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千秋见他一副不理不睬地样子,气由心生,双目血红,“贱人,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我何时得罪过你!你要一次次地坏我好事!”
颜于归揉着眉心,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但奈何这人嘴巴越来越臭,为了不在这几人跟前失了颜面,他还是摆手道:“往千秋,你这人要愿赌服输,自己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是你背后使诈!别以为我不知道!”往千秋几步上前,手指触碰到那结界上,皮肤立即被灼烧,“少装蒜,就凭你现在这实力能伤我,还不是有人背后撑腰!颜于归,你可笑不,堂堂一个缥缈门弟子,居然勾结妖界,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恬不知耻的人。哦,不能被称作勾结了……”
常山几人瞠目结舌,这女人也忒大胆了吧!徒望那种人居然敢用这种骂法来构陷,不要命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们就看见颜于归召出了他的那柄剑,目光清冷,微微抬手,用力一掷,然后……偏了!!!
偏了偏了!
要不是有往千秋这个家伙在这里,常山一定原地炸起,不由分说地骂上颜于归几百个会合。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缥缈门第一弟子啊!扔个剑都能扔偏,故意的吧!
颜于归显然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微微一愣,呆懵地眨了眨眼睛,而后手指蹭了蹭鼻尖,恬不知耻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呵呵……”往千秋脸上挂着笑,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的手,“这个借口你也就只能用来哄骗这些不经人事的小弟子了……”
空气中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往千秋喉间发出诡异的笑声,“你颜于归罔顾人伦,贪一时欢好,居然委身于一个贱人,如何?躺在将若那种骚狐狸的身下滋味可好受?是不是比睡寻常女子快活多了?”
颜于归目色微暗,右手撑着树枝,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脚踩着枯枝作响。往千秋目光一转,嘲讽道:“怎么?你也知道这是堕落,不忍心让你们同门听到吗?”
“我只是觉得前尘往事,他们不必理会而已。”颜于归轻轻抬手,常山的那把剑落地,“往千秋,渡化你有些大度了。”
“嘁,别好像是你施舍给我的一样,还不是你们自作主张,渡化,可笑!”往千秋那双手已经血肉模糊,她仰头,将半边长发掠至而后,“你这个样子可没有半分修道人士的风姿,如何谩骂你没有用,但是随便说一句你小情人的坏话就受不住了吗?颜于归,你当真是护短护得紧啊,怪不得将若会这么喜欢你。”
“当年燕林的事情我不追究,但那几百孩子的命,你总归是要赔的。”
“我赔?他们该死!”往千秋自知死期已到,反而无所畏惧,唇角含笑,“你最好今日就杀了我,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死,说不定连将若也会葬送在我手里,到时天上人间你就再也找不到这么曼妙的一个人了。啧,让我想想,你们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日日承欢,不知廉耻,就和那人间最肮脏的勾当一样让人恶心……”
往千秋咬牙,眼泪不自主地落下,周围的结界不知何时已经褪去,颜于归连剑都没有召出,单手就穿透了她的身子,淡淡道:“少用你这些恶心的词来侮辱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具身体已经完全由你控制了。”颜于归手指缓缓收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既然你觉得渡化是一种施舍,那这样如何?”
往千秋身子一阵抽搐,随后跪在了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碎骨,居然是碎骨,这个人……
那串红色珠子染过了血,色泽越发鲜艳,往千秋一手按住了他的手腕,紧紧抓着,浑身冷汗,一口鲜血喷出,她面目狰狞,“血绛珠,血绛珠……”
颜于归眉头一皱,用力收回了手,往千秋身子向前一栽,越来越多的鲜血涌出,她倒在地上,仰视着面前的这个人,一口气缓缓吐出,“原来如此,你有血绛珠,魔族人,呵呵,缥缈门收下你这个弟子也是造孽……”
“颜于归……”她十指伸了伸,像是要努力够到他的衣摆,却是徒劳,“我敌不过你,你赢了,但却不是永远赢了。”
“我不需要旁人可怜渡化,谨以余下几魂几魄,哪怕再无轮回,我也要诅咒你,诅咒你和将若,永生永世……”
地上横躺着的那把剑如今直接将往千秋刺了个通透,颜于归神色淡然地将剑握起,反手一掷,一串血珠洒下,他微微俯身,神色毫无怜悯,当真像个恶魔一样,“记得下次诅咒人时话语简洁些。”
往千秋眼睛睁大,终于勉强地再次吐出了最后的三个字:“你……耍,赖……”
眼看身前的人终于烟消云散,颜于归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摩挲着左手上的魂戒,悠悠往回走。
“咦!人呢!”
