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周晓年没有想到陈君诺会来,带着一脸焦虑的神情,而陈君诺也没有想到胡家声会在,看着病房里还带着航空行李签的行李箱便明白了一些。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到来让周晓年不安的心里稍微有了一些安慰。当那个暴徒狂笑着说他有艾滋病的时候,周晓年针对吓怕了,她六神无主拿起手机便打了胡家声的电话,而那个人也在三个小时后从北京奔到了自己的病房。

周晓年看着陈君诺,“你怎么来了?”

“跟我说的。”陈君诺抿着嘴,转头看向胡家声,“现在情况怎么样?”

胡家声面色沉重,“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医生了解一下。”说完便扭头走了。

陈君诺看着面色很差的周晓年有些心疼,“老早我就跟你说过工作不要那么拼命,这下有教训了?”他拖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来,“都死过一回了,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不第一个冲上去就那么难受吗?”

周晓年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不像那些人总是会安慰她不会那么倒霉,这似乎更能让他放松下来,“没想到这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恐怕又要去一趟,也不知道这个针到底有没有用,我还没结婚,还没有生孩子呢。”

陈君诺沉默不说话,周晓年脸上的笑容也一点儿一点儿的消失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这个时候姜平的电话打断了这种沉默,是问陈君诺下午约的黄总见面的事情怎么办。

陈君诺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又看了看时间,“跟黄总好好说说,今天下午就取消吧,下一次什么时候见面让他挑时间,你帮我尽量安排。”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周晓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高兴的紧。她承认她现在很怕孤单,很希望有人来陪着她,现在这个人事陈君诺让她的心里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两个人谈了很多的往事,当然这都是周晓年愿意的,陈君诺竟然也都记得,这让周晓年的心里充满了期待,她思量了一阵,看着把玩手机的人问了一句,“说说你吧,这些年好吗?”

陈君诺无奈的笑了笑,“你问这问题好奇怪,你觉得我会过得很好吗,不过晓年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姜平问我为什么那么短时间我就跟许结婚了,其实那天是我们的婚期,其实我就是希望自己振作起来,不是你周晓年也没有关系,换成别人也无所谓,从此我不会再相信爱情,不会再爱任何人,还好这个时候有人送上门来……”陈君诺停下来,看着周晓年渐渐明媚的笑容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来说,尤其在这样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该怎么告诉周晓年,事与愿违,他爱上许了。

“我们海边的别墅还在吗?”

陈君诺轻轻的点了点头,“前几天我去了,也找人去把它打扫出来了。”陈君诺口气淡淡的,可是没有想到周晓年突然探身拉住陈君诺的手,“如果我没有事情,我们可不可以继续,君诺,你真的要一辈子忍受没有爱情的婚姻吗?”

“你先休息,别有负担,养好身体最重要,其他的你先别多想。”陈君诺站起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刺激她,可是也想给她额外的希望。他有些后悔,不该跟周晓年开始这个话题,“我出去看看胡医生那边的情况。”他是逃出病房的,倘若之前他还有犹豫,那么现在他越来越清楚自己的内心,如果他这辈子注定要辜负一个爱自己的女人,那么便这样就好了。

张俏和同事们来医院看周晓年的时候,在住院楼等电梯,开门便看到许掩口从里面冲出来。张俏还没有来得及跟她打招呼便见她冲出了大楼。

张俏一行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看周晓年的样子也没什么不愉快,这刚要离开的时候便看见陈君诺和胡家声进来,张俏脑子灵,回头看周晓年,那女人正目光灼灼的盯着陈君诺,她心中咯噔一下,这事儿怕是真的了。陈君诺没想到他这才十分钟左右,这病房里突然就多了这么多人。

周晓年下床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团队的成员,这位是陈君诺先生,这位是胡家声医生,两这位都是各自行业的大咖,以后我们都可能合作到。”周晓年扫了一眼,“许没来吗?”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里要么是上司,要么是许的老公,谁也不愿意触这个眉头,这么多人竟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陈君诺的心里稍稍有些不悦,觉得许有些小家子气,太小心眼儿了一些。晚上陈君诺回去的时候许还没有回家,也没有给他留言或者打电话,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过。陈君诺微微蹙眉,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他给许打电话,可是却没有人接听。

陈君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焦虑,他打去电视台,里面的人说许下午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台里下午还有她的节目都,没来参加录制。陈君诺了解许,能让她疯魔到连工作都不管不顾了,除了自己也就没有什么了,她能这么丢下她的工作,实在不应该,他越这么想越害怕,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陈君诺拿了车钥匙就奔出去,可是坐在车里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陈君诺无奈,思来想去最后把电话打给了吴天。吴天做梦都没想到陈君诺会给他打电话,可是听到许不见的消息他猛地就站起来,“怎么会联系不上,她从来都不这样。”

