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黄昏时分,练源非就开始攻城了。今早我听京兆尹大人的儿子说练源非本来看着旌旗摇曳的增城和城前严阵以待的数千将士,知道城内殿下必是有所防备,不敢轻易靠前,只是对峙着。可后来,西大军频频催促练源非尽快攻城,他或许是怕之前的传闻让自己和西大军产生嫌隙,只好带着手中的私兵开始攻城。咱殿下手中虽然兵力不及西大军的数量,但殿下有的是谋略呀,夜组军团个个都是神箭手,还有殿下亲自操练的那支北川军队也是个个悍勇无双呀,一番箭雨后,练源非的私兵损伤严重,不敢再贸然前进,唯有推出火炮意图一举攻破城门!”刘姓男子眉飞色舞的讲着,加上手上的动作,宛若亲临其境一般。
他又端起烙浆喝了一口,还没放下碗,李姓男子又催促道:“大人的儿子当时在现场吗?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还有接下来如何了?”
“京兆尹大人的儿子是殿下军中的将士,今晨快马回京送战报给皇上。听说当时练源非手中的士兵开始推出大炮准备要轰炸增城的城楼,莫大人和军中众将皆劝殿下先回城内,因为城楼太过危险了,随时都会被火炮波及,但殿下却做出了一件让人心惊胆颤,匪夷所思的事情。”刘姓男子说完,还不忘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那样子,真的很欠扁,吊足所有人的胃口。
岳鸣跟我一样,侧着脑袋。搓着手有些按捺不住。我身子不自觉的朝前倾斜,一颗心提溜着,剧烈的跳动着,烨该不会又以身犯险了吧?
“练源非的火炮对着增城的城头,他们的炮手上了火弹,点燃引线之后,只听得砰的一声,一颗火球直往增城城楼飞去。当时,在城楼上驻守的终将皆不知所措。连大人的儿子都暗叹不妙......但在这个时候,城楼之上竟飞起了一个银白色的身影,以血肉之躯去迎向那飞射而来的火球......”
听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差点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手不自觉的抓着岳鸣的袖子,竟忍不住出声问道:“睿王殿下没事吧?”
那两个男子闻言。有些错愕的望着我和岳鸣,见我一脸焦虑的神情,不解的问道:“姑娘也关心前线的事?”
“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睿王殿下率领宣国大军迎击西进犯,我们老百姓自然也是关心他的安危的!”我强自压下心中的焦虑,冷静的应道。
两个男子眼中皆有赞赏的神色。刘姓男子笑道:“姑娘所言极是呀!在下其实也是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听说当时殿下人在空中,一把扯下肩后的斗篷。手一挥,白色的斗篷犹如一条白色的长龙,闪着莹白色的光芒,竟将迎面袭来的火球一卷,以气凌空,手再一收,霎时。那枚火球竟改变了方向,朝练源非的军队反弹而去。随着一声巨响,在空中爆破!”
“刘兄,你没有说错吧?这殿下乃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在空中完成如此繁复的动作?还有,你说他用一件斗篷就将火球反弹了回去,这也太夸张了吧?该不会是以讹传讹的吧?”姓李的那名男子有些不可置信,满脸都是质疑。
刘姓男子刚要开口解释,我却开口认真的应道:“我相信睿王有这个能力!他的武功卓绝,龙啸功的威力在下也是早有耳闻。还记得前年睿王助黎国抵御西的那一役吗?西国狡诈若狐的汗王耶科瑞就是被殿下的龙啸功重创于十里坡的!”
刘姓男子眼中荧光涌动,望着我的眼神充满探究,试探性的问道:“姑娘怎会如此清楚?”
从他刚才的言论中,我已经知晓他是隶属京兆尹衙门的一名文员,或许是衙门内的师爷,他会对我产生怀疑也是情理之上的事情,毕竟,不是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战事的详情的。见他这样问起,我也没有再多做隐瞒,拿出别在腰间的令牌放在桌子上。
二人上前一看,脸色果然有了一些变化。李姓男子一脸苍白,呐呐不能成语,而刘姓男子则有些愕然的望着我和岳鸣。我知道他们大概是在担心私下讨论军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我收好桌子上的腰牌,朝他们温和的笑了笑。
刘姓男子果然机智聪明,见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扯着笑脸问道:“姑娘是宫中的贵人?在下方才胡言乱语,还望二位......”
