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够了没有,我已经跟你回去了。”凌惜音怒骂道。
黑衣人还在凌惜音身后喋喋不休,“好歹也是共同做事了几年的老朋友,你就不能对我客气点!”
“你还想让我怎么客气啊宝贝?霍金森派你来不过就是料定咱们关系好,我不会对你动手。”
“可是他觉得我会对你动手。”黑衣人胸口的“ME”字样的徽章闪闪发亮。
黑衣人带着凌惜音进了车子。
黑逡逡的车子,就像这个组织一样神秘,驶进了黑暗。
天空好像被泼了墨汁般的,不复明朗。路边花花草草也似乎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显得那么苍白,那么憔悴。
远处海里的水清澈到不忍凉风吹过,但水温却冷到彻骨。粼粼水波的线条反射到天上。夜风拂过,道边杂草沙沙地碰撞声,小心翼翼的传到凌惜音的耳朵里。
车子疾行,脚下的沥青马路沉重地。在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深处,有着一星半点的光亮。就像驶向地狱。
凌惜音没来由的感觉到恐惧,入骨冰凉的恐惧。不是因为怕受到刑法,不是怕见血,好像是怕失去什么般焦躁不安。
就像漫步过带刺的荆条丛,柔嫩的手有一丝疼痛。犹如白暂的手背上爬上一条的红线,有些刺眼。
凌惜音闭眼不去想这些,只想坐在车子的靠背上睡一会儿。凌惜音紧紧地依偎着它,仿佛是个迷了路的小孩,无助而彷徨。
蓦地一瞥,地上铺了一层灰蒙蒙的白雾。凌惜音透过车窗抬头望天,月亮身着皎洁的柔纱却只能看见灰色的月华,美得迷幻而又神秘,就像小时候嗜血的自己。
她到底在担心着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周身仿佛有一簇一簇的小火苗,叫嚣着让她回家。
转眼到了一处破旧的大仓库,凌惜音一下车便知这是临时为她提供的场所,ME行事谨慎,不可能把其中的落脚点设在这里而在来的途中不蒙了她的眼睛。
一下车,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气味便包围了凌惜音。这种气味有消毒水,福尔马林,强酸,还有血液。
尽管霍金森那个怪洁癖一直致力于把ME的环境做的更加温馨,舒适,但你怎么能够要求一堆嗜血的人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暖男呢?
儿时曾经的玩伴都已长大,哥哥姐姐也已经变老。
“欢迎回来,惜音。”凌惜音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但她没有回头,因为这一定不是霍金森,他总是喜欢这样,神出鬼没。
“我真的在这儿。”凌惜音回过神,眼前站着一个年轻的混血男子。壮硕高挑的身材和炎景煜有的一拼啊,只可惜当年年纪小,没趁机揩点油什么的……
“我的很多习惯都已经改了,”霍金森金色的短发随风而舞。
凌惜音不自主的退了两步。在她年幼时,霍金森便是一个俊美的美少年,等她如今亭亭玉立成年许久了,霍金怎怎么……还是个美少年!
他是妖怪吗?凌惜音扫视着霍金森的全身。
“在好奇我为什么不变老?”霍金森不以为然。
凌惜音不再想听霍金森絮絮叨叨的拖延时间,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她莫大的,对抗霍金森的勇气,“你到底想干嘛?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脸上的神情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横行的杀手女孩。
这让霍金森有些怀念。
“别这么着急,我知道你现在的生活很好,早就忘了在ME的日子……”
“我没忘!我只是不想继续了……”
霍金森错愕,难道这个小女孩真的甘愿磨灭自己的天分和斗志吗?
“我知道你现在有了爱人,”霍金森见凌惜音脸上的表情突然变的惊慌,更加确定了此事。“放心,我们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你忘了吗,ME条例中的一项就是不可以杀成员的亲人,你一旦和那个男人结了婚,我们是没有人会动他的。”
“我当然记得,所以我没担心过你们对他会造成什么伤害。”
“回来吧,惜音。那个男人有的ME也会给你。”霍金森表情邪魅,有种勾人魂魄的力量。
凌惜音不明白霍金森到底为什么要自己回归租住,问道:“那之前,ME为什么暗杀我?”
“进去坐下说吧。”霍金森伸手邀请道。
进了仓库,七拐八拐的霍金森打开了一扇门,门内装修奢华至极,让人停下脚步。这里是ME的驻点之一?但是为什么来的时候霍金森没有蒙住我的眼睛?他料定我会回归组织还是本来就不打算瞒着我?
一串串的疑问在凌惜音的脑袋里撞来撞去。
这是一个日式的榻榻米屋子,霍金森一向很喜欢日本的东西。凌惜音还记得,霍金森总是给自己买和服穿。现在向来,霍金森对自己很好,好的让凌惜音难以理解。
刚才在仓库中看不清楚,如今灯光一照,霍金森穿了一件黑底绣紫金线的日式衣服。规规矩矩的落了座。
凌惜音毫不避讳,盘腿坐着,活像一个东北大妈上炕。
霍金森端起桌上的杯子,直皱眉,“你就不能优雅一点吗?”
“跪坐着腿会变粗的。”
霍金森慢慢打开跪着的腿。也像上炕的大妈。
忽然,屋子的四周传来了丝竹管弦声,行云流水,流畅动人,悠扬至极。
“你还请了合奏乐团?”凌惜音喝了口茶道。
“哪儿有那么多钱,ME的经费当然得省着点用。”凌惜音看着屋内的装修也得不少钱吧,“那是sony的立体环绕音管。”
凌惜音翻了个白眼,那玩意儿好几万呢……
霍金森浅笑,蓝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很耀眼。
“笑什么?”
“笑我们,当年我们总是这样,可惜你长大了,”霍金森轻叹口气。
“说正事吧。别跟我玩苦肉计假惺惺。”凌惜音一眼看穿霍金森直言道。
“我要你杀了炎景煜。你的男人。”
“什么?!”凌惜音激动的差点把霍金森的茶道小桌子掀了。
“对,看你反应这么大,看来人名我背对了。”霍金森淡定的得意道。
“为什么?你不是说ME的条例里不许……”
“不许别的成员啥,不代表不许自己杀。”霍金森眼睛看着凌惜音身后的唐三彩花瓶。
凌惜音瘫坐着,冷笑:“你凭什么威胁我?”
“凭你刚才那口茶。”霍金森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