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晏十八带着毅然决然的神色,脚步稳健的走向左边的墙壁,他抬手将那副‘雨中竹林’的水墨画揭开,将画下藏着的机关启动。
就听的几声吱嘎声响,就见北边的山壁上,随着声音,出现了三个不大的小洞,位置和人的双眼基本持平。
不消说,这三个洞是为了让人好往外看的。
晏十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旁边立即有人托着一个木盘,走到齐玄辉他们跟前,之间托盘里放着三个细长的千里眼,想来是用来窥视的工具。
他面上的神色是那样的肃穆沉重,沉声言道:“公子,我晏十八最大的筹码,就在洞外,您请上前一观。”
“这,就是在下给您的投名状,待会看过之后,恁若是还觉得满意,那么,以后在下就是您的属下了。”
“说起来还真是挺奇怪的,在下这回的心里,突然就有了轻松的感觉......”
“许是今后这个沉重的要压死人的秘密,终于不用再是我一个人背负着了!”
晏十八说到这里,眼眶都泛了红,他猛地被转过身躯,留给大家一个笔直的背影,不知道为何,这道平凡的背影,却给了在场诸人,一种苍凉悲伤的感觉。
齐玄辉眼神微闪,终是扭头看向山壁上的洞口,眼见谜底就要揭晓,他的心里也是微微的泛起了一点小涟漪。
只见他是淡然一笑,伸手拂了拂衣角,就要依言上前,亲眼一窥究竟。
可他不过才走了两三步,旁边的孟泽朗便横跨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顺势拿了一个千里眼在手,抱拳请命道:“公子,属下已经憋了一路了,对洞外有什么,真是好奇到了极点,想要先睹为快,您能先让属下一偿心愿吗?”
齐玄辉看着这个衷心的属下。不禁是伸手拍了拍孟泽朗的肩膀。嘴角也是不自觉的上翘。
他用满意的眼神在诸人身上一扫,该如何应对的法子也就想到了。
齐玄辉抬手指着那三个洞言道:“阿朗,你看。这里不是有三个洞吗?”
“你刚才不提,本公子也忽略了,现在既然本就有三个洞口,又何必让它们闲置呢?”
“来。寒宁先生也和我们俩一起先饱眼福吧。”
这三个人心里都有各自的小心思,此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是啊,这晏十八不用防备了,可别忘了。身边还站着一位皇帝的心腹呢,再怎么说,齐玄辉也不能表现的太心急。得把人家让在前头不是?
韩宁倒也洒脱,他习惯性的一甩袖子。笑道:“哈哈,公子待老夫还真是没话说,总是时刻的惦记着!
只看这位宣平侯能按耐住自己的野心,来为整个家族的未来着想,这个大局观,简直太强了。
先不说他折腾的这么大,能不能有用,光看此人的决心之大,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这座陵墓里最终会安葬谁,怕也不是论定了的,乃是灵活机动的吧?”
“要是陵墓修好前,他宣平侯死了,那这座陵墓里葬的,肯定就是这老贼自己,可要是陵墓修好了,他宣平侯还没死,那他舍得自杀吗?”
“不可能啊,这种枭雄都是自私自利的,怎么可能会白白舍弃自己的性命?”
“哪么到时节里面安葬的人,就应该会是老贼的老子了!”想来也只有这样随时可以更换的安排,宣平侯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在最大程度上获利啊!
想一想前世宣平侯侯倒台的时间,和现在也就差了十来年,齐玄辉登时心中紧紧一缩,猛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正在啧啧称奇的曹沐身边,急急言道:“曹世叔,再让我看一眼。”
曹沐本来还没看够呢,但扭脸一看齐玄辉是一脸的着急,马上把千里眼递过去,快速的让到一边。
齐玄辉也不多话,拿过千里眼瞪着眼睛,仔细去看。
他的视力本来就不错,在这么聚精会神的努力下,隐约能看到,远处的楼阁上,大部分都还驾着绳梯,木板,看情景,这个浩大无比的工程,大约进行了有一半左右。
按着晏十八所言,这里开始建造也有十年了,那不是说,再有十年这里就能完工?
想回到这里,齐玄辉这么冷静的人,心都禁不住的慌了。
兹事体大啊,他转身冷冷的看着晏十八,恨声问道:“这么大的事情,啊!这简直就是要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你怎么不上报朝廷?!”
“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们此次前来,按着圣上的意思,先安北,再安南,前后还不得十年光景?”
“到那时,这座陵墓一旦建成,它会对大靖朝有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糊涂啊!枉本王还认为你是个可当大用的人才,这会再看,你可真是够糊涂的!”
他这会真的心乱如麻,脱口就是本王,当即就把晏十八给挺傻了,大张着嘴,也说不出来话,本能的就看向最亲近的高登善。
就见那位皱着眉头,对他轻轻颌首,晏十八的这个心情啊,简直就是从最顶端,嗖的一下,就到了最底端!
起伏之大,饶他再多么的精明老道,也大有承受不住的感觉,双腿一软,当即就给跪下了,叩头泣声言道,“草民该死,草民知罪......”
“王爷息怒,且息怒啊......”
齐玄辉这会心乱如麻,顾不上身份暴露的事情,也不顾上哀声连连的晏十八。
他习惯性的双手后负,在厅里来回的踱着步子,蹙着眉头,暗自寻思。
他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改变了一切?
这种改变不止是那些美好的事情,连带着宣平侯这边都有了变化,打算提前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