不等他说完,我就打断道:“我没有怪你们之意。况且就算是平常百姓,关心前线战事也是人之常情。其实我也很好奇,正想听你讲下去呢!”
“姑娘说笑了,在下的小道消息又怎能比得上宫中的情报来的准确呢?”刘姓男子谦虚的低头说道。
“呵呵,从宫中只能得到一个大概的结果,不如先生说的绘声绘色。接下来呢,先生快说吧,你看我们几个都急了!”我掩嘴轻笑一声,催促道。
刘姓男子见状,索性转过身子,和李姓男子一起围到我们的这一桌来,岳鸣挪过身子与我同坐一边。
“话说那火弹在空中爆破之后,练源非的炮手吓得脸都白了,那炮弹差点就炸到了他们自己呀,练源非坐在战马上,忙指挥着炮手继续装弹攻击,这次竟是下令直接攻击落在城楼墙沿上的殿下!但殿下却是临危不乱,命隐卫送上弓箭,两根羽箭同时齐发,那箭矢犹如疾风一般穿过战场,一箭就将炮手毙命。”刘姓男子眼中有激动的神采,他吞了一口清痰,继续讲道:“练源非马上就让新的炮手顶上,可是有了前车之鉴,那炮手上了炮车,就被殿下一箭射杀。之前的那架火炮可是已经上了炮弹的,殿下命人送上火箭,脚尖在城楼上轻点,一个旋身,腾在空中,对准火炮的炮口射出闪电破空般的一箭,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那台准备攻城的火炮瞬间被毁于一旦。”
“凌烨果真是有本事呀,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毁了价值连城的一架火炮?”岳鸣皮皮一笑,顺手又抄起一个煎饼啃了起来。
李姓男子也在一旁插嘴道:“睿王殿下可是我宣国的中流砥柱,有他在,相信这战役很快就能结束了!”
我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从刘公子的口中得到了前线的战报,忧的是烨他如此以身犯险,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呀。
“听说不是有三架火炮么?睿王凌烨炸了一架,那还有两架呢?”岳鸣一边吃着煎饼,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
刘姓男子不慌不忙的应道:“当初他们攻城就只抬了一架火炮,一时间自然没有办法再运一架过来,殿下连番动作之后,那火炮被毁,练源非阵中的士兵也损伤不少。殿下开了个好头,接下来自然是军中的将士们出场了。北川军早就在城内严阵以待,殿下一声令下,城门打开,反被动为主动,所有将士都犹如嗜血的猛兽,在预先安排好的阵型中,狠狠的给了练源非的私兵一击,打得他们溃不成军,最后不得不狼狈而逃......”
“逃了?殿下有没有下令追击?”李姓男子问道。
“穷寇莫追呀李兄!况且我军数量确实还是无法与西军相较,若是追出去太远,西军反扑的话,反而落了下风!”刘姓男子头头是道的解释着。
练源非败了,他的军队有所折损,这样回去的话,跟西的联盟关系也会随之分解么?我沉吟了片刻,直觉告诉我应该不会,西长途跋涉能够在蜀州撕开一个口子侵入宣国的领土,练源非功不可没,还有就是西军的粮草问题,大军跋涉,军粮是一个必须考虑的大问题,而这个命脉应该是抓在练源非的手中,蜀州富庶,军粮对他来说不是问题,所以,他才有资本跟西合作。
“那现在的军情如何?”我开口问道。
“到今晨为止,两军依旧陷入对峙,练源非败退后,西并没有多一步的动作,并没有连番进行攻城,殿下这边也是按兵不动。”刘姓男子回道。
我托着腮,暗自思量烨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还有两架火炮,烨应该会想办法破坏掉它,只有将最大的威胁破坏掉,他们才能彻底的放开手脚,与西兵在战场上一决高下。
岳鸣和他们还在继续侃着什么,我望了一眼天色,细雨蒙蒙,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各种鲜艳的油纸伞穿行其中,咋一眼望去,倒是一道十分靓丽的风景线。
街上有个小乞丐,看到掉在路旁的一小块煎饼,眼前一亮,忙跑了过去,不曾想却迎面撞上了一个大汉,只见他手中用纸包包着的一块东西因着这一撞,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一块黄色的东西碎了一地,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飘散开来。
“呀......我的硫磺呀,你这个臭乞丐,不长眼睛呀你,臭小子!”大汉骂骂咧咧的,抬手就要给小乞丐一巴掌。
“住手!”我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