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外的小竹林里,有他布的八卦阵,寻常人进来,若无人带领,十有八九要被困住。
他素喜清净,留在府中伺候自己的人,也仅三七一个,当初定下要安置在这片竹林里时,便就是冲着这片竹林能用来挡人。
可今儿个,苏彧头一次有些后悔起来。
贺咸在他身后惊慌失措地喊了几声“五哥”,他却头也不回地进了竹林。正巧三七逮着元宝,从厨房里走出来,瞧见这一幕不觉大惊失色,匆匆忙忙上前来问贺咸,出了何事。
但贺咸也是一头雾水,想了想,道:“许是怕人误入了竹林吧。”
到底是他没在意,忘了提醒若生一声。
贺咸望着苏彧消失的方向,忽然沉沉叹息了一声。
三七伸手挠挠头,奇怪道:“往常听说有人误入了竹林,五爷是理也不理的,今儿个怎地这般在意?”
贺咸听到这话,心里却终于有些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张张嘴想要解释,又觉得这话不好说,只得忍住咽下,换了口风同三七道:“去煮一壶茶来。”
“您想喝什么茶?”三七闻言立马换上了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毛尖?大红袍?还是龙井?要不碧螺春?”
贺咸讪笑:“五哥这茶叶倒是不少。”
三七嘿嘿的笑。
元宝也跟着“喵呜喵呜”叫唤。
贺咸便扫了它一眼,而后侧目同三七说:“什么都好。只要热的就成。”
热茶压惊。
这过会,总有人需要。
不过三七并不知道他心中用意,听他说什么都好,反而不知道该用什么,但见贺咸有些心不在焉的,他便也就没有再多加追问,抱着元宝退了下去,翻腾起茶叶来。
而苏彧,此刻正在竹林里飞快穿行。
素色常服在苍翠的竹林里,像一抹风。
尽管他方才从贺咸口中得知。若生此时应当正在竹林外头候着。但苏彧惦记着无人提点过若生,这处竹林不能轻易进入,心下莫名担忧起来。
若是在他们都不知情的时候,若生已孤身陷入竹林。那该如何是好?
苏彧的脚步。愈发快了起来。
行进间。脚底踩过落叶,簌簌作响。
风吹拂过面颊,带着青竹的香气。
苏彧屏息而听。却并未听见别的脚步声。
他心下微松,暗道若生也许仍在原地候着。她一向不是鲁莽胡为的人,理应不会在无人带路的情况下,轻易进入竹林。
但这样的念头才刚刚冒出来,转瞬就叫另外一个念头给覆了过去。
她今日会跟着贺咸来苏家,就已不那么像是她会做的事。
思及此,苏彧的眉头微微皱了下。
忽然,他从眼角余光里发现了一个身影,脚下步子一顿,他站定侧过身,朝着那个方向定定看了一眼。
竹林小径旁,他一眼便认了出来的少女,着了丫鬟打扮,背倚修竹,席地盘腿而坐。明媚的日光下,一头乌鸦鸦的长发,愈发衬得她面若新雪。
苏彧呼吸一轻。
她到底还是进来了。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那张脸上,并不见惊慌之色。
她坐在那,就像是坐在自家庭院中,姿态闲适又放松。
他方才陡然提起的那颗心,终于在这一刻,彻底落回了原处。他重新拾步,却不由得将脚步声放得极轻。
缓缓行至她跟前,他弯腰俯身,失笑道:“怎么也不知道害怕。”
依他对她的了解,纵然她在进入竹林之前不知道这片竹林有异样,在她踏入的那一瞬间,她却一定会察觉。
但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坐着,再坦然镇定不过。
闭着双眼的少女,听见他的话后,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声音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躲开,挡着光了。”
他生得高,往她跟前这么一站,便是弯了腰,那也是老大一片阴影覆盖下来。
苏彧闻言,摸摸鼻子,一声不吭地往边上挪了一步。
她这才徐徐睁开眼,瞥了他一眼,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声音轻轻的,却有着万分笃定。
苏彧心头一震。
她双手撑地,站了起来,又扫了他一眼,忽然说了句:“见着贺问之了?”
在慕靖瑶跟贺咸跟前,她一向称贺咸为“贺公子”,但到了苏彧跟前,她便自然而然跟着他,叫起了贺问之来。
苏彧听了也丝毫不觉得奇怪,好像这才是最正经的称呼一般,颔首回答:“见到了。”
“他上回写给我的回信里,扯了弥天大谎,可是你做的好事?”若生拍拍衣摆上沾着的碎竹叶,斜睨了他一眼。
“弥天大谎?”苏彧怔了下,而后带了两分小心地问道,“你生气了?”
若生轻轻“哼”了一声。
苏彧低声分辩:“那也称不上是弥天大谎……”
若生闻言,冷笑了声,蓦地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落叶朝他掷去:“骗人病重,还不是弥天大谎?”
“我错了。”他也不躲,任由枯叶撒了自己一身。
若生气得牙痒痒,想着若非不合适,她定然要好生揍他一顿才是,嘴上问:“教人扯谎便罢了,你明明好全了,为何不递个信来?”
一天两天便罢了,她可叫他折腾得忧心了好些日子。
若生上下打量着他,见他因为连着躲了几日懒,这脸色瞧着都快比自己还好了,愈发没个好颜色给他看。
苏彧的眉头却紧紧蹙了起来,随即看着她问了一句:“你没有收到信?”
若生愣住:“没有。”
“收到你的信后,我当日便写了回信。”他让贺咸那般说,只不过是嫌她绕了个圈子问贺咸,却不来亲自问自己而已,所以如愿收到她的信后,他并未迟疑,当即便命三七备了纸笔,将信给回了。
也正是因此,他刚才听见贺咸说,若生来了苏家时,才会如此震惊。
她分明应该知道他无碍才是,怎地会突然来了苏家,难道是为了别的事?
可又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她亲自来跑一趟?
苏彧方才一直在想,却没有想出所以然来,谁知现下一听,原来为的还是他叫贺咸撒的那个谎。
他的眉头便皱得愈发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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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小姐性子弱,被欺负十六年只忍气吞声,直到换了个灵魂。
叶家小姐点儿背,好不容易换了灵魂,寒冬腊月跳崖摔进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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