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云厉默不作声地看向她,撞上黎俏那双黑白分明的小鹿眼,只觉得心头一阵抽搐。
他别开头看向窗外,臂弯撑着车门,手指抵在唇边,半晌才音色沙哑地说道:“还能怎么回事,就是心情不好随便溜溜,结果被抓了。”
说完,云厉又瞅了眼黎俏,没好气的嘀咕,“赶紧带我去吃饭,一天一夜老子饿死了。”
黎俏诧异地眯眸,“一直没吃?”
云厉闷闷地应了声,随即理直气壮地反问:“那里面的饭能吃?”
黎俏:“……”
算了,忍忍吧,自己交的朋友,总不能打死。
她抿着唇,一脚踩下油门就汇入了车流。
途中,黎俏扶着方向盘,路遇红灯就停在斑马线前。
她扭头看着没什么精神的云厉,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这次是自己来的?”
“还带了两个手下,怎么了?”云厉瘫在副驾驶,有气无力地回道。
黎俏挑了挑眉梢,对着仪表盘上的手机努努嘴,“ICC系统的定位显示,南洋还有一位核心成员的坐标,在城中CBD,但很快图标就消失了。”
云厉一副少见多怪地表情撇撇嘴,“核心成员散布在全球各地,经常到处乱飞,要是南洋没有才奇怪了。”
他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
黎俏:“……”多余问他。
……
不到九点半,两人在早餐店里吃完早饭,云厉的情绪依旧不高,窝在椅子上不声不响地玩手机。
看到这一幕,黎俏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不接?”
云厉从屏幕上抬头,瞥她一眼ꓹ “没听见。”
昨晚在交警队,他的手机并没被没收ꓹ 只是因为不配合暂扣,还没到行政拘留的地步,所以整晚手机都在他身上。
云厉就是故意不接电话ꓹ 故意折腾这么一遭。
黎俏瞬也不瞬地看着云厉,揣度着他别扭的原因ꓹ 稍顷,口吻淡淡地问道:“你是不是一定要和他分个胜负?”
云厉愣了愣ꓹ 反应了几秒才明白她口中的‘他’是谁。
他张嘴ꓹ 却欲言又止。
黎俏见他这样的表现,仰身靠着椅背,手指却在桌面上持续叩击,“你和他之间……”
话未落,云厉嗤笑一声,抬手拢了下发丝,望着黎俏斜斜地扬起嘴角ꓹ “你想多了,老子就是有点看不惯他ꓹ 但也不至于一定要分出胜负。”
这句话似乎有些牵强ꓹ 但云厉的表情又透着真诚。
黎俏目光微灼ꓹ 有些读不懂他眼神里的晦涩ꓹ “确定?”
云厉一改之前颓废的神态,挑着眉梢戏谑:“你这是怕我针对你男朋友?”
“你也想多了。”黎俏凉凉地瞥他ꓹ 暗暗舒了口气。
两人坐在桌前各自沉默了一会ꓹ 云厉看着手机屏幕上传来的消息ꓹ 抿了抿唇,“总部那边有点事ꓹ 我下午要临时回去一趟。”
黎俏抬眼,“下午就走?”
她知道佣兵总部在尼亚州,从南洋飞回去最少也要六七个小时。
云厉见她面露惊讶,如同铺了层灰的凤眸亮了几分,“舍不得我?”
黎俏没说话,只是微昂着下巴和他对视。
见此,云厉举手投降,“得,当我没问。”
每次都这样,冷心冷肺,从来不给人一丁点遐想的空间。
该死的小崽子。
不到二十分钟,早餐店门口缓缓驶来一辆顶配欧陆。
车门打开,里面走下来一名孔武有力的黑衣保镖。
对方推门而入,在店里扫了几眼,瞧见云厉的刹那,便阔步走来,站定,颔首,“云爷。”
“嗯。”云厉歪歪扭扭地坐在桌前,眼尾睐着对方,冷淡地应声。
保镖就站在桌前,黎俏也看到了他衣袖上不明显的标志,心知是佣兵团的人,凝眸没有说话。
而云厉则适时开口:“等我处理完总部的事,再回来找你。下次,老子一定要吃到你破产。”
黎俏眉眼含笑,不置可否地点头,“嗯,那我等着。”
把她吃破产?值得期待。
不多时,三人走出了早餐店。
黎俏和云厉来到欧陆车旁,便仰头看着他,摩挲了一下手机,道:“佣兵总部的地址给我一份?”
“做什么?”云厉垂眸,眼底深处凝着不敢见光的柔情。
黎俏抬了抬眼皮,不答反问,“不给?”
云厉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直接编辑了总部地址的信息,投送到了她的信箱里。
黎俏打开短信,唇角露出一抹淡笑。
蓦地,头顶一片阴影罩下,她抬眸的瞬间,整个人就被云厉抱在了怀里。
古龙香水的味道扑鼻而来,黎俏蹙着眉想要后退,但对方早已放手。
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拥抱,他只是虚揽了一下,在她耳边道了句回见,随即转身钻进了车厢。
怕看见她反感的眼神,也怕再多留一秒就舍不得走了。
欧陆车在黎俏的眼前飞快驶远,云厉来去匆匆,于当天午后就乘坐私人飞机回了尼亚州的佣兵总部。
黎俏没有挽留,因为既已重遇,未来终会再见。
当她上了车,手机上也收到了云厉发来的消息:湖蓝色法拉利,钥匙在你外套兜里,车子帮我保管好,等老子回来。
……
上午十点,黎俏直接开车回了黎家。
她跟管家交代,让他派人去交警队提车,并且特意在黎家的车库找个了车位,用来存放云厉的那辆法拉利。
安排好一切,黎俏才步伐懒散地晃进了大厅。
然而,玄关拐角处,两个人的说话声吸引了黎俏的注意。
“小媛,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们家里不缺钱,多了少了无所谓,但我们其他几个人,总不能眼看老爷子犯糊涂还由着他胡来吧。”
黎俏在客厅附近顿步,这声音是大姨段淑华的。
紧接着,大舅段元泓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我们也没别的意思,主要这件事确实是咱爸做得不对,要不……你帮忙和他商量商量?”
黎俏脸颊微沉,三言两语就听懂了他们的意思。
逼她不成,现在跑来黎家逼她母亲出面解决外公的财产纷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