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阳山顶,环境恶劣无比,巉岩峭壁光滑如镜,无处下脚,稍有不慎便会坠下万丈悬崖。实力高强如君仕凌,在越来越接近摩天崖顶端的时候也要怀揣着十二分注意。
“啪”,一块碎石从脚下滑落,旋即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君仕凌浑身灵力光晕流转,月牙白的颀长身形几乎完全贴在了峭壁之上。再坚持一下,就能登顶。君仕凌咬了咬牙,心念一动间,修长的玉手已经多出一柄寒光凌冽的长剑。随着“铮”的一声轻响,长剑剑身没入光滑的石壁,借助这样的天梯,月牙白的身形离雷泽金蕊花的生长之地更近了。
“嘶,大胆,你是何人,若是再往前踏出一步,休怪本圣兽手下不留情”,就在君仕凌成功踏上摩天崖顶,粗粝的嗓音落在耳畔。抬眼望时,一条通体漆黑的长蛇盘成一圈,吐着猩红的信子,圆睁血红竖瞳,警惕的瞪视着自己。
想必这就是守护雷泽金蕊花的贪食蛇了吧!君仕凌足尖踏于长剑之上,更不答话,深邃的凤眸只是默默计算着自己与贪食蛇的距离。贪食蛇见眼前这个俊美不像话的男子对自己的警告无动于衷,心下大怒,倒三角脑袋灵活一晃,疾若流星般砸向君仕凌的胸口。
而此时,经过精准的计算,君仕凌早已将采草药,下山崖的路线计划得天衣无缝。手中乌木长剑在半空一掷,光晕流转间,狠狠缠住了贪食蛇,而他自己,脚下一顿,插入石缝中的宝剑微微颤鸣,贴着光滑的石壁直直往上,将那株顶风傲雪的雷泽金蕊花齐根切断。
“承蒙老兄厚爱,这朵雷泽金蕊花君某人就收下了”,雷泽金蕊花坠落的瞬间,君仕凌修长的手一收,早将那朵花稳稳捏在了掌心。
贪食蛇守护了雷泽金蕊花数万年,哪里肯舍得这颗珍贵的草药,猩红的竖瞳一闪,旋即贴着峭壁追赶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君仕凌:“臭小子,还吾的宝贝药草!”。
君仕凌贴着峭壁飞身直下,机智聪明如他,贪食蛇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个不注意便被踢飞下崖。没有了后顾之忧,君仕凌脚下更为轻快,上摩天崖时花了约莫了一柱香的时间,但下山却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仕凌哥,不好了”,君仕凌刚落稳身子,就见梅紫瑄抱着嚎啕大哭的君若水一瘸一拐的从山石后走了出来。他眉头紧紧蹙起,心中“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在脑海中盘旋不散。
“水儿,水儿怎么会来这里?”,君仕凌刚要伸手抱过自己的宝贝女儿,然,梅紫瑄接下来的话几乎让他在瞬间丧失了理智。
“你说什么,惊鸿她掉下了炽阳山!怎么可能!”。
“仕凌哥,你先冷静些……你上摩天崖不久,嫂子就抱着小若水来了这里,说她今天心绪颇不宁静,担心仕凌哥你出事……就在你踢飞贪食蛇的时候,那贪食蛇不知怎地跌到了这里,嫂子一时猝不及防,被贪食蛇带了下去。不过却在落崖的瞬间将小若水抛了上来,紫瑄实力太弱,只扯下了嫂子的半截衣袖,那贪食蛇砸中的为何不是我,偏生要砸中嫂子……”。
梅紫瑄这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君仕凌只觉全身血液倒流,大脑一片嗡鸣,悔恨与自责填满胸臆。刚才若不是他使了个计策,将贪食蛇踢下山崖,又怎会让它砸中了猝不及防的惊鸿。他果真是该死!
“仕凌哥,紫瑄实在是太没用了”,梅紫瑄盈盈秋波望向君仕凌,虽然此时她的心比抹了蜜糖还要清甜,但面上却是无比沉痛。她颤抖着手,将从惊鸿身上扯下的半截衣袖轻轻抖开。从今天起,世上再也不会有名叫惊鸿的女人,她会让君仕凌知道,能够陪在他身边的,永远只能是梅紫瑄。
想到惊鸿临死前对自己的感激眼神,如果不是要在君仕凌面前保持端庄淑女的形象,梅紫瑄真想放声大笑。那个蠢女人,心思这样单纯,竟然在死前还没有看穿自己的伪装,是真的太傻还是她的演技太过高超呢?
君仕凌接过梅紫瑄手中那半截衣袖,深邃的凤眸满是沉痛之色。她的精灵古怪,一颦一笑,在无数个****夜夜早就深深刻进了脑海。只是,此时,半截衣袖尚在,佳人却犹如云烟般香消玉殒,独留他在世间徘徊,她怎么忍心离开自己!
“紫瑄,替我将小若水送回君家”,君仕凌深深望了眼兀自哭腾的君若水,心中有万千歉意和无比沉重的悔恨。下一秒,月牙白的身影一晃,瞬间功夫就毫不犹豫的跳下了万丈高崖。
“仕凌,不要”,梅紫瑄反应过来,冲到崖边,却只见到满目的云烟缭绕。她的手顿在半空,纤细皓白,如美玉般晶莹剔透,云雾从那只手中穿过,又溜开。她徒劳的想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也抓不住。
炽阳之山,高可万丈,更可怕的是山下有片雪山雾莲,纵然君仕凌实力再强,摔下去也不能存活吧。梅紫瑄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泪,也不知道天色是什么时候暗下来的。凌冽的山风呼啸而过,也吹裂了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怀中的君若水似是感觉到父母的离开,又或者是梅紫瑄的动作太过粗鲁,让她小小的身子难以承受,扯开了喉咙放声大哭。梅紫瑄任由小家伙撕扯着自己触到的衣襟,直到愤怒不已的君若水将自己的手狠狠含在嘴里吸吮才回过神来。
“该死,你这小孽种,该死!”,望着怀里同惊鸿九分相似的君若水,梅紫瑄呆滞的神情渐渐染上疯狂与阴冷。君仕凌跟着惊鸿跳崖,不要她了,就连这小孽种也咬自己,她可是黑禁之海第一美女,梅家最令人瞩目的天才少女,怎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梅紫瑄的手缓缓捏上君若水稚嫩的脖颈,心中暗恨,惊鸿和他的孩子,她如何能容忍这小包子长大。随着她手指的收紧,君若水白净如瓷的脸颊染上不自然的红晕,眼看就要窒息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