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因载重增加的原因,速度由来时的六十节猛然降低节,但是这样的速度,已经足够康宁等人逃命了。
康宁检查完小六的伤口松了口气,将腰间的手枪递给陈朴后解下腰带,把小六的左腿根部牢牢扎紧,这才对咬牙忍痛的小六微微一笑:“放心,死不了的!只是子弹还在大腿里边,回去我给你取出来就行,保管你一两个月后随便活蹦乱跳的。”
“宁哥……谢谢你……”
小六眼里涌出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康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男子汉大丈夫,哭红了眼可真不像话,待会儿回去兔子看见会笑话你的。其实只要人没出事就好,损失几条船算不了什么,做咱们这一行的,哪有时时都顺风顺水的?好好待着,很快就到了。”
驾船的陈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终于知道平时文质彬彬、脸带微笑的康宁,为什么短短半年就获得这么多弟兄的衷心拥戴了。
想起刚才康宁那惊人一跃和瞬间反应,陈朴由衷地赞叹起来:“阿宁,你刚才那一跳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原本你做出计划的时候,我还觉得根本就无法完成,如果不是你坚持,我是不会答应你去冒险的。啧啧……我估计从你离开大飞到解决那三个人,前后花了不到三秒的时间,你这身本事是哪儿学的?”
康宁对陈朴这次义无反顾的相助也是大为感激,听到陈朴的话,对他轻轻地笑了笑,这才道:“这都是我从小瞎练地。其实当时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过如果不冒险,咱们根本就没机会从全副武装的武警那里救回小六他们,由不得我不拼命了。我想,应该是人到了某些时候就会突然迸发潜力,就像八十岁小脚老太太遇到火灾,能扛出上百斤重的箱子一样。”
“哈哈!这些话你骗一般人就可以,休想骗我!啧啧,你这家伙的身手。实在是太强了,以前我还觉得怎么着也能在你手里撑个三五十招,现在看来,悬啰!”陈朴笑着打趣道。
这次康宁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蹲下身子,查看另外两个弟兄的伤势。陈朴见状,摇了摇头,专心开驾驶着大飞。向芒街码头方向飞速驶去。
回到岸上,接到电话的阿刚和兔子迅速驾车赶来,看见舰艇上地斑斑弹痕,又看见小六身上的枪伤。都吓得不轻,看向康宁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钦佩。
康宁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和陈朴一起将小六抬进车里,驱车开往伍伯的诊所,码头则留下阿刚和兔子等人善后。
伍伯见到康宁和陈朴架着左腿血淋淋的小六下车,连忙迎了上去,拉开拦路的凳子,将三人领进药库隔壁的小诊室。一边拿开小床上的杂物,一边急声问道:
“阿宁,需要点什么?”
“酒精、棉球、银针、止血钳和缝合针线。”
康宁随口回答,弯腰解开绑住小六左腿根部地腰带,看到血液再次从伤口中冒出,便点点头笑着道:“总算是没事了。等会儿东西齐备。要不了二十分钟我就能给你缝合创口……唉,没伤着骨头,算你这家伙幸运,还遇到一个正规的外科医生,哈哈,连我都有些羡慕你的好运了!去年我也是伤着左腿,不过比你这伤势轻一点,由于当时手里没有手术器械,最后我只能自己用筷子把弹头捅出来。”
旁边的陈朴听到这里,睁大了眼睛惊呼:“这么牛逼啊?”
康宁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为了安慰小六以便让他身心放松。有些话说过了,当下不好意思地对陈朴微微点头道:“这类伤没什么大碍,一是要把弹头给取出来,二是要防止感染和发炎,刚才我已经吩咐兔子叫人从东兴送些注射器和针剂过来了。”
陈朴很感兴趣地问道:“那么我能不能留下来,看看你这外科医生怎么进行手术吗?”
