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是她,怎么知道她的需要?”
“我是她的母亲。”总是冷静又冷漠的她略显激动。
“所以你就有权决定她该过什么样的人生?”和典以质疑的口气问道。
明子有点恼羞成怒。“你!”
“我有追求她的自由,而她也有是否接受的权利。”
“你只会伤害她!”明子霍地拍桌站起。
“爱不会造成伤害,伤人的是……恨。”
她瞪大双眼,激动又错愕。
“你了解恨的感觉,是因为你爱过,但是她没有,她的人生经验是假的,是你像催眠一样告诉她的。”
“你……滚!”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凶恶地咆哮。
总是内敛沉静的她,从不曾如此失控过。她之所以这么激动,全是因为他一针见血地说中了她的心事。
“你真的恨琉璃的爸爸吗?”他缓缓地说着:“其实你还爱他,不是吗?”
“你懂什么?”她声线一沉,略显颤抖。“你知道什么?”
“我或许不知道,但也许我可以说中你的心事。”他态度不卑不亢。
她一震,“你说什么?”
“其实你一直盼望着他有朝一日可以回到你们母女身边,不是吗?”他问,“你带着琉璃留在这里,为的不就是等他回心转意吗?”
“什……”明子的脸色大变。
“你还深爱着他,但是你也恨他。”他续道:“你不只催眠了琉璃,也催眠了你自己。”
“你……”
“因为你无法接受自己还爱着那个背叛你的男人的事实,对不对?”
明子想反驳他,但却震惊得说不出话。
“你不断告诉琉璃男人都不可靠,是因为你想惩罚他。”
“你盼着有天他会回来,你盼着他看见因为他的背叛,而一辈子不相信真爱、不相信男人的女儿,你盼着他因此而自责痛苦,然后乞求你的谅解。”
“够……够了……”她的身体在发抖,强烈的愤怒填满了她的胸口。
“滚!滚!滚!”她指着门口,一连说了三个“滚”字。
看着她因为激动而颤抖着的身躯,和典知道……他说中了。
“你马上离开,我不准你再踏进玄春一步。”她恨恨地说。
“你是老板娘,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他拿起薪水袋,“不过,我不会放弃琉璃。”
她冷然一笑,“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让你接近她的。”
“是吗?”他撇唇一笑。
其实不用她赶,他也迟早要走。那个开发案已经着手进行,也该是他回东京处理一切的时候。不过……他会再回来的。
“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说罢,他转身,潇洒地步出办公室。
望着庭前的老梅树,琉璃露出了寂寞的神情。
和典离开已约莫一个月,离家出走的他,现在若不是回东京,就是在日本的某一个角落里。
他意外地闯进她的生命,应该只是个过客,却无端地占据了她的心房。
他离开的那天,多良他们都去送行,只有她一个人偷偷地躲在搂上,隐身窗后远望。
她知道母亲如此果断且不近人情地辞了他,不只因为那晚的事传到了母亲耳里,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知女莫若母的她,已经觎出自己的女儿爱上了那个男人的事实。
那之后,她母亲并未严词训斥她半句。但母亲的沉默,却加深了她的不安以及罪恶感。
表面上,她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但她的心已经跟从前不同了。
“小老板娘?小老板娘?”一名穿着“前原组”工作服的中年男人,连叫了她两声。他是在玄春进行整修扩建工作的工头。
“抱歉……”她回过神,有点慌张,“有什么事吗?”
“前楝的工事到今天全都结束了。”他说。
玄春的工事已经进行了一个月,为了让玄春尽快营业,前原组的人可说是卯足了劲地日夜赶工。
“是吗?”她有点惊讶,“真是辛苦各位了。”
“应该的。”工头笑着,“明天我们就会进行后楝的扩建及整修,预计也是一个p用的时间完成。”“麻烦您了。”她弯腰一欠。
最近母亲经常往银行跑,几乎将玄春的所有工作都交代给她。
不过因为工程进行的关系,玄春也暂时歇业。
“琉璃……”此时,明子从外面回来了。
“妈,你回来啦?”琉璃起身,“前楝的工作都收尾了。”
“噢?”明子看起来有点疲惫,“想不到他们动作挺快的。”说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琉璃贴心地为她倒了一杯茶,“明天他们要开始后楝的工程,预计一个月完成,我想我们可以开始接受预约了……”
明子揉揉眉心,“嗯,这些事都由你去做吧。”
看她疲倦憔悴的模样,琉璃忧心地问:“妈你好像很累,去休息一下吧。”
明子摇摇头,“哪来的时间休息?每天忙着找钱真够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