颜于归没有回头,抬手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脑袋,不耐烦道:“或许已经被你们渡化走了。”
“这样吗?”
余下的几人来回看了看,而后迅速跟上了颜于归。
甘遂嘟嘴,不过,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他猛然一合掌,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连忙小跑跟上了颜于归,急匆匆道:“徒望师兄,先前碰见了云中苏未眠,还是他告诉了我们你的方向,他还托我给你告个别。”
“哦。”先前离开的匆忙,也没好好问过,想来苏未眠也有很多事情处理。
‘哦’是个什么意思?
常山跟在后面,竖着耳朵仔细听,所以果然还是没有否认他和苏未眠的关系吧!
他正在抓耳挠腮,猛然嗅到一丝别样的气息,不禁警觉起来,冷喝道:“谁!”
“常山?”
“少,少,少兮师姐……你,你怎么在这里!”
少兮对他淡淡一笑,随后拜向了颜于归,“李师叔如今就在临都外不久,徒望师兄是否要去拜见?”
“要的要的。”常山先一步回话,颜于归却眉头一皱。
“先前察觉临都异样,师父派我过来瞧瞧,既然徒望师兄已经出手了,便没有什么大碍,如果……”
“师叔这个时候打算回缥缈山吗?”
“是。”
“抱歉,我可能走不了。”颜于归凝眉,一伸手推了把常山,道:“他们几个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不如就和你一道吧,也方便些。”
“这,这……”常山连忙后退一步,头疼地看着颜于归,控诉道:“一点儿都不方便,你怎么想的……我,不,同意!”
“哦。”颜于归淡淡一笑,偏头看着少兮,悠悠道:“你看,常山都同意了。”
“我哪里……”
“既然如此,那我先将临都的情况提前一报,请他们随后跟上。”常山还没炸,少兮已经敛眉一笑,决定好了一切。
两人俯身一拜,少兮先行一步,而常山得了机会,立刻上前扑在了颜于归身上,绝望道:“为什么做这种安排啊!一点儿都不合理好嘛!”
颜于归掰了掰他的手指,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不是喜欢少兮吗?我帮你创造个机会还不知感谢?”
常山气红了脸,磕磕绊绊道:“我我我,我哪里喜欢少兮师姐了……”
“说的也是哦。”身后甘遂恍然大悟地摸了摸下颚,仔细回忆着,“说来每次常山见少兮师姐都很紧张,以往就是个唠叨婆,到了师姐面前就结巴的不行,原来是紧张啊!”
“喂!别那么理所当然的给我说话!”常山气急败坏地跺着脚,要不是畏惧文术那一双阴冷的目光,他真的能扑上去把甘遂打扁。
颜于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常山,别那么害羞,喜欢就去说啊,我看少兮也挺喜欢你的。”
“你懂什么鬼!”常山回头,微微撇嘴,开玩笑,那可是少兮啊!她这种人可望不可及的,常山苦闷,“你又没有喜欢的人,怎么能理解我。”
“谁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颜于归笑意盈盈地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就察觉不对,但反悔已然来不及了,因为此时三人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在了他身上。
常山:“哎呦,大师兄也有喜欢的人啊……”
文术:“缥缈门第一弟子,谁配的上?”
甘遂:“说来,其实喜欢徒望师兄的人很多,就是不敢接近,也不知道师兄喜欢的人有多优秀……”
颜于归:“呵呵。”
三人很快围成了一个圈,常山搓着手,目光狡黠地看着他,幽幽道:“师兄,谈谈呗。”
缥缈门徒望有了心仪已久的人,这传出去,不得了啊!能捞多么一大笔。
颜于归退无可退,摸了把额角无形的汗水。
所以说,男人八卦起来就没有女人什么事情了。
今日这样,说不出来个因为所以然,他是走不了的,颜于归叹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有一个人,他红衣似火,白衣似雪。
他喜欢酒肆灯花,为人放荡不羁,举世无双。”
几人想了想,脑海中慢慢构思出一人。
“他很喜欢闹,脸皮却很薄,经不起人挑逗,总是能被人搞得手足无措。”
“他脾气也爆,死要面子活受罪,却也很温柔。”
这人,怎么觉得这么不符合男人的求偶标准啊……
常山嘴角一抽,真想见识一下这么别扭的人长什么样子。
“他人很好,我很喜欢。”
“长得漂亮吗?”甘遂一问,然后嘟嘴,仔细想想,自家师兄这身皮相怎么会找个普通人。
颜于归眉眼带笑,淡淡道:“初识惊鸿一瞥,少年慕色,思念至今。”
“咦……”三人倒吸一口冷气,揉了揉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一个人,名叫将若。
最后一句话,颜于归微微仰头,无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