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扔掉手里的石头,踉跄着脚步朝着车子走过去,赵无天慌张地照看着柳芬。
车门打开,师傅从后座移出身体,两条腿耷拉在外面,拿出颗丹药,矿泉水递给我。
我服下丹药,和师傅简单说了下经历的事情,询问他我到底是哪儿出了错,能被柳芬带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自己掉进了陷阱。
师傅的脸色有些难看,顿了好一会儿说道,“师傅给你桃木剑项链以后你就离开了。”
“师,师傅,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呢吧。”我自己都不清楚是哭是笑。
师傅重重地摇了摇头,说我离开时和平时没二样,因此他没过多在意,早上他醒来忽然感到莫名的心慌,可能出事的人只有我,于是马上让赵无天开车来坟地,然后是看到我要用石头砸死柳芬。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照师傅讲的,我是拿到桃木剑项链后就离开待客的院子了,那说明我是晚上跟着柳芬向坟地来的,可沿路的风景又怎么解释?
一个接一个的谜团生出,我的心上像压了块儿大石头。
柳芬的脚断了,胸膛也被桃木剑项链给伤到,短时间内不至于致命,可也不能马虎,赵无天只好询问师傅能不能改个时间,先给柳芬治伤。
我们是被他请来的,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以他的要求为主,所以师傅按他说的来。
赵无天扭动钥匙,我把后门关上,俯在车窗看着师傅,向他摇晃一下手机,显示满格电量。微笑着说,“师傅,你们先回去,我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师傅看了我两眼,同样笑着拿出他的手机在我眼前摇晃了几下。
车子疾驰而去,我把手机收回口袋搭建临时住所,你们不是就想让我来嘛,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儿。
住所搭建好到了晚上,我从包里拿出个干面包开啃,刚吃了没两口,身后吹来一股凉风,湿漉漉的像夏天的箩面雨。
这就按耐不住性子想再搞我了?我继续吃着面包,直到眼角的余光能看到身后人的影子。
“现在没人再来帮你,我看你还怎么得意。”她五指成爪在我的头顶上方。
我喝了口水湿润嗓子,“你以为就你的那点儿小心思真的能躲得过我师傅的眼睛。”
“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影子的脑袋前后左右摇晃看师傅是不是藏在了周围。
我拍拍衣服上的土站起来,转身直面着她,她从土里面把脸拔出来了,还有泥土挂在汗毛上,头发散落在后面遮住了脖子的疤痕。
我看着月色下的她,心情有些沉重,“马妞儿,助纣为虐的结果只能是不得好死,你真的还要执迷不悟下去?”
她愤怒地看着我,抬起手臂指着我喝道,“什么马妞儿,你在胡说什么?”
“你打不赢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说完朝搭建的临时住所走。
一只脚迈到里面,她叫停了我,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没说自己会不会回头,我也没必要把所有的实情都告诉她,我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后面,“脖子后面的疤化得很好,尤其是对于我这种对化妆一窍不通的男人,但假的终究是假的。”
躺在简易木床上,我编辑了条短信给师傅发过去,让他注意安全。
“你睡得很香啊!”半夜时分,相同的女声飘到我的耳朵里面,言语间压不住的愤恨。
我睁开朦胧的眼,一团黑色的棉花一样的东西飘在我的脸颊正上方,目之所及没有了月光和星辰,她又把老套的招数使用上。
我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我睡得香对你来说才是好事,不然就该是你睡不着了。”
她闷哼了声朝着远方飘去,我继续睡下。
清早起来,柳芬,更准确的说是马妞儿倒下的地方填埋好了,马妞儿的身影也不见了,至于她是去了哪儿,我不关心。
赵无天母亲的坟没有了探测的必要,我朝着坟前没有焚灰的坟头儿走去。
石碑或墓碑上的字都多少有受损,我转遍了所有坟头儿,发现了件很奇怪的事情,但凡没有经过赵无天焚香和鬼钞的,石碑上面都刻着两个名字。
这和我们这儿下葬的风俗有关,老人如果是一方离世的话,离世人可以挑个一般的地方暂做寄埋,等到两口子都死了就合葬在祖坟,墓碑上刻的就是两人的名字。
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编辑短信,编辑成功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了,如果纯粹依靠师傅,那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大多数情况下,一条线索连接着其他线索,我让自己静下来,重新走到墓碑前更加仔细的观察。
再转一圈儿到了下午,肚子发出不满的叫声,不过我却是很高兴,刚从包里拿出东西拆开包装,肉香味儿传到我鼻子里。
莫非是师傅和赵无天带着东西来找我了?我探长脖子向周围看,百米远的一块儿空地上燃着一堆火,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蹲在火堆前,手里拿着两根铁签子,签子上串着大肉块儿,油滴到火上使火燃得更旺。
肉香味儿勾起我肚子里的馋虫,控制着我的腿朝着烤串儿的人走过去。
烤串儿男人戴着黑色的遮沿帽,脸被堵得严严实实。
“朋友,我饿了一天了,能买你串肉吃吗?”我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钱伸到他面前。
男人继续烤着肉串儿,熟练地撒一把孜然面到肉上,调味料的香气和肉香混合在一起,我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出来。
我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掉嘴角的口水,又从口袋里拿出两百块,希望他能够看在钱的份儿上给我一串儿,实在不行半串儿也未尝不可。
“嗯,烤得还可以。”他看着烤得色泽鲜艳、味香十里的肉串儿说道,随后把其中一串儿给我。
我接过肉串儿,把钱放到他身边微微鞠躬,然后右手抓住签子尾端,左手捏住签子尖儿开啃,香,确实香,这手艺都能够⋯⋯,我的嘴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