康宁想了想说道:“行,不过有个条件,你看完就忘了,行吗?”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我不是多嘴地人!”陈朴连连保证。
康宁再次扎紧小六的伤腿根部,接过伍伯递来的托盘,用酒精擦拭干净腿上的血迹,脱下小六的上衣,再用酒精擦干净几个穴位,拿起一把银针开始实施针灸麻醉,两分钟不到就在小六的腿部、胸前、肩部和脑袋右侧插下二十四根银针,熟练准确的手法,看得边上的陈朴和伍伯两眼发直。
接下来康宁并指如戟,连续点击小六周身的六个穴道,这些动作落在伍伯和陈朴眼里,如果不是他们熟悉康宁地话,简直就以为是个装神弄鬼的神棍了。
接下来更让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康宁解开小六左腿根部的腰带,伤口竟然只溢出少量鲜血,康宁轻轻擦拭两下之后再也没有血液溢出,接着康宁用止血钳夹住伤口边上一小口半焦的肌肉,询问小六有何感觉?
小六躺着眨了眨眼睛,仔细感受后连连摇头,说自己晕晕忽忽的哪儿还有什么感觉?不睡过去就算好了!
康宁满意地一笑,打开止血钳再度合拢,缓缓探入伤口深处,小六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止血钳随着康宁修长地手指控制,灵巧的转动着,不一会儿便停顿下来。
只见康宁套在钳子圆环上的拇指和食指一开一合,小心地将止血钳抽出伤口,一颗81-1自动步枪的尖头弹丸,已被稳稳地夹在钳嘴中间。
“当——”的一声脆响,弹丸落在托盘上,康宁再次小心地处理伤口,接着运针如飞般缝合,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间隙。
康宁看了眼子弹,笑着道:“小六。这子弹看起来还挺顺眼,我建议你把这它拿到首饰加工店,让哪个大师傅帮你做成挂件栓在脖子上,估计一定很漂亮。”
陈朴和伍伯听了忍不住哈哈一笑,谁知小六竟然认真的回答:“行!”让大家感叹的是,小六后来真地这么做了,被大师傅用金银镶嵌弹头做成玉米状的项链坠子,此后陪伴了小六地一生。
缝合完毕。康宁检查一遍,就将二十四根针一一取下,按摩小六的几个
趁其不备,在他脖子后轻轻一按,小六随即甜甜地睡
陈朴看了一下时间,整个手术正好耗时十八分钟,不由得与伍伯面面相觑,由衷感叹。
伍伯上前观察完小六的手术伤口。低声长叹:“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啊!阿宁,刚才你施展的是不是失传已久的针灸麻醉?”
“我想应该是吧。我在四川的时候,承蒙一位德高望重地老者教我点穴术。我结合康家的针灸术第一次使用,侥幸成功……咦,陈大哥,你看人怎么怪怪的?”康宁转向神色复杂的陈朴,奇怪地问道。
陈朴终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叹息道:“巧夺天工啊!阿宁,我不知道该叫你做神医还是鬼医?我到香港治疗肩关节时面有炮弹的碎片,又是拍片又是透视等等。足足折磨了我两天才确认里面有东西,取出来后一看,那玩意儿比芝麻还要小一半。两个医生惊讶地问我是怎么确认里面有碎片的?我说是我一个朋友用银针探出来的,医生说根本不可能,那个碎片深入滑囊内壁凹处近五毫米,银针怎么能探得到?后来我一直琢磨这个问题。今天亲眼看了你的手术觉得更不可思议,针灸麻醉我听说过,可针灸止血我却从来未听说过,可这一切就活生生地发生在我面前,你说,我该怎么理解?”
康宁听了一脸地无奈,虽然他早就知道旁人看了自己的医术肯定会大惊小怪,但他却无法拒绝陈朴和伍伯的请求,现在终于引来了陈朴的好奇心。他沉吟了一会儿,摆了摆手道:“咱们出去喝杯茶。慢慢聊吧。让小六好好睡一觉,等会儿兔子地人送药过来再给他注射。伍伯,我写个方子,等下麻烦你给抓点药煮上,半敷半洗,让小六恢复快点。”
“行啊!”
