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言词拒绝后,安托万心怀沮丧,在一众男仆的帮助中换上勒屁股的紧身裤……
至于为何不是女仆,根据女仆长的事先命令,只要安托万进入伯爵府,任何身上不带把的生物必须保持十米距离……
换紧身裤,这已经是安托万容忍的底线,但绝不是贵族礼节的上限。
在一名年轻男仆带着嫉妒目光,小心翼翼打开一块百合花浮雕化妆盒,将珍贵的美白用品暴露于空气时,引得安托万一阵窒息。
男仆用毛刷在化妆盒粘上一点粉末,便准备往安托万脸上擦去。
椅子上的安托万虎躯一震,略带些惊恐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男仆一愣,带有委屈说道:“安托万先生,您的气色有些暗淡,这是阿尔道夫最新款的化妆品,能让一名因工作而缺乏休息的先生变得精神饱满、容颜一亮。”
这哪是什么让人精神饱满的化妆品,这是含毒的铅粉啊……
你们贵族玩花活我没兴趣关心,但别弄到我身上。
打定主意的安托万,小声在男仆耳边说:“我看你的气色就有些糟糕,更该使用这种好东西,以免落了伯爵夫人的名头,我以伯爵夫人聘期的诗人、医生名义赠送于你。”
“可是,可是……”男仆有些心动,爱美之心谁都都有,何人能拒绝呢。
一推扶手,安托万没等园艺工拿着大剪刀给他打理长发,一溜烟就往伯爵府内厅跑去。
刚跑没几步,便发现今日所穿的紧身裤格外勒得慌,连膝盖都有些难以弯曲。
肯定是女仆长的主意,我跟你没完!
想到那可恶女人的嘴脸,安托万先是脸上流露一抹恨意,随后想到那一柄特大号连枷锤,又是面色一寒。
等候许久的艾娜蒂,见到安托万绷着两条腿走路,活脱像只鸭子,感觉很是可笑。
最开始她还能保持淑女姿态捂嘴抿着笑,可随着距离越发靠近,鸭子步过于灵动,最终实在难以忍耐,左手撑在腹部,右手指着安托万,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身装扮,让我想起宫庭小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赋,不如别卖假画了,来我家里应聘喜剧演员吧,肯定能在帝国留下一段佳话。”
“卖假画是兴趣,至于做小丑……”站直身体避免让裤子炸开的安托万,饶有兴趣打量眼前大变样的艾娜蒂。
深紫长发高盘脑后,以红色丝带绑成发髻形状,翠绿束腰长裙尽显高挑身材,皱花衣领露出的脖颈如垂首天鹅修长,晶莹剔透的皮肤仿佛一点就破,略施淡妆冲刷掉严肃气质,多出一份优雅之感。
“没想到你正经打扮起来,还挺不错的,下次卖假画就用这套模板了。”
“你可以试试。”艾娜蒂眼带凶意,安托万卖的假画大多都以她为模板微调,各种表情妆容都有,突出一个艺术再创造性。
言语威胁,这是安托万最看不上的交涉方式,人活一世为了什么,还不是好好活着,与其无用的威胁,不如直接润。
考虑到当前被院里的莽夫大汉盯着,安托万咳嗽两声缓解尴尬,话锋一转将事情引至女伯爵:“说起来你还没说究竟什么事情找我。”
“娜塔莉,嗯……继母患上了心病,必须要知道安忒提拉的结局。”
哈?
大写的问号流露于安托万脸庞,恨不能让艾娜蒂再重复一遍,我不过是按着女伯爵的要求,现场复述了大半段悲剧故事,她还当真了?
没管安托万的诡异表情,艾娜蒂示意侍从架着骗子往女伯爵的居所走,她则紧跟在后。
事实上她也对安忒提拉的结局很好奇,已经推去今天的工作,专注聆听一位女士的故事。
但在进入居所之前,安托万叫住前方的女伯爵守护骑士,这是个年轻人,某种意义而言与娜塔莉、艾娜蒂乃是青梅竹马。
“我说亚瑟,你也不想等会我在女伯爵面前尽失礼节吧,你瞅瞅我这条裤子,只要行动幅度大一些,或许会让纯洁无瑕的女伯爵,见到一些难以入目的东西。”
严谨的亚瑟,让侍从松开安托万,半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紧身裤的状况。
最终的结果让他很是不满,绷着脸让安托万赶紧找个地方更换,若是让女伯爵见到精灵不雅的漆黑腿毛,守护骑士甘愿拔剑自刎。
换上马裤与长靴,安托万感觉轻松许多,认为这伯爵府里只有亚瑟是正常人。
前提是……他站在门前的时候,手别放在剑柄。
在一众侍从的注目礼中,安托万迈入这间被誉为阿尔道夫最神秘与权威的屋子。
作为女爵的居所,居所严格按照爵位规划装饰,红金色的门廊、漩涡状攀升至顶端化为花丛的石柱、以水晶与珐琅为材料的奢华灯具、嵌有金框的圆木桌……
而等候许久的女伯爵,正静静端着于圆木桌处,阳光穿过玻璃照入屋内。
明媚阳光让娜塔莉的长发犹如一片银色海洋,几根因垂首过久松散于额头的银丝让少女多出一份调皮意味,面庞背对光线让那双微红眸子如呼吸般在不停闪烁。
淡雅素黄长裙裹住娇弱身躯,柔夷轻按于桌面,压住羊皮纸微曲的末端。
圆桌的帘幕让人无法看清少女的全貌,但安托万知道,娜塔莉肯定是双脚保持浮空不停摇摆。
听到推门声的娜塔莉,用双手揉搓双眼,有些迷糊呢喃道:“嗯,下次再看吧……”
女伯爵抬起头,右手捂嘴微微打了个哈欠,身体也绷直了一些,抬眼望向大门时,原以为是女仆长的慵懒神色,在发现是安托万后,瞬间发生了转变。
“安托万?”
安托万点头,快步走至圆桌前,右手抚胸,垂首向女伯爵问候。
“日安,女伯爵阁下,每次见到您,都会让我由衷感慨。任凭在画架前沉思多久,日夜交替的微风拂过笔尖,诸神赐予我灵感与才华,但依然无法描绘出您的一丝神韵。”
可谁知从未失败的问候语,此刻却失去了效果,娜塔莉原本在见到安托万后变成月牙状的翠目一横,先是收起桌面亲手书写的羊皮纸,仿佛担心被看到一般,问责时的话语中似乎又有一丝哀怨。
“所以你就只能画艾娜蒂,从未在提起画笔之前想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