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金鸣斗马嘶 [ 返回 ] 手机
“你……”王龁,张唐和司马梗闻言都望着月夕。.张唐连连摆手,失笑道:“你一个小姑娘,如何懂得军中之事,莫不是以为这同你绣花一样容易罢?”
王恪靠近了王龁,低声道:“爹,你可记得须卜?”
王龁微一沉吟,“啧”了一声:“你说的可是那个义渠的……”
“正是他,”王恪道,“义渠本是匈奴旁支,亦是以骑兵见长。当初宣后一心要平定义渠国,暗中曾请了一个叫须卜的义渠人做兵尉,为秦国训练骑兵。后来义渠王被后……那只练成的骑兵却成了护卫秦王的飞鹰锐士。爹,月儿当年曾奉了后之令,与须卜及飞鹰锐士一起……”
“对,我记得确有此事。”王龁顿时眼睛一亮。只听得一旁司马梗也道:“末将方才与白姑娘一道,白姑娘临机决断,十分沉稳。若左庶长应允,末将愿意为白姑娘的副将。”
张唐双目一瞪,正要对着司马梗说话,王龁连忙朝他压了压手,示意他暂且忍耐。司马梗虽只是他帐下的一名都尉,且沉默寡言,可他却着实是一位勇猛无畏的战将,而且也善于谋划军事,胸有韬略,所以很得他的倚重。若非如此,他此次临时急赴上党,也不会只将张唐与他两人带在身边。
司马梗方才不过只说了句话,皆说中眼下形势要害。眼下这第四句,却是支持月夕。王龁想到方才两人一起抵御赵军,月夕定有让司马梗信服之处,不禁以目相询。
司马梗忙道:“末将与白姑娘一起作战,确有默契。”他又低声道:“白姑娘瞧起来面熟,发号司令,都像了一个人……”
“像谁?”张唐叫道。
司马梗立刻再不说话,王龁却微笑道:“司马将军猜得对,所谓有其父必有其,白姑娘与她爷爷,确实有些相像。”
他忽地叹了口气:“我从前觉得一个人若能勤奋,定然可以以勤补拙。可如今年纪越大,却越发现天赋远比勤奋来得紧要许多。”他盯着王恪瞧了半天,苦笑道:“从前说叫你跟着人家,我心里其实总有些芥蒂。可如今看来……我瞧你,也就鞍前马后伺候着人罢。”他一时心有所感,这话脱口而出,看是感叹王恪无能,又颇有些自嘲之意。
月夕笑道:“左庶长何必如此自谦呢?小恪陪着我这么多年,又为我与爷爷和祖奶奶传递消息,从无一事出过差错,这份细致谨慎,是寻常人能轻易做得到的么?我瞧小恪便好的很,秦王定也觉得左庶长好的很。不然,举国英才,怎会单叫左庶长前来呢?”
王龁讪笑着点了点头。王恪被月夕夸奖,面上没有欢喜,反而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张唐听得一头雾水,凑脸到月夕面前,左右端详,好奇地问道:“什么爷爷祖奶奶的?你像你爷爷,我也像我爷爷,又能怎样?”
月夕站起来,绕到了张唐身后,俯身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娇笑道:“那你便去问问我爷爷好了……”
她又对王龁道:“左庶长,左右不过是两多人。若我败了,于秦军损失不过是九牛一毛;若胜了,我们便可逃出生天。左庶长觉得如何?”
王龁闭目沉吟了片刻,双眼一睁,道:“若是如此,需得速战速决。白姑娘领兵,司马将军为副,趁夜便行动。”他虽然谨小慎微,却也不乏明断,这话一出,便是同意了月夕之请。
月夕与王恪闻言大喜,司马梗面色凝重,微微颔,张唐与靳韦却是一起冷哼了一声。
“张将军好像很不高兴……”月夕在张唐耳边笑道,“可我真对不住张将军,还得请不高兴的王将军,为我寻一副盔甲来。”
她娇滴滴的,哪有半分要上阵冲锋的样?张唐被她搭着肩膀,本就十分尴尬,又晓得她虽是请自己帮手,其实却是揶揄自己,可王龁军令如山,无人可改;军中女行动多有不便,月夕穿了盔甲,改装成男,也是正理。他悻悻一哼,抖开了月夕,站起来走得远了。不过片晌,便拎了一副盔甲过来。
王恪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让月夕套上盔甲。月夕从荒草中钻了出来,见靳韦与吕盈正站在对面望着她,她笑盈盈地去抚吕盈的面颊,靳韦一掌将她的手拍开,她又笑瞪着靳韦,始终都是一幅嬉笑的表情。
吕盈一把抓住她的手:“月夕,怎么你还要……”靳韦却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死丫头,一切小心。”
月夕不由得一阵心暖,仔细叮嘱王恪务必看顾好两人。而另一边司马梗亦已清点了两匹战马,点了相应的将士。见她交托完毕,才带月夕到了这两多名将士之前。
她虽然扮成男,可本来身材娇小,这盔甲又是临时借来,宽宽的挂在身上,更显得她有些弱不禁风。这两秦军,骑在马上,居高临下,见到她这矮小羸弱的样,面上顿时都有了些不以为然之色。
她面前停了一匹白马,是司马梗特意将自己的坐骑留给了她。月夕摸了摸马身,正想要坐上马背。可这白马认得主人,一闻到月夕的气息与往常有异,顿时前蹄高高一提,与乌云踏雪当初一般,要将月夕摔下马去。
月夕连忙退开几步,白马疾驰而出。那两将士见月夕出丑,顿时哄堂大笑,月夕也只是笑着,等那白马奔了一圈,又朝自己冲来。她侧身一让,这白马正要与她擦身而过,她一把揪住马缰,飞身而起,恰似马踏飞燕,瘦弱的身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稳稳落在了白马背上。
当初她功夫暂失时,尚能驯伏乌云踏雪,何况这白马与乌云踏雪本就不可同日而语。月夕一手抓住了缰绳,双腿轻夹,一拉马头,白马自己未跑出几步,被月夕扯住,乖乖地沿着这几人跑了一圈,停到了原地,驯服地不再反抗。
这两多人都是熟悉马性之人,月夕这一下上马,驯马,驻马一气呵成,莫说这马久经训练,能被月夕在这须臾之间制服,只说她那轻巧漂亮的上马,便晓得月夕骑术精湛,顿时心中小觑之心大去,面色俱都肃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