。”
“切,你怎么没想想我小时候?你们谁没这么掐过我?”春心撅了撅嘴,当初她那脸成天被捏来捏去,她找谁哭去?
这个么……兰悠萝干笑,她好像捏过不止一次啊。
“唉,摊上这么个姐,我有什么招?要是什么都不管,单等着她跟着庄家去菜市口咔嚓一刀,我娘还不得哭死?到时候人家肯定得指指点点,说咱家有人造反什么的,我是无所谓啦,肯定你也不放在心上,娘怎么办?趁着什么事儿都没有,先把那女人给弄回来,虽说被休的名声不好,可等到事发后,人家肯定说咱运气好,早早的躲过一劫。”
这道理兰悠萝心里也明白,只是一想到春玉,她就怎么也痛快不起来,气哼哼的说道:“你以为休了她容易呢?再说了,那庄家不是还想拿她对付你哥么,就冲这个,他们轻易也休不了她。”
“这个交给我来办,你就负责把娘给照顾好,别让她多想就行了。”春心摆了摆手,扭头看看外面天色,伸了个懒腰说道,“又该去铺子了,你说这天怎么就热起来了,要是一直是四月份的天儿该多好。”
兰悠萝伸手给了她一指头:“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儿都让你摊上!对了,我煮了绿豆水,都在那个大竹筒里呢,你走时记得带上。”
提起兰悠萝煮的绿豆水晃了晃,春心不禁笑了,她怎么觉得兰悠萝现在跟老妈越来越像了呢,连脾气都一样。
算啦,就像兰悠萝说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儿都让她摊上呢。本来该死的人能跑到这个古代来享受第二次人生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又有疼她的母亲和宠她的哥哥,这个不省心的姐姐就当是附带条件吧。
你们觉得背后搞鬼休掉一个人很难,可对我来说,真心不是做不到啊。眯着眼睛,春心开始回忆起记忆里头那些各种现实版的小说版的电视版的小三上位路线,尤其是重点重温一下那些家斗剧情。
“哟,这不是春心么,听说前天下午有人去你家提亲呢,怎么,好事要近了?”
这略显尖锐的熟悉声音……
春心眉头微皱,收回思绪看过去,巷口站着的可不是含熙么。
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含熙似乎变了许多,虽然还是那副清秀的模样,可眉眼间已经有些与张梅花相似。并不是样貌,而是神态,那副带着尖酸的怪笑。
摇了摇头,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兰悠萝越来越像老妈就算了,含熙现在竟然也越来越像张梅花了。春心撇撇嘴,人家兰悠萝越来越像老妈,只会让人觉得更亲近,可这位么。
“笑什么,有人能看上你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劝你少摆架子,免得将来嫁都嫁不出去。”每次看到春心,含熙就无法抑制心头的怨恨,同样是姓春,这么多年了,凭什么春心就能比她过的好?而且,要不是春心几次插手阻拦,她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跟神经病讲道理是自虐行为。自行将这一颠扑不破的真`理重复上几遍后,春心怪笑着开口道:“我可不急着嫁出去,哪儿能跟有的人似的,生怕自己没人要,随便捡着一个废物都肯嫁。诶,你说啊,人怎么就这么不值钱呢?前儿那人家把我提的条件全都应下了,就这我还得考虑考虑呢……唉,怎么说也不能亏了自个儿是不?”
这不值钱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含熙咬了咬牙,冷笑着说道:“就你那条件有人肯应?别说笑了,说大话不嫌脸红。”
“哟,有人都好意思送上门求一个废人娶自个儿了,我说点实话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春心瞥了含熙一眼,晃晃手里的竹筒,笑眯眯的说道,“天福嫂子,麻烦让让,我还得去我的铺子里忙呢,可没你那么清闲。”
一声“天福嫂子”刺痛了含熙的心,令她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又松开,阴冷的盯着春心的咽喉。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这大清早的还真是热闹啊,怎么,小春你要出门?”
春心扭头看去,不禁扯了扯唇角,这位伯母一天到晚还真是闲了是不是,怎么前天刚走今天又来了?
“刚刚我听人说不信我家应下了你的条件,那人是谁?不会是这位……”黎薄转过视线,笑吟吟的看着含熙问道,“这位姑娘?诶,不对,看你都已经梳了妇人头了,那,这位小妇人?”
