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有外人在,女子点了点头,又退了
陈琅这才知道,隔了一门,后头便是他们居住的院落。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是隔三差五地就跑来,虽然遇到那位姑娘的次数不多,可好歹也遇到过几回。
春榜下来,这户人家便出了个贡士,因此,陈琅与之更为熟络了。
翻过年,沈静仪再一次询问了他婚事的看法,虽为他的母亲,但是若他真的不想,她也不会逼他。
至少这几年不会。
沉默良久,陈琅终于开口,“娘,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已是京都权贵之首,若是联姻,只怕风头太盛也不好……”
沈静仪眯了眯眼睛,等着他说下去。
“您说,既然旁的世家不行,那,若是娶个普通些的,好不好?”说完,他看向沈静仪。
“你这些日子收敛不少,却天天地往外头跑,莫不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陈琅也没有闪躲,大大方方地迎视着沈静仪,“儿子的确有心仪之人了,只是人家却不一定瞧得上您儿子,所以,还请母亲大人帮我!”
他起身恭恭敬敬地揖了揖。
沈静仪挑眉,“哟,还有我儿子拿不下的人,看吧看吧,叫你将自个儿名声搞得这样臭,我要是那女子,你就给我要多远滚多远去。”
陈琅嘴角抽了抽,他当真是亲生的么,为什么总觉着不像?
某日,沈静仪一身简装简行来到南街头的一家铺子里。
虽已卸下了平日里的派头,可她那一身长年富贵养着的气质却是不容人忽视。
没有过多废话,她直接请了里头的姑娘叙话。
院子里的石几上,沈静仪看着对面抬手倒茶的女子,眉目柔柔,平静淡然,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儿,就是不知道性子如何。
“姑娘姓李?”她问道。
女子点头,“小女子单名一个芯字。”说着,她犹豫了下,又道:“不知夫人找我……”
“无事,只是过来看看你罢了。”未来的儿媳妇儿啊!
聊了几句,沈静仪发现这女子谈吐不错,性子也不骄不躁的,是个不错的姑娘。虽说家世单薄了些,不过好在有个值得培养的哥哥,也不算太差。
家底如何是其次,反正她们国公府也不需要多强大的联姻,一切,只要她儿子高兴就好。
离去后,没过几日她便派了媒婆上门说亲。
成国公府对于一个平常人来说,那是不可企及的高度,李家人也着实没反应过来,叫到最后是如何应下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听着人说了一大通,哪个都是足以让人震惊的事儿,稀里糊涂的,就已经换好了庚贴。
婚期定在了仲秋之后。
这下李家更是惊呆了,什么准备都没有,过个小半年就要嫁女儿了,这都是哪门子的事儿?
最终,婚事是敲定了。
陈琅知晓此事办妥了,不禁对自己的娘更为崇拜了。
何为雷厉风行?
这就是!
等到成国公府大喜的日子,京城又是热闹了一番。
终于娶到美娇娘的陈琅别提有多高兴了。
大红灯笼照亮了整个府中,陈珊站在廊下够了够灯笼,摇摇晃晃间,烛火也晦暗不明起来。
不远处,一道身影徐徐走来,手中的壶灯将他的脸映得异常温柔。
“珊儿……”来人唤了声。
陈珊回过头来,见到他,甜甜一笑,“翌哥哥?”
谢翌走上前来,将手中的壶灯递给她,“下午我同泽表哥一起做的,送你了。”
“谢谢翌哥哥,”陈珊接过,红色的灯火将她尚且稚嫩的容颜映得愈发动人。
指尖动了动,他终究压下了几股悸动。
“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他低头看着只到他下巴处的人说道。
陈珊闻言,原本弯着的嘴角又塌了下来,她一手拽着他的袖子,“翌哥哥每次都是这样,就不能多陪陪我吗?”
软糯糯的声音撞进他的心间,让他滞了滞,有那么一刻,竟是真的不想走了。
可,不到时候,现在的他们,还不到时候。
抽回袖子他摇摇头,转过身去。
“翌哥哥……”陈珊又唤了声,目光盯着他的背影,使得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谢翌突然转过身子,回走几步,看到原本失落的人儿又扬起笑意,他手臂一伸便将她抱在怀里。
“珊儿,我让父亲替我提亲可好?”他也舍不得跟她分开,想时时刻刻地看着她,也想她身边只有他一人。
陈珊微笑,用地点点头,“好,珊儿等你,翌哥哥,珊儿想嫁给你,像爹娘一样,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谢翌弯起嘴角,随即不再眷恋地松开了她,看着她的眉眼,深吸了口气,道:“回去吧,乖乖等着我!”
陈珊点头,这回倒是听话地离去了。
几日里,谢翌没再过来见陈珊,而陈家也多了件喜事儿。
谢宸亲自登门提亲,为自己的儿子谢翌。知道这件事后,陈煜差点儿没拿刀削了他,沈静仪虽说心中也早有此意,但到底是太突然,一时也未反应过来。
正在陈煜拔刀之时,陈珊跑了出来,于是,陈煜便败在了与她一同求情的沈静仪母女俩之下。
自己疼到大,宠到大的女儿,竟然被人给近水楼台摘了,给谁不气?
谢宸倒是拂了拂袖子一脸淡定,在沈静仪的坚持下,换了庚贴,这事儿便算敲定了。
很难想象,分明是两个死对头,却还是做了亲家。
接下来的日子里,朝中大臣都知道,陈煜专喜欢寻谢宸的茬儿,谢宸也不是个吃素的。
平静了许久的朝堂,又掀起了一股风雨。
而这般,有人满意,有人不满意。
无论陈煜如何针对谢宸,这陈家的儿媳妇,他是要定了。
宣文二十年,陈珊出嫁,为谢氏宗妇。那日,艳阳高照,京都一片喜庆。
陪嫁的东西足足抬到晚上才全数进了谢家大门,这样的婚宴,也就是当年沈静仪的那场婚事足以比得了。
凉凉岁月,一眼半生。
宣文三十五年冬天,京城里红梅尽开,陈煜夫妇双双离世。
某个夜里,已然鬓发如雪的谢宸昏昏沉沉地睡去,梦里,一个穿着孝服带着白花的小姑娘对他说要嫁给他。
这样熟悉的场景,让他湿了眼眶,落下晶莹来。
只希望这句话,她别再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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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