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看清楚这墙上的壁画。”
若非有那老者的指使,夕颜只不过把墙上那些七扭八歪的东西当做是无聊之人随手勾画。
“解了这墙上的壁画,便可找到通往第二层的通道。”
听老者如此一说,夕颜不免认真的打量起来,壁画勾勒的栩栩如生,画中之人呼之欲出,隐隐间,夕颜却越发的心忧。
壁画一共分为三卷展开,第一卷:画中绘有七人,有侧躺卧榻,慵懒华贵。有独立幽篁,清雅脱俗。有霸气凌天,傲视浮生。有言笑晏晏,执手相惜。
第二卷:画面不似第一卷清晰,描绘的场景颇为混乱,耳边似乎有嘶吼鸣叫之身,依稀可辨是一个俊美的男子立于湖畔,眉眼间却是对尘世的厌倦。
第三卷:就像是一个断裂的故事,支离破碎的画面,理不清楚逻辑。
恰恰,若想找到通往第二层的通道,第三卷便是关键所在。
“姑娘,老朽在这九重塔呆了数十年,对着壁画也知其一二。”
那老者见夕颜一脸困惑,心生怜意。
“这壁画,出自何人之手,老朽不知。可这第一卷描绘的是上古七星。第二卷,若老朽没有眼花的话,乃是上古大战,至于画中的男子究竟是何人,老朽就不得而知。这第三卷……”
老者摸着胡须,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恐怕就算是老朽魂归西去之日,也无法破解。”
那老者貌似无心的点播,让夕颜从一团乱麻中,仿佛看见了一线希望。
“前辈,夕颜即便是看出了画中所要传达之意,可这画中有何玄机?”
作画之人,用墨笔记录苍玄大陆衍生前的故事。那他真正的意图,究竟什么。
一贯喧闹的九重塔首层,变得异常的宁静。
幽魂都安静的四处漂浮,生怕打扰到立于画壁前倾城女子的思考。
“姑娘可曾听说过‘凝血成墨’”
凝血成墨?
莫非,这墨笔勾勒的壁画都是用鲜血幻化。
夕颜摇头示意,等着老者继续说下去。
“若老朽猜得没错的话,只要姑娘把这第三卷画补齐便可开启通道。”
第三卷:隐于阴暗中,斑驳错落的画卷,看似纷繁复杂,实则是有是有规律的分布。
突然,一个铭刻在夕颜记忆中的画面从她的脑海里闪现。
是神域之源的‘星宫图’
壁画上,寥寥几笔,便将星空下红衣女子的姿态刻画的活灵活现。
如果说星宫图是宸熙设下的一个屏障,可他为何单单相信千年后前往神域之源解开谜底的便是邪星。
九重塔第一层的壁画上,星宫图再次出现,这恰恰不就意味着。
她凌夕颜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宸熙的设定中。
光之子宸熙,他到底还埋藏了多少关于神域源枯竭的秘密。
夕颜的手指划过冰凉的画壁,指尖的冰凉,缓缓流过她浮动的心。
突然,一点微弱的星光在壁画上浮现。
恰在这是,在壁画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画中一个莫约六七岁的女孩子,她的手上拿着一朵快要枯萎的樱花。
夕颜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在神域之源,原本不断流失的魔力,似乎被一个光罩包围住。
“是她”
原来,那是潜伏在神谕之源的不只她一个人。
可是,圣王交代过。
神域之源,不能同时两人进入。
不然,源位面就会出现错乱,到时候,空间秩序将彻底的崩塌。
樱花树下,偶遇的小女孩境,才是这一些谜团的关键。
“姑娘可看出了第三卷画的玄机?”
