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老道说他和唐瑾的爷爷唐良飞,都是天师道的弟子。他们的师父来自四川青城山,因为追缉本门的一名叛教弟子才来到金秀。
当年的秦老道其实无意学道,却被他师父徐道子看上,成为徐道子最后一个入室弟子。唐瑾的爷爷唐良飞原是徐道子的大弟子,因为他老觉着徐道子偏心秦老道,处处和秦老道作对,还在秦老道和一个姑娘幽会的时候,将他们捉了个现行。
不过,秦老道并没有因此受到徐道子的处罚。只是那年头民俗还挺封建的,徐道子为了让秦老道躲风头,就让他进了大瑶山,去寻找天师道的叛徒,找回天师道失窃几百年的宝书《道陵真经》。
这样秦老道扎在山里躲了个一两年才出来,没找到那本《道陵真经》,等他回到金秀后,才知道他喜欢的那个姑娘,因为出了在当时算是丢人的丑事,又找不到秦老道负责任,就被她家里人托人说媒嫁到外地去了。
秦老道打那儿起也就颓废下来,喝醉酒的时候,他的那个伤心事就成了嘴上永远都少不了的话题!
我根本就没想到秦老道身上也背负过追查《道陵真经》的使命,当时吓了一跳,之后就庆幸多亏没拜他为师,要不然被他察觉我得到过《道陵真经》,到时候可真说不准会被这老财迷怎么算计呢!
从这一刻起,我就对秦老道多加了几分防备。另外也正是因为这次,我才打破对秦老道的印象,觉得他之所以那么着迷收集这世间的宝贝,多半是因为他年轻时失去了心爱之人,才用这样的嗜好找寄托的。
说起来,这秦老道还算是个重情之人,至少我觉得这老头比唐瑾那做了鬼的爷爷有仁义!
因为知道了秦老道的心事,我就骂秦老道一辈子还假装有情有义,其实就是个没肩膀的大混蛋!
他当即就恼了,要不是我躲得快,估计一巴掌就拍飞我了!
我哼哼冷笑,问他难道不是吗?我还问他,“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师命难违?要是你真那么听你师父的话,你当初怎么不好好修道呢?要我说你师父才最冤枉呢!黑锅都替你背了!”
我当时就跟抓到秦老道的把柄似的,还说了很多数落秦老道的话。最后气的秦老道黑着脸走掉了,还罚我两天不能吃饭。
第二天他就不见了,莫名消失了好几天,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人却像是轻松了好多。
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个梦,梦到秦老道对我说,“丫头啊,你是唯一一个敢骂我的人,骂得好啊!我出去那些天,去见了槐花,正好在她弥留之际,诚心道歉得到了她的原谅。”
梦里,秦老道还对我说,他潜心修道,一直未能修成正果,原来就是欠槐花的那句原谅。当初他被罚才转世到人间,如今在人间的修行已满,要回地府当他的判官去了。说完给我留了块令牌,说我有了那块令牌,到阴间见个鬼差,见个判官的,都好说话!
另外,秦老道还提及了我的身世,说他已经察觉我爷爷为什么要让我的当冥女的原因。要是于公,他该对我不客气的。但是偏偏他欠了我点化之情,所以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让我好自为之。日后若是被他人察觉我的身世,那时候也别怪他公事公办!
之后,我一激灵醒了过来,穿衣服跑到秦老道屋子里一瞧,人端坐在那里,身子早已经冰凉了。
我根本没想到我的一句话,居然点化了让秦老道。更不明白秦老道话里将我的身世说的十分诡秘,一阵感慨后,我心里有些警醒,增加了对我自己身世的好奇。只是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通什么。那秦老道的尸骨未寒,我还是选择先将他的后事办了再说。
至于我的身世,日后再慢慢调查。
我连夜通知唐瑾过来帮我处理秦老道的后事。
秦老道葬礼那天,来了很多人吊唁。我早就知道秦老道并非一般人,那时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将秦老道安葬之后,那一帮自称来自宗教局的人,说要跟我合作。
我来自大山深处,哪里知道宗教局是个什么地方?还是唐瑾跟我讲了,说所谓宗教局,说的不好听点儿,就是个皮。那是个非常神秘的部门。
部门里都是像秦老道那样非常有本事的神秘人物。他们一般不会出现,出现的时候,就是为了处理妨碍人民安全的一些灵异事件。据说秦老道生前就一直和那些人打交道。
我听唐瑾说那些人都很厉害,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和我合作?
唐瑾这才说,“因为你是冥女,人间和阴间沟通的中间人。有些事情,因为上面有政-策,那些宗教局的人不好处理,所以就需要你这样的中间人去处理。”
我立即白了唐瑾一眼,说那样岂不是说,让我做他们的利用工具?我是山里的野孩子,最讨厌的被束缚被利用,所以这样的事情,我可不做!
我的话刚落地,那宗教局一帮人里,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知道好歹!让我别给脸不要脸。
我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也更是因为生在山里,不懂这世间的复杂,就直接回骂过去,最后落得个难堪的局面。
那个叫柳念的女人,被我气急了,掏出手铐来,要将我拘走。
唐瑾为了护我,冷脸挡在柳念面前,那一双冰眸中暗含着骇人的杀气,连眉毛也跋扈着冷意,在他身上更散发着属于王者的霸气,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那个柳念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她内心已经被唐瑾的气势给震慑到了,但情势上,她已经找不到台阶,没了面子,于是就有些恼羞成怒地对唐瑾吼道,“你什么人?敢在这里妨碍公务?再不闪开,信不信我也将你拘了?”
唐瑾轻挑眉头,那眼睛里令人发颤的冷光更犀利了,他刚要发飙,宗教局那些人里有个岁数大点儿灰衣男人,先一步黑脸的对柳念喝道,“小柳,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知道站在你对面的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