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王俊口中念念有词,面‘色’沉稳,眼光锐利,淡然之中透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如果是在玄幻小说中怕真要召唤出天雷什么的。
但现在是在庆朝,屋中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但王俊却把菜刀举了起来!
“大人小心!”
方大突然胆气一壮,四五十的老骨头竟然挡在李权耳身前,单手横档。
那还沾有些许豆腐渣的菜刀猛地砍在了方大的手臂上!
鲜血四溅,如一片片飘零的玫瑰‘花’瓣洒落在王俊脸上。
血腥之气让王俊突然有一刻清明,慌‘乱’地要将深入‘肉’中的菜刀拔出。但菜刀似乎深入骨头,这一用力不但没有将菜刀拔出,反而让方大痛得差点儿晕了过去。
方大在县衙中本本分分打了一辈子杂,好不容易因为人手不够能跟着县太爷出来威风威风,不求飞黄腾达,也想在生活一辈子的曲溪县留下一个好名声。信心满满地出来,一心只想好好表现,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头脑一发热,竟忘了自己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被一刀砍在手上才猛然惊醒。
剧痛、害怕之中更多的则是懊恼和不甘。
“tmd!老子怎么就这么倒霉?难道第一次出任务就要被砍断手?”
怨念上头,方大变得狠了!
右手被砍,便用左手拔刀。
钢刀出鞘,一声脆响,周围众人尽是后退一步。
只见方大面‘露’狠‘色’,咆哮一声:“胆敢行刺朝廷命官!看刀!”
“噗嗤”!
钢刀入体之声响起,房间中再添一分血腥气!
李权是被王俊那一声“急急如律令”给搞懵了,等回过神时就已是钢刀将王俊刺了个通透,‘露’出体外的刀身上,嫣红鲜血中还‘混’着一些泛着恶臭的肠腹!
“爹爹!”
一直扯着李权衣角的小姑娘失声大叫起来,想要扑过去,却被李权紧紧抱在怀里,用衣袖挡住她的视线
。
血腥之气太过浓郁,饶是屋外看热闹额屠户也不禁皱眉捂住了自己‘胸’口。
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没想到事情转眼间就演变成血‘肉’横飞的情况。
生命在流逝,王俊脸‘色’惨淡,但表情却变得狰狞起来,声音凄厉张狂:
“时也!运也!大道将至,金身已成!哈哈……哈哈……”
不知所云的话回‘荡’屋中久久不散,王俊渐渐萎顿,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快帮忙将方大叔送往临近医馆!”李权率先回神,急忙朝众人喊道。
人群中出来几人将方大扶着快步离开屋子。
剩下众人看着屋内血‘肉’模糊的尸体,久久说不出话,那张狂的胡话至今还让人心悸。
好端端的一家人为何会变成这样?是什么让王俊一家变得疯疯癫癫?现在留下一个年幼孩子该当如何?
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百姓也困扰着李权。
没人能给出一个答案,只能默默将王俊尸身收拾好。
好在有家邻居见孤独无依的小‘女’孩可怜,愿意将其收养。
此时便算到此结束了。
……
……
返回县衙,李权百思不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独自在古松下发呆。
慕晚晴随后返回,她和王刚追查温氏一家死因也有一天多的时间,可惜一无所获,各种疑点纠缠心头让李权更加烦闷。
古松下,慕晚晴看着相公愁眉不展,感同身受,轻轻‘揉’了‘揉’眼角,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轻柔地握住李权大手,侧脸靠在李权肩上,柔声道:
“相公,今日察访发现县城的北头有一梅园,那里‘花’开遍地,鸟语‘花’香,风景甚是优美。据说今日还有一赏梅‘花’会在此举行,相公陪晴儿去看一看好么?”
慕晚晴的话打断了李权思绪,不由眉头更皱:“赏梅‘花’会?不去了!我先身为县官,县中诸多案情不清,相公哪儿还有心思去玩?若晚晴想去,可自行前去。”
李权沉浸在案情之中,片刻之后忽闻耳边有轻声‘抽’泣声传来。
侧脸一看,晚晴老婆俏脸已是湿痕点点,眉宇间带着无限委屈。
“晚晴,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慕晚晴侧脸低头,用衣袖轻轻擦拭眼角
。
晚晴委屈落泪,看得李权心都碎了,赶紧将其搂在怀中安慰道:“哎哟,是不是跟王刚办案受了委屈?如果真是这样,以后就别跟他一起了。相公让你跟王刚办案一来是为了改善他对你的关系,二来是想让我的小宝贝有事可做,让生活变得充实些。宝贝如果不喜欢,那以后就跟在相公身边好不好?”
“晴儿并非因此事委屈。”
“那是为何?”