那老者见夕颜沉思不语,猜测定是没有开启通道之法,想劝其放弃,莫要再这不存于人世的混沌中虚度一生。
“多谢前辈提醒,夕颜已经知道破解之法了。”
夕颜此话一落,那老者倍感错愕,这困扰了他几十年的难题,却被眼前看似未经世事的女子,云淡风轻的就给解开了。
“只是还要请教前辈的‘凝血成墨’之法”
画壁上的星宫图并不是完整的,就像是造就它的刻意留下的缺陷。
只要夕颜凭着记忆,将神域之源的星宫图重现,便可找到通往第二层的通道。
“姑娘,这凝血成墨之法可是要耗费心神,若非纯净的灵魂是无法凝炼绘制的,敢为姑娘可有葬送在你手中的亡魂。”
老者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她这一路坎坷,且不论她的身体里蕴藏着随时都会吞并她神识的邪星力量。
“前辈,可还有其他解决之法。”
被困九重塔,而且这一层都是幽魂亡灵,哪里寻得活人的鲜血。
“有,取老朽的鲜血便可。”
那手中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寒芒乍现。
“住手”
一道凌厉的气流,紫色的长鞭带过,生生将老者的匕首给夺了过来。
“前辈,夕颜断然不敢蒙受您的这份恩情。”
凝血成墨,且不说是否会有生死之忧,便是伤其体肤,她凌夕颜也承载不了他的这份恩情。
“姑娘你冰雪聪明,又心地善良,却看不透生死之意。你可知我为何会滞留于此。”
这是,一根金钗从老者的袖口掉落,金钗朴素异常,并无半点纷繁。
“莫非,这里有你喜爱的女子。”
夕颜环顾着四周浮动流窜的幽魂,岁月芳华,到最后不过一缕烟尘。
“不过,她已经不在了。”
那一声叹息,仿佛从乱世浮沉中涅槃重生。
“姑娘,他们都是被困在九重塔的幽魂。不得已入轮回之道,老朽这一生遗愿已了,只望姑娘若能登上九层塔,开启轮回之道,将他们都渡化了吧。”
老者化掌心为刃,朝着掌心划去。
一滴、两滴……越来越多的鲜血从老者的掌心滴落,点滴作响,铺成一曲生命最后的挽歌。
汇聚在一起的鲜血,如游动的小蛇,老者双眼怒睁,嘴中念念有词,原本鲜红的鲜血漆黑如墨。
凝炼的血墨,如一条潺潺流动的细流,向夕颜手中握着的长鞭汇聚。
夕颜眉眼间的犹豫,在薄凉的空气中,倒映成一道伤。
“姑娘,背过身去,做你该做的。”
老者气若游丝,仿佛这几个字,用尽了他生命最后的气力。
越来越多的血墨在在夕颜手中紧握的紫色长鞭游走,夕颜心中一横,背后身去。
挥舞在壁画前那抹紫色的倩影,起伏跳跃,浑然天成。
手中的长鞭,宛若舞女的衣袖,旋转描绘的身姿越来越快,最后,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残影。
血墨用尽,星宫图的诡变莫测,昭示了一个不平凡的殊途同归。
高墙上,画壁斑驳凋落,一面蓝色的漩涡气流浮现在画壁之上。
“姑娘,不要回头。”
夕颜正想带着那老者一同离去,老者的嘱托一再在耳边响起。
“前辈,保重。他日,夕颜必定回报今日之恩。”
夕颜身姿一闪,便消失在画壁之中。
就在夕颜进入通道之后,蓝色的漩涡气流瞬间消失在画壁之上。
原本昏暗的九重塔,第一层霎时间亮如白昼,金色光芒照射之地,漂浮四窜的幽魂瞬间变成一缕烟尘。
在金光四溢的塔层中,一个衣着破旧渐现颓势的老者,露出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容。
白纱妙曼,封闭的塔层,不知从何处吹来阵阵冰冷刺骨的风。
眼前的朦胧,让夕颜的心越发的不安。
九重塔不同于第一层的喧闹,静寂的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白纱隔开了一条有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路,夕颜惟有凭着感觉一步步走着。
“冥幻枫,你在这吗?”
夕颜想过,是冥幻枫推开的青铜巨门,他一定进入了九重塔。
可能,冥幻枫与她触动了不同的机关,被传送到不同的塔层。
清幽的声音,透过白纱,一点点渗透进微凉的夜色中。
一段弦音,白纱之后,妙曼的身姿,纤手弄琴弦。
弦音宛若空山流水,铮铮作响。时而婉转流长,似邻家女子愁思。
夕颜脚下一顿,便循着弦音的来源走去。
“流水流霞西复东,眷云恋雨总是空。琼花瑶蕊终零落,纤腰何事舞秋风。”
从白纱之后传来的歌声,魅惑三千凡尘,一词一句都像是一个唯美多情的故事,摄人心魂。
“夕颜无意叨扰姑娘,敢问姑娘可见到一个男子。”
夕颜缓步走向掩盖女子容貌的白纱,手中的长鞭紧握,随时提高警惕。
“你终究还是来了,好久没有人来陪我说说话了,你先坐下吧,茶水我已经准备好了,先听我弹一曲。”
女子的声音柔媚动听,声音尚且如此的魅惑,其容貌岂不是能迷乱人的心智。
“姑娘知道我要来?”
如今,主动权在那抚琴的女子手上,是敌是友尚且不知。
即便是问不出冥幻枫现在身在何处,也好过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敌人。
“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人的掌握之中。我只不过一颗棋子,一颗让这个游戏更有趣的棋子。”
那女子的一颦一笑,仿佛动夺人魂魄,如梦如幻。
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