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静仪脸色稍霁,搂着他的脖子,“那我想出去玩儿,你带我回侯府可好?”
“你才不到两个月,不能随便跑,等坐稳了胎,我再带你回去。”
“那都翻过年了,我这会儿想回去呢!”因着没有母亲,又没有婆母,她怀上之后,便一直想同大夫人说说话来着。
以便求个安心。
见着她不高兴,陈煜顿了顿,并不打算心软。太医也说过,头几个月尤为重要,一定要坐稳了胎才能出门什么的。
他怎能让她冒险?
偏偏侯府又是守孝期间,不便到人家中作客。
想了想,他道:“你从前不是喜欢听我弹琴么,这样,明儿个我教你弹琴如何?”
“琴有什么好弹的,”她又不是没学过,只不过弹的不好罢了。从前在侯府,最会弹琴的便是沈凝香,别看她平日里娇纵了些,可却是个有真才实学的。
她虽身份尊贵,可,大抵也就在身份与女红上胜她一筹。
人家都道她字写的好,可她前世却没有沈凝香写的好,如今不过是经历了两世罢了。
不然,她的书画又怎会提高那么多。
见她不乐意,陈煜也头疼了,她的身子又出不得府,再者天儿又冷,着实不好带着她乱跑。
“你不是喜欢梨花么,我明儿个便让人在院子里把梨树种上,来年开春,咱们院儿里就能开满梨花了。”
说到这个,沈静仪眸子一亮,“那我要亲自栽种。”
“好好好,都依你。”陈煜吐出一口气来,终于打消了她出府的念头。
翌日,陈煜果然让人弄梨树过来,因着沈静仪的要求,他亲自挖了坑,跟她一块儿种上。没几棵,沈静仪便累的不想再碰了。
陈煜见此,摇摇头,“你回屋里歇着吧,这儿我来安排。”
沈静仪点头,吐了吐舌头道:“交给下人就好,你也赶紧进来,外边儿天冷。”
“你还知道天儿冷。”陈煜睨了她一眼,便吩咐珍珠绿拂扶着她进屋去了。
回头望了眼,她白色的狐裘随着行动摇摆着,偶尔听得见她银铃般的笑声,突然,眼前闪过一些画面,他摇了摇头,看向已经栽上几棵的梨树。
“到底是梦还是真……”北风刮来,吹散了他的呢喃。
正房里,沈静仪抱着掐丝珐琅的手炉暖着手,身上的狐裘已经被珍珠解下,屋子里烧着地龙,倒是不冷。
她身上穿着紫色的妆花夹袄褙子,金线滚边,花样儿是京城不多见的新样式,底下穿着花黄色印花八幅湘裙。
整个人看起来不仅妩媚,且又清艳逼人,叫人见了移不开眼。
因着月份尚小,她还看不出肚子,身形也还是如平常一半曼妙。陈煜吩咐好下人如何栽种梨树后,回到正房便瞧见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身姿玲珑的人儿。
凑过去,他将她揽在怀中,吻了吻她的脸颊,“说要种梨树的是你,不干了的也是你,若非你现在身子不便,看我怎么处罚你。”
沈静仪神色慵懒,睨了他一眼,“我只说种,又没说种那么多,你那梨树只怕满院子都有了,难不成都要我种么!”
“就你理多,”他咬了下她的耳垂,引得她一颤,“我只是觉得,城南梅园的红梅就挺好看,那一大院子里都是。”
闻言,沈静仪身子一僵,扯了扯嘴角,“有什么好看的……”
“你去过?”他挑眉,貌似那一年蒋华他们回京,听沈楠兄弟说,要带她过去,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了。
“就算没去过也不喜欢,红梅颜色太艳,我不喜欢。”
陈煜勾唇,“我却是觉得,你着红装最是好看。”
沈静仪微微蹙眉,刚想说什么,就听丫鬟来,禀道:“世子爷,徐三公子来了,说要见您。”
徐三公子?徐锦年?
“让他到前院花厅等我!”陈煜说道,放下了沈静仪,准备起身。
“他来做什么?没听徐锦璃最近出什么事儿啊!”沈静仪皱眉思索道。
陈煜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颊,“乖,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沈静仪只得应了,“嗯……”
待到他离去,谢嬷嬷也过来了,“小姐!”她低声道,沈静仪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拿了封信出来,“表少爷的。”
谢宸?
沈静仪接过,打开来扫了扫目光越来越冷,沉下脸,一把将信拍在了黑漆炕几上。
“我道是为何,原来如此,这太子心胸未免太过狭隘,敢做不敢当。就这样的人若是登上皇位,还有我们活路么!”
“小姐,慎言啊!”谢嬷嬷大惊,不必她吩咐,珍珠早在她说出第一句话时,便去关了门窗,令月季守在门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沈静仪冷着眸子,并没有听进她的劝告。
不怪她,着实是太生气了。
此前,她想来想去,原来竟是这样,就因为那个,前世,沈家家破人亡,满门抄斩。
而她,说不定,也是这件事的牺牲品。
难怪她多番试探太孙,也没有瞧出来他有灭了沈家的心。
原来,都是因为太子。
不,应该说他的那个错误。
陈煜同她说过幕后是太子,可她竟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她的祖父竟然还未这样的人隐瞒,不仅害得自己郁郁而终,沈、谢两家反目。还害得最后子孙尽亡,不知他还在,是否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忠义?
“小姐……”谢嬷嬷见她红了眼眶,微微一愣。
珍珠绿拂两人相视一眼,也不敢多说。
沈静仪不爱发脾气,见她这般生气,真是不多。
更别说哭了。
“小姐,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绿拂咬唇问道,看了眼几上的信,却不敢去拿。
沈静仪狠狠擦了把眼泪,“我没事,我只是觉得祖父太傻!”
只是觉得沈家前世太冤,太惨!特别是在梦里,她还见到了令沈家满门抄斩后,恨意犹存的谢宸。
她一直防着谢宸,没想到,她与谢宸不过都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许多前世她想不通的事,现在也都能解释得通了。
比如她**于蒋华,身为侯府嫡女,沈家却没有一个人帮她争取下嫡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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