慕晚晴在怀中抿着小嘴:“不是晴儿想去那什么‘花’会,只是不想相公整日愁苦,‘欲’借赏‘花’之机让相公开心一点儿。不曾相公以为晴儿……”
慕晚晴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继续说着:“晴儿虽出生江湖,可也不是不识大体的‘女’子,求相公……”
晚晴老婆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李权心都化了,哪儿还会去想那些让人心烦的案情?轻抚其背:
“别说了,是相公不好,没看出是晚晴一番好意。咱们这就去那什么梅‘花’会看看?”
慕晚晴‘抽’泣着点了点头。
当两人都换上便装走出县衙的时候,慕晚晴已经收拾好自己心情,穿着一身俊朗的男子白衣,背负一柄长剑默默地跟在李权身后。
……
……
今日的赏梅‘花’会在曲溪县传得沸沸扬扬,据说还吸引了周边不少游人前来观赏。
李权一番询问后便找到了曲溪县的梅园。
梅园占地百十亩,从曲溪县城北口一直延伸到城外,前后相距近三里地,全是梅‘花’树,每年‘春’冬‘交’替之际便会出现绵延不断的‘花’海奇景,吸引大量有人来观赏。
此处梅园乃曲溪县韩家祖上所留,韩家在前朝历代皆为高官,韩家很欣赏梅‘花’隆冬腊月独自开的品行,故在祖宅之外种下绵延千米的梅林,结果造就了如今奇景。
梅园中央有一小片区域有着‘花’开最‘艳’、最密的地方,‘花’‘色’聚集红白粉三‘色’,又有小庭别院,曲流小溪,乃是整个梅园最美之地。
而赏梅‘花’会便是在此处举行。
赏梅‘花’会有韩家主持,只有受到邀请的人方能进入,可以赏‘花’,可以‘吟’诗,可以抚琴,可以起舞,但凡有学之士便会想方设法‘混’迹其中,他日跟人说起脸上也会光彩几分。
李权和慕晚晴站在梅园入口处便已看到些许梅树枝桠透过粉白高墙的些许小孔探出头来。
朵朵梅‘花’如积雪洁白,‘花’尖又有点点粉‘色’做点缀,娇小可人,随风而动,像是具有生命,似一个个婴孩,有的张开双臂嗷嗷待哺,有的蜷缩身子安稳沉睡;又似星星点点的珍珠挂在树上,微小却美得晶莹剔透
。
入梅园欣赏者甚多,只堪三人并肩的小‘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等候片刻便入了梅园。
一入梅园,暗香扑鼻。不见其形却已被这淡雅而不做作的香味给‘迷’住了。
这是一片粉白世界,甚至连一片绿叶都找不到。人在其中根本意识不到现还处于腊月时节,整个世界都散发着‘春’的气息。在凛凛寒风中,梅‘花’簇拥在一起傲然怒放。枝头上,那白‘色’的小‘花’斗寒争‘艳’,粉尖为眉,黄蕊为眼,让整个季节都活了。就是那形态不一、婀娜多姿的枝桠也都透着一股韧‘性’,歪歪扭扭,像极了扭动腰肢、翩翩起舞的姑娘。金钟似的小‘花’在‘花’枝间点缀着光彩,不时吸引着游人的目光,引来阵阵的赞叹。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此情此景,李权诗兴大发,虽非自己之作,但也必须借他人之手以抒发自己内心此时的震撼。
“相公,你……你不过只言片语便有如此好诗,当真大才!”慕晚晴听得真切,兴奋着上前两步在李权身后小声说道。
若非碍于自己身份,真想偎在相公怀子好好享受一下才子佳人相拥赏‘花’时的‘浪’漫。
又一首惊世骇俗地的诗作问世却没人注意到,每一个游人都沉浸在这片‘花’海中无暇他顾。
在这样一片美景中,的确是让人更加轻松愉快,李权很快就忘了之前烦恼。
看着相公轻松的微笑,晚晴也笑了:“相公,你笑了。”
李权微笑摇头,抬手想要轻抚对方脸颊,可抬到一半又停住了,叹了叹气:“哎!晚晴你打扮成男儿身还真不方便。”
慕晚晴娇羞:“相公是不是又想使坏?此间人多,可别让人看出端倪。”
“晚晴之美,孤芳自赏,于这梅园之中,与千万梅‘花’相伴极为契合。若是着上百褶大裙在此舞剑一回,定然是世间难得的奇美之景。只是可惜了!哎!”
慕晚晴颔首看向四周,游人无处不在,可见相公一脸惋惜又是不忍,想想提议道:
“相公,你若很想看晴儿在此舞剑,晴儿就桌男装为相公舞剑一曲吧。”
不待李权回话,慕晚晴脚尖轻点,无风自动,倒飞而起,单脚立于远处梅树枝头上。
梅‘花’脱落,长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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