“黎伯母,她是我家西边邻居肖家的媳妇,你叫她天福媳妇就行了。”春心止不住的笑,看来嘉禾那不饶人的嘴恐怕跟他老妈脱不了关系。
“哦,天福媳妇啊。”黎薄点点头,极是和气的对含熙点头笑道,“天福媳妇,小春在这里多受你照顾了。不过啊,今后想来就不必辛苦你了,我们贾家家大业大,不缺伺候的人呢。再说了,不就是听着她顺着她惯着她么?只要她肯做我贾家的儿媳妇,把她捧在手心里又有什么难的?”
含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再看看冲自己挑眉的春心,不由得一跺脚扭身走了。
春心挠头干笑:“黎伯母,可是嘉禾他跟您说过什么?”绝对是嘉禾搞了鬼,不然哪儿就这么巧,她刚到家没几天,这位大神就跑来提亲了。
黎薄点点春心的额头,笑眯眯的答道:“那孩子说你是个精明的,果然不错。可不就是他么,非说你一回家,你母亲定会急着给你找婆家,我这才赶忙送上门来了。”
“呵呵……他还真是能掐会算啊。”春心扯了扯嘴角,那家伙想得倒是通透,她这两年闹出不少状况,又已经十四岁了,娘肯定想尽快给她找户好人家定下,也算是稳稳她的性子。
“可不是!我这一来问,还真听说你母亲要给你找婆家,再一听你那条件——”黎薄似笑非笑的看着春心,“根本就是给我准备的么。”
一个是不正常的未来婆母,一个是来路诡秘的未来儿媳,两人丝毫没意识到面对面谈亲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好了,亲事什么的,我等下去跟你母亲谈,你就不必操心了。”黎薄拍拍春心的肩膀,微微低头凑近了春心的耳边,温声说道,“放心,你那些条件根本不算条件,哄着你捧着你顺着你,家里大事小事你说了算,但有一点——你可得好好的等我家嘉禾来娶你,不然,我这个做婆母的可是会生气的哟。”
那语气温和如三月春风,可不知道怎么的,春心总觉得背后有一阵凉意蹿起来。
重新站直身子,黎薄抚了抚鬓发,对春心和蔼可信的一笑:“你去忙你的,我去见见你母亲。”
尼玛坑爹啊……原本以为嘉禾的变态倾向是源自那位贾航嘉大叔,如今看来,贾大叔只是单纯直白了点,真正的源头是在这位身上啊。话说,这位大神不会笑眯眯的给她老妈摆出两个选项吧——
要么,咱们商量商量婚期聘礼,要么,过两年,我给我儿子娶你闺女的牌位?
“死丫头,发什么呆呢,那小子来了。”复守疆拉长了脸唤道,“你打从来了就发呆,想什么呢?”
“要你管,又不是想你!”春心白了复守疆一眼,转过视线就看到了蒙动。
她似乎瘦了些,这几个月吃了苦么?蒙动浓眉微蹙,那天她打庄萱那里离开后,春字号就关了门,他怎么想恐怕都与庄萱,与蒙优脱不了关系。如今算算她回来的时间,恰好是远北战事刚结束的时候,这实在不能不让他想到她是不是又去了远北。
“干嘛那么看着我,我脸上开花了啊?”春心冲蒙动招手,“站那儿干嘛,我又不缺门神,过来。”自打这小子上次表示罢手到现在也好几个月了,就算真是她魅力远大,勾得他放不下,可这么久也该稍微淡了些吧。
“你才门神,我看你这店关门算了,三天两头的不开业。”蒙动白了春心一眼,顺便又瞟了一眼站在柜台后边的复守疆,对于这些来路不正的人,他自认没必要摆出客气的姿态。
春心耸肩,翻开一个茶杯,边倒茶边说:“我那不是有事儿么,不然你当我舍得关门歇业呢?”
“少管点闲事不就没事了么?”抱怨归抱怨,蒙动还是伸手就拿过了茶杯。
只是,还没等他把茶喝下去,一只手就忽然伸到了面前:“五文钱,谢谢惠顾。”
“什么钱?”
“你一不是病人,二不是老板,跑来蹭茶喝的恕不接待,想喝就掏钱,不然外边那些要饭的都来我们这儿蹭吃蹭喝怎么办?”复守疆嗤笑,就这小子也想跟他们尊杀楼抢人?别自不量力了。
春心无语,这小子死要钱的性子恐怕真是改不掉了。不过……就冲这个,拉春玉出庄家的时候倒是派的上用场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