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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果果生在小康家庭。
她父亲是个建筑小工头,经常领着底下一群兄弟南征北战,在外地走动多了,相对留在家的时间就少了,但是丝毫不影响他跟孩子的关系,每隔两三个月回家一几天,那几天,他肯定每天坚持送女儿上下学,抱着女儿到处疯,游乐场,溜冰场,公园,所有小孩玩闹的地方,他们都去个遍。回不来的每个月月底,他都准时寄家用回来,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到他跟母亲离了婚,不曾改变。
母亲当时还是一家小公司的会计,钱不多,但胜在工作时间相对稳定,方便照顾姐妹俩。
秦果果有个妹妹,叫秦青青。青青小她一岁,比她漂亮,也比她聪明。小时候,姐妹俩感情可融洽了,经常穿同款的裙子,背同色的书包,宛如孪生姐妹,天天手拉手上下学。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突然就变了性子。
她变得不再喜欢秦果果,反而一味地疼惜秦青青,秦果果私下反省过,以为是自己不够聪明,毕竟妹妹太聪明了,秦青青,她是那种报纸上会报导的天才跳级生,为了让母亲也能喜欢自己,她加倍努力地学习,直到每次测验考试,前三甲总有她的名字,可是,每次欢天喜地地捧着试卷回去,等到的永远只是母亲敷衍与厌倦的脸孔。
这种态度到了父亲在工地意外身亡之后,更加明显。
送走父亲的那个晚上,在那个空气冰冷的客厅里头,母亲是怎样说的?
“你爸人走了,我打算接青青回来我身边,至于你,你长大了,能自力更生,我没有继续抚养你的责任,拿走你父亲留下的这点钱,以后你的事情,自己想办法,我老了,你也不用履行赡养我的义务,以后没重要事,你不用来找我。”
她永远忘记不了,母亲说这番话时候,决绝的眉眼,淡漠的语气,她让她走。
玄关处的矮柜旁边,就放着自己的行李箱。
这段时间,为了父亲的丧事,她们从早到黑,奔波劳碌,而母亲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一声不吭就给自己打包好了行李,很好笑,是不是?
那一刻,心乱,也心寒。
秦果果万念俱灰,连流泪都忘记了,“妈,我是你女儿吗?”
要不然,为什么这样不待见她,甚至,可以说是反感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呀,这么多年,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她战战兢兢地讨好,还不够吗?
没有答案。
她带着绝望睇着母亲,睇着母亲的背影从真实变得朦胧,再由朦胧变回真实,半个小时过去,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依旧等不到母亲一句解释,母亲自始至终背对着她,不曾看她一眼。
她嗤的一声,突然就笑了。
“妈,这么讨厌我,当初何苦不选择留下青青?”
让她跟在父亲身边,不是更好吗?
她拎着行李离开。
然后,就真的没再见面,就连一通简单的问候电话也不曾聊过,打过去,千篇一律的那把机械的女声,冷冰冰地提醒自己对方电话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