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
黎俏正在解剖一只蓝环章鱼,并成功提取出了章鱼体内的毒素成分。
这时,玻璃门被敲响,黎俏头也不抬,“进来。”
贺琛闲庭信步地推门而入,走到研究台拉过椅子坐下,定睛看着黎俏娴熟的手法,给了句肯定的赞赏,“刀工不错。”
黎俏手指一顿,偏头望着贺琛,带着口罩的脸颊只露出一双漆黑清澈的小鹿眼,“找我?”
贺琛恣意地扬唇,“尹老二让我告诉你,萧叶辉的婚礼可能会提前。”
黎俏放下手术刀,脱掉医用手套丢进垃圾桶,“具体日期?”
“圣诞节。”贺琛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微昂着下巴补充:“应该很快就会发布婚讯。” ⊕тTk án⊕C○
黎俏眯了眯眸,“还真是亟不可待。”
苏老四所料不错,柴尔曼确实将婚礼改期了,却不是推迟,而是提前。
贺琛的目光落在被肢解的蓝环章鱼上,他摸着下巴扯唇,“你怎么打算的?”
“没打算。”黎俏神色很淡然,“柴尔曼想和二王储亲上加亲,前提是别反目。”
如果两家心生嫌隙,联姻未必能如期进行。
“有想法了?”贺琛往后靠了靠,“来,跟我说说,你想怎么做?”
黎俏敛去眸底的深意,对上贺琛狭长俊美的面孔,“很快就知道了。”
“还挺神秘。”贺琛轻笑,对着蓝环章鱼的尸体昂首,“话我带到了,你继续。”
“你们一直有联系?”黎俏在他起身之际,淡声问道。
贺琛慢条斯理地掸了掸风衣下摆,眼含兴味,“弟妹对我俩的事感兴趣?”
黎俏幽幽看着他,随即朝着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
时间匆匆,三天后,时间进入了十二月初。
这天,阴云密布。
清早七点开始,细雨夹着雪片洗礼了整座城。
同一时间,席萝也启程前往缅国,参加并购案的第二次谈判。
黎俏自然没有同行。
出发前,席萝坐在头等舱贵宾室给黎俏打了通电话。
天气原因,航班延误了。
黎俏刚睡醒没多久,还坐在床上欣赏着窗外的雨夹雪。
“小朋友,你最近怎么这么安静?”席萝躺在贵宾厅的按摩椅中,清淡的嗓音藏着一丝调侃。
黎俏单手搂着杯子,嗓音微哑地反问,“有么?”
“太有了!”席萝煞有介事地说道:“三天前我给你的名单,你不准备好好利用一下?”
言外之意,她想看热闹。
黎俏‘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回道:“已经利用完了。”
席萝蓦地坐起来,语气略显激动,“这么快?什么时候开始?”
“一周后吧。”黎俏乖巧的有问必答,声音也越来越淡,看似对席萝知无不言,实际上她在一心二用地思考,要不要睡个回笼觉。
这样的阴雨天气,最适合躺在床上偷懒。
闻声,席萝轻缓地笑了,“一周后我应该已经回南洋了,还来得及。”
黎俏耷拉着眼睑,不紧不慢地丢出俩字,“挂了。”
席萝‘诶’了一声,听筒里已然响起了挂断的提示音。
她撇撇嘴,把手机丢进皮包里,仰身又躺回到按摩椅中。
黎俏这小孩,向来不做无用功。
她真的太好奇那份属于萧夫人交际圈的名单,到底会被黎俏拿来干什么。
席萝浮想联翩,没一会就感觉困意袭来,她挑开眼尾准备和服务人员要一条毛毯,余光某个人影晃过,定睛一看,暗骂了一声晦气。
贵宾室的右前方,宗湛挺拔昂藏的身影阔步走来。
墨蓝色的大衣肩头还挂着潮湿的水汽,轮廓刚毅的面孔比外面的阴雨天还令人扫兴。
席萝眼瞅着宗湛坐到了自己对面的沙发里,也没搭理他,要了条毛毯就蒙头盖上。
眼不见为净。
本来,她以为宗湛出现在机场只是巧合。
反正人多,席萝也不信他敢对自己动手动脚。
直到广播响起了登机的提示音,席萝幽幽睁开眼,拎着皮箱就离开了贵宾室。
不到三分钟,她走进头等舱,看到自己座位隔壁看报纸的男人时,一张脸走马灯似的变了又变。
但很快,她面带微笑地把行李箱踢到宗湛面前,“这位先生,能不能帮忙放一下行礼?”
不用想也知道,这狗一定说不能。
然而,宗湛挪开眼前的报纸,低眸瞥了眼她的行李箱,勾唇道:“可以。”
席萝笑意微敛,怀疑他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宗湛虽然狗,但基本的绅士风度还是有的。
他放下报纸,轻松地举起席萝的行李箱塞进了行李架中,尔后口吻极其的耐人寻味,“不用谢。”
席萝假笑脸。
她压根就没想道谢。
带着满心的狐疑,席萝警惕地坐在了宗湛的身边。
两人全程无交流,一个看报纸,一个蒙头睡觉。
此时的席萝当然想不到,这趟缅国出差之旅,直接奠定了她和宗湛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
与此同时,柴尔曼庄园,上午八点。
一楼餐厅,萧弘道坐在上首,明岱兰和萧叶辉分别位居他的左右两侧。
萧叶岩还没下来。
桌前的气氛看上去还算和睦,但萧夫人的眉眼却藏着深深的疲倦。
自打上次萧叶柠出事,她就总是心神不宁。
哪怕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这种情绪却日渐浓稠。
萧弘道一边整理着餐巾,一边似若无意地问道:“昨天安德鲁的夫人找过你?”
明岱兰正拿着面包抹黄油,态度淡淡地回应,“嗯。找我陪她出行,不过我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萧弘道接过她递来的面包,眉心的悬针纹愈发明显,“安德鲁明年初会竞选下议院的议长,这个时候还是要和他的夫人维护好关系。”
明岱兰轻轻一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就算不同行,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我在英帝都没能阻止别人对柠柠下手,贸然离开的话,柠柠的安全谁负责?”
话里话外,怨气颇深。
这时,萧弘道捏了一小块面包,无奈地摇头,“你啊,就是爱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