走到药铺客堂坐下,康宁身心彻底地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腰部右侧阵阵灼痛传来。
他惊讶地拉开破了几个大洞的T恤一看,才发现肌肤表面有烫伤的痕迹。想起士官倒地时的那一阵枪响,他不由暗自庆幸。
陈朴看了看康宁的伤口和衣服,也瞪大了眼睛,直说康宁命大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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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接过伍伯递来的纸笔一挥而就,三七、蝎子等九味中药药名和药量顿现纸上。
伍伯接过戴上老花镜细细一看,当即就提出自己的疑问:“阿宁,怎么九味药里面竟然有三味毒物?这毒物入药,应该慎之又慎啊!”
“这枪火之伤和别的跌打损伤又有所不同。这药见效快,再说又不喝进肚子里,你老就放心吧!”
说完,康宁对伍伯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喝上一大口。
这时陈朴想起了件事:“阿宁,上次我从伍伯这里拿到一小瓶‘火龙丹’,我们徐总用后赞不绝口,回头偷偷告诉我说,他感觉自己年轻了二十岁,那看不起眼的玩意儿竟然比‘伟哥’还好用,一粒绿豆大小就能顶三天,最后千叮万嘱要我再买十瓶。后来我问伍伯,伍伯说哪儿有这么多?说到方子是你开地,我就觉得不对劲,照理说这玩意儿做好了可比咱们现在这一行来得名正言顺问心无愧啊,你就没想过在那上面动动脑筋?”
康宁摇了摇头:“陈大哥,这不是我不想,而是这种药材很难找。原本听了伍伯的话,我还以为那药满山遍野都是,结果伍伯让强哥跑了几百里山路,才收回来四五十斤生料,辛辛苦苦也就做出了五千多颗药丸来,再想做还要等收到下一批药材,难啊!再一个,制药这一行要想做大就必须开厂,要开厂就必须有钱,还要找到生长这几味主要中草药的地方,并得通过病理临床等等实验才能允许投产,没那么容易的。”
陈朴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斜着眼看了康宁好一会儿:“我估计除了‘火龙丹’,你还有不少宝贝藏着吧?你应该知道这东南亚好几亿人都是相信中医中药的,难道你就不往这方面多想想?我可听说越南、老和缅甸是中药材的宝库啊!”
康宁听了心中一动,抬起头对陈朴问道:“陈大哥是不是想转行了?”
“那当然,谁愿一辈子做这走私地勾当啊?今天的事情你也亲身经历了,都是提着脑袋去搏的。如果我有你这脑子,我绝对是金盆洗手、另辟蹊径去了!”陈朴大声感叹起来。
康宁收起笑容说道:“陈大哥,实不相瞒,前几天我去了一趟老挝的桑怒,今早才回来。此行还是颇有收获的,我发现老挝地势挺拔,森林密布,千山万壑里确实生长着许多珍贵甚至在中国境内早已绝迹的中草药,而且老挝人大多善良正直,对我们中国人也不排斥,甚至许多苗人还对我们亲亲热热的,一副要认祖归宗的架势。如果咱们真要到那里搞个厂子什么的也不难,加上老挝的各种政策很松,漏洞也多,花几个钱办妥批文估计问题不大,唯一难地就是只要你做大了就会有人眼红,所以有钱了还不行,必须还得有靠山和实力,有了这几样谁还愿再干这个祸国殃民的走私勾当?你也许不了解,要是我在芒街干的事被我老爸知道,他绝对会大义灭亲的!”
陈朴眼睛一亮,随即哈哈一笑:“阿宁,如果大哥我愿出钱出力呢?”
康宁一愣,随即看着陈朴的眼睛,微微一笑:“怎么,真的想金盆洗手了?”
“想了快十年了。”
陈朴目光炯炯地与康宁对视,最后郑重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