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角落里男人,竭力将自己掩在黑暗里。
林悦尔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她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事!
他……
他的半张脸,好像生生被剜掉了一样!!白森森的眼珠镶在上面,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林悦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人,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速度,明明很怕,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男人挡着自己的脸,身子抖得很厉害,喃喃重复着的,只有一句话,“为什么要看,为什么要看……”
接着,他的声音开始哽咽,对着墙角,居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林悦尔震惊了,没想到刚才还那么冷酷的一个男人,这会却能哭得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但同时,林悦尔也清醒了过来,她知道,这是逃走的唯一机会!
她不再多想,转身就跑,还好有洗手间的光线,她很快就找到了大门,用力拉开,门没有锁。刚要跑出去,就听到身后飘来一个若有似无的声音,很清淡,也很飘渺,“你就想这么离开吗?”
林悦尔一惊,回过头,那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而她竟没听到一点声音!!
他是用飘的吗?!
因为惧怕,林悦尔大口喘息着,“你……你……”
一改之前的冷酷,那人笑了,故意想要吓唬她似的,他将那残掉半张脸对准了她,阴恻恻的白眼球瞪大,直勾勾的盯住她。
“你看,我这张脸,是不是很好看?”
他的声音,也变得阴柔妩媚了些,跟刚才判若两人!
林悦尔的背紧贴着墙,头扭到一边,不敢去看,“你走开!”
“呵呵……哈哈……”他的笑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毛骨悚然。
“你也觉得很美对不对?”他倏尔哼起了歌,细听之下,是一首很古老的小调,声音尖细,像个女人。
林悦尔被他吓住了,在如此静寂的夜里,他的反应太过诡异,神情也是千变万化的,哪怕毁掉了半张脸,还是能够分辨出。
直到现在,她都快要以为自己其实是在做梦!
一场恶梦!
他哼唱着,手指翘起了兰花指,在她面前扭摆着身段,虽然是个男人,身姿也尽显风流,在林悦尔四周晃来晃去。
林悦尔只能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也不敢听。
唱够了,他又上前一步,盯着她,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他的手很冰,林悦尔的身子僵了住,被动的抬起了头。他的手指,又慢慢抚上了她的脸,指腹下细腻的感觉,令男子舒爽的哼了出来。
凡是他碰过的地方,都有种被毒蛇爬过的冰冷触感。林悦尔想要侧过头,双眼仍是眯紧,害怕得差点滑坐下去,幸好被他给扶了住。
“呵呵,这小模样长得,真是俊俏~”他夸赞着,又凑近了她,用鼻子闻了闻。
感觉到他的热息扑面,林悦尔的汗毛都要坚起来了,“你走开……别碰我……”她的声音在颤抖,这人实在是太恐怖,太诡异!
“皮肤好滑啊……”他抚着她的脸,笑着松开了手,又扭着纤腰,在她跟前摇摆起来,哼唱着古老的腔调。
林悦尔再也受不了了,她转回头,睁开了眼睛,用力吼出,“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的歌声戛然而止,就像木偶,一点点转过头,好奇的歪着头看她,“把这么漂亮的脸,给我好不好?”
林悦尔倒吸一口冷气,惊愕的瞪大眸子。
那种惊悚的感觉,好似从心底里衍生出来的,完全将她占据……
“你把脸给我,我把脸给你……你把脸给我,我把脸给你……”他迈着小碎步,扭捏着走过来,喃喃的重复着,始终都是这句话。
林悦尔被吓了住,就在他走过来,朝她伸出双手时,她突然推开了他,扭头就跑。
怀着身孕,她的行动迟缓,可是,她却不能坐以待毙!
这个男人太邪门了!
外头太黑,她看不清跑,只能顺着崎岖的走廊,一直跑前跑。
倏地,脚下一滑,她摔到了地上。
“啊!”林悦尔惊呼一声,还好她在摔倒时,先跪倒在地,双手也撑了住,才不至于肚子先着地。
小腹隐约有点痛,她抚着,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前跑着。
可是没跑几步,她就停了下,手撑着墙,再也跑不动了。
她大口喘息着,额上尽是冷汗,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她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只要想到还未出世的薄荷,她就又打起了精神,说什么也要离开这里!
他的歌声,由远至近,听不清他在唱些什么,也听不出他唱得是哪种语言,甚至,连男女声都很难分辨!
林悦尔慌了,她想要走,但体力不允许。而且她知道,她生薄荷的时候就是早产,身体一直都是没有完全恢复好。现在怀着商陆,她不能再出一点意外!否则,商陆他……
林悦尔咬了咬牙,她没有再动,就站在原地,勇敢的转过了身,迎向他。
没有什么比得上肚里宝宝的安全重要了,那是她和夕岑的希望,也是她对薄荷的全部寄托。没有了他,她不确定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至少,应该是生不如死吧。
见她不跑了,那人却不动了,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怔怔的望着她,很好奇一般,“你愿意把你的脸给我了吗?”他问得很真挚,根本就不像在做戏。
林悦尔深呼吸,抬起下巴,尽管在怕,却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来!
见她不说话,男人又走近了些。
直到这时,林悦尔才将他看清楚。
他的那半张脸固然可怕,可是,没有毁掉的那一半,却是出奇的俊美。这让她想到了乌娜,同样是被毁了半张脸,但不同的是,乌娜是人为的,明显有烫烙过的痕迹,而他则像是与生俱来的。
他望着她,两半脸是截然不同的表情,一半是好奇,另一半则是微冷,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你真的,不愿意吗?”他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