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修闻言不禁一愣,他可真没想到,崔婉清会给自动的揽个大麻烦压身。
在曹修对崔婉清的认知中,他这位嫡亲的清表妹,对所有人都是温和有礼,关爱有加,教养之佳实乃是闺阁女子中的典范。
可其是这些都是她的做给人看的表象,曹修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看着温柔可爱的崔婉清,会透着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疏离?
她看着和谁都挺亲近,但实际上却保持着一个恒远的距离,且还从不轻易越界。
这两年,不管是亲表妹曹棠,还是那位爱缠着她孟家的三小姐,从来没有哪一位,被崔婉清邀请,去她院中小住。
而她自己也是从来不再谁家里留宿,就算是曹老侯夫人留她,也总是被崔婉清用不想祖母担心的借口推了。
说起来,在京城中勋贵人家,这些长于闺阁中的小姐们,你来我家住几日,我去你家呆几天,散心游玩外加和手帕交增进感情,都是最寻常不过的事儿。
偏生崔婉清就不爱这样,她就只认准了清苑,仿佛她的那方小院子,就是完全独属于她的天地。
警戒心那么重,独占心也不见得低的崔婉清,居然会开口留下曹棠,还一留就是两年,这样大的改变所为何来?
而又是什么人?或是什么事才会让她愿意,将自己的空间为她人打开?
抑或是说,崔婉清终于打开了心防,愿意接纳旁人了?
因着曹云和崔长健的性格相近,志趣相投,两人很多待人接物的观点都一致。倒是互相看的上,因此上走得很近。
就算最近崔长健很忙,曹云也会主动去找他,甚至跟着崔长健东奔西跑,却是暗地里给崔长健少了不少的麻烦,毕竟这明安侯世子的身份,在明面上摆着呢。
曹修作为曹云字看重的弟弟。也隐隐约约的。在自家哥哥那里听了那么几句。
再加上崔婉清是崔长健从密林里带出来的,而睿郡王派去救良郡王的人也是在密林里,将奄奄一息的良郡王带出来的。
而那被良郡王俘获的两个杀手。却是被崔长健带回来的,说明这两位当时是和崔婉清,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呆在一起的。
打眼一看。几下里仿似没有什么相关,可是一旦静心细想。这里面可疑的蛛丝马迹也不要太多,简直是一环一环紧密相扣,想分都分不开。
曹修忍不住在心里猜测,是不是引开杀手。继而逃进密林的良郡王,在那深山老林里,好巧不巧的撞见了崔婉清。
或许在他们俩人之间。发生过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
这种猜测使得曹修的心里,像猫挠似的痒痒。可偏偏此事本就隐晦,事后又被刻意的遮掩了,他这做表哥的,又怎么能将这种事情,问出口呢?
曹修眯了眯狭长的凤眼,硬将这股子念头,塞进了心底最深处。
他瞧着崔婉清,淡淡的说道:“棠儿闹腾的这么大,相瞒也是瞒不住的,我打算明日亲自往大成天寺去一趟,将今日之事跟父亲禀明,看看他是什么意思,至于表妹的想法,我也会如实告知的。”
崔婉清想想也对,虽说外祖母对此事十分的应心,凭着自身在外祖母那里的影响力,成功求情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可是,对曹棠有直接管教权利的,还是自家这位三舅父,嫡亲的父亲身份摆在这里,只要是和曹棠有关系的事情,任谁也别想越过他去。
“也好。”崔婉清看着自家表哥,莞尔一笑,“表哥,表妹还求您在三舅父那里美言几句,今日棠儿哭的撕心裂肺,表妹实在不忍心,她再受一次罪了”
曹修轻笑出声,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这做哥哥的,一定会尽力帮妹妹们求情的。
话说至此,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也都已经说完了,两个原本就偷么悄见面的表兄妹,也不敢再拖延时间。
崔婉清让文桂引着曹修先一步去正厅,自己又坐了会,觉着曹修应该已经到了厅中,这才在莺巧的伺候下,穿着斗篷,抱着刚填满热炭的手炉,悠哉的走回了宴席。
当晚,曹棠终于是如愿以偿的留在了崔家西府,和她心心念念的清表姐共处一室。
不过这位一脸,‘什么都别说,我什么都不想谈。’的表情,崔婉清除了好笑之余,也就由着她去了。
趁着曹棠沐浴,崔婉清和晚归的方妈妈,又在西暖阁说了会话。
这一下午的功夫,方妈妈已经将云妈妈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让芳纹这个对山庄熟悉的人,陪着他们两口子一起回趟山里。
将云妈妈夫妻俩,安排在方妈妈原来住的三间平房里。
“嬷嬷院子里的那三间房子,坐南朝北,向阳的好地界,院子里还栽着两棵百十年的金桂花树。”
“啧,啧,啧,那花一开,哎呦呦,简直就是香飘十里啊。”方妈妈说起自己住了五年的地方,十分来劲,末了一拍炕桌,自信满满的总结了句,“您呀,就只管放心吧,在那样的好地方,管保云妈妈不药而愈!”
崔婉清听她说的景致,不由向往,很是惋惜的说道:“早就说过,带上祖母,咱们一起去山庄避暑,结果却是一而再的错过了,嬷嬷,您想山庄了吧?”
方妈妈笑着摆了摆手,“想是想的,可是这能不能回去,就要看缘法了,能会则回,回不去也不要强求。”
转而又对崔婉清笑道:“云妈妈让奴婢给您带句话,她们两口子定会牢记您的恩情,这辈子,就只认您一个主子,为您赴汤蹈火也是心甘情愿的,让您呀,有事只管往下吩咐便是。”
崔婉清微笑着点点头,“嬷嬷您对庄子熟悉,先让人瞧着崔而贵,若真是个有本事的,我将来就将这山庄和后面的广才山都交给他打理了。”
方妈妈高兴的连连点头,“嗯嗯,奴婢知道了,一会回去就写信,让芳纹那丫头捎给他老子,不是奴婢说嘴,芳纹他爹能干是能干,就是嘴上太不把门,比老娘们还嘴碎些,要不然还真是总管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