吴天的紧张反倒让陈君诺更加的不开心,他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你知不知道她有哪些经常去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朋友,再或者她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这倒是把吴天也给难住了,许虽然人很随和,可是因为不住校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能说说知心话的恐怕也就是他这个男闺蜜了,她经常去的地方吴天就更难以知道,除了在教室里上课,在图书馆看书,很难再见到许的影子,他脑子一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前几天她报道的那起爆炸案子,据说得罪了一些相关部门的领导,中央督查组已经来了,手里还掌握着一些证据,会不会……”

陈君诺只觉得脊背发凉,胳膊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些年他在官场也有一些结交,这里面水深自然是许应付不来的,他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头绪,陈君诺引以为傲的冷静这个时候竟然完全不见了踪影。他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思量着要找谁去打听消息,就在这个时候,吴天又把电话打了回来。

“陈先生,她没事,我已经联系到她了,她说她没事儿,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陈君诺道了声谢谢,可是怒火却充满了他的整个胸腔,她接吴天的电话,不接自己的,即便她当时没有听到也该给他拨回来。陈君诺下车把车门摔的震天响,两边的车子的报警器都响了。许刚进家门,迎接她的就是盛怒之下的陈君诺,他握住许的手腕,那力气大的惊人,“你到哪里去了?”他吼了一句,愣是把许吓的一哆嗦,抬眼看那人的时候,眼泪就不争气的冒出来。她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向以前一样,虽然她自己心里也知道陈君诺从来没有对自己心无旁骛,可是当那句“不会再爱任何人,还好这个时候有人送上门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许还是崩溃了,原来自己所有的奋不顾身,所有的付出都不过是送上门来的便宜货。许从来没有自以为是的认为陈君诺跟她结婚是爱,但至少那应该是感激,可是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要在他和周晓年的婚期那天结婚,她连一个替代品都不是,她只不过是一个摆设。

“你倒是说话啊,你去哪里了?”

手腕上的力仿佛又大了,许疼的厉害,用力的挣扎,可是那只手却好像一把大钳子一样紧紧的钳住了她,“放开我,你太用力了很疼。”她不看陈君诺,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可是那人就是不松手,“许,告诉我,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在单位加班录节目,没听见。”许低着头,不敢正视陈君诺,只觉得他手上的力气更大了,浑身都满载着怒火。许觉得委屈极了,她去哪里了,她哪里也没去,只是接二连三的被周晓年的朋友羞辱了而已,她只是在医院的花园里哭了一下午而已,她只是怕顶着两只哭肿的眼睛,找了一家冷饮店敷了大半夜的冰而已。

“没听见,为什么没有给我打回来?”

这般的咄咄逼人终于还是激怒了许,“我为什么必须给你打回来,陈君诺,我打给你的电话你没接的都给我打回来了吗,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敢漏过你一个电话,可是你拒接过我多少次?”

陈君诺就这么被顶在了那里,他看着眼前的人,她眼神里充满了怨愤,声音里爆发着她的不满和控诉,她不像曾经温顺的小白兔,却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陈君诺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妻子也是有脾气的,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对自己大声说话过。

陈君诺松开手,低头便看到许手腕上的一片红,心上就这么刺刺的痛了一下,他一直收藏很好的人,别人多看一眼都不可以的人,他自己把她弄伤了。陈君诺懊恼,可是却无法排解他内心的郁燥,他握着许的肩膀,“许,你跟我撒谎了。”

许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陈君诺的手机就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说是周晓年对药物的反应很强,出现了发烧的症状。陈君诺放下电话便进屋换了一身衣服,许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客厅里,看着那人换好鞋子要出来,她突然喊出来,“陈君诺,不去行不行?”说完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陈君诺的心里已经乱了套,他回身看着那个泪人儿,“,你别这么小家子气,周晓年有恩于我,这些年我一直误会她了,她并没有抛弃我,她生病了,病入膏肓,她把自己卖给胡总的儿子做实验品,去做一个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手术,给我换了一笔风投,我就是用这笔投资赚钱把你从狼窝里赎出来的。我不能不管周晓年,她在这里举目无亲,她现在需要我的帮助。”

许浑身僵硬的像一块木头一样,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陈君诺走了。她知道周晓年病了,可是不知道她也曾为陈君诺奋不顾身,或者说她许也是受她周晓年恩惠的。许突然泄气了,她不需要再去纠结要不要去打这场婚姻保卫战,其实她根本就是一个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