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母狮鹫依旧很抗拒,显然不想让人类插手。
凄惨的嚎叫声震的云狂歌耳朵一阵嗡鸣,她伸出小指头掏了掏耳朵,犹豫了下,并没有返身离开而是小心翼翼的朝前挪动步子。
都说魔兽是能够通人情懂人情的,不知道母狮鹫听没听懂她说的话,听懂的话应该不会排斥她吧?
母狮鹫瞪着眼睛,痛的发出的嚎啕声也减弱了不少,对于云狂歌这靠近睁只眼闭只眼。
嘿嘿,好机会!
云狂歌知道狮鹫已经摒弃战斗的意识,开始接纳她的帮助,云狂歌见时机成熟,也便大着胆子靠前。
距离越近,云狂歌越发觉得母狮鹫的情况不太好……
它腿部受了点伤,伤口发黑,应该是中了毒,此刻身下的皮毛已经被鲜血染红,它圆滚滚的肚皮也有些干瘪,这样下去,母兽失血过多会引发血崩而死,小魔兽也会在母兽肚子里面憋死的。
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云狂歌发现事情难办了,她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过接生的经验,更没有给魔兽接生的经验啊……
在这么一个条件不足,也没有仪器,更没有帮手的情况下,她要真救……那也是划开母兽的肚皮,舍母保子……
“嘎嘎呜——”
围城肉盾的狮鹫似乎也感知到云狂歌是在救母兽,发出催促又不安的叫声。
狼兽则是镇守原地,不退让也不离开,全都注视着云狂歌,仰脖发出类似于加油助威的狼啸声:“嗷嗷哦——”
整齐一致,简直比啦啦队还振奋鼓舞人心。
福禄看了看小狼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将双手聚拢在嘴巴前喊:“姐姐,我们都支持你!”
这样以来,云狂歌的压力更大了。
靠过来,伸手摸上那只魔兽毛绒绒的大脑袋,柔软的感觉让她笑容扩大。
而那只母兽显然也是十分喜欢云狂歌的抚摸,竟然享受的微眯起眼睛,很显然,它对云狂歌刚刚的道歉跟解释已经接受了。
隔了好一会儿,云狂歌停止对魔兽的安抚,抬起头来看着它,表情认真的说道:“你受了重伤,你的孩子可能也有危险,如果不把它取出的话,不仅你的孩子会死,你也会死!如果,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帮你肚子里的孩子!但是你……”
听到这句话时魔兽抬起头来,瞳孔明显收缩。
“别担心!”云狂歌赶忙说:“我不会伤害它的,我会尽力保住你跟你的孩子,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力气产子?”
根据云狂歌的初步判断这只母兽怀有小狮鹫也已经足月了,否则肚子也不会那么鼓。
现在剖腹产子或许能够保住那个小魔兽。
只是……
她有点下不去手,尤其是看到母兽亮晶晶瞳仁中泛起母性慈爱的光芒,云狂歌握住炎武的手都在发抖。
母兽闻言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紧接着云狂歌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垫在母兽的身下,由于母兽身体虚弱无法抵御寒气,只能找些暖和的地方为它保暖,福禄照猫画虎,跟狼兽沟通后去,骑着狼兽以最快的速度寻来了些干柴,化开雪水给云狂歌提供热水等相应准备。
云狂歌安抚虚弱的母兽,握住炎武:“会很疼,你要忍一忍……”
“……”
母兽给云狂歌点了点头,她才抑制住微微发颤的手,握住炎武,剑尖对准它腹部。
接着再看向母兽,它正给她鼓励的眼神。
曾经在二十一世纪执行一些任务时,她偶尔也会救助一两只动物,但那些动物都并非有孕的……也没有像这只一样那么通人性。
第一次又是为魔兽治伤又是剖腹产……
咬牙了咬牙,云狂歌用剑尖对准母兽的腹部,正当云狂歌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准备剖腹取子,就听到身后咻的一声,有劲风朝她后脑勺砸过来。
云狂歌的身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闭合住的双眼曾然睁开,柔韧的身体灵巧的躲过暗器,扭头一看,云狂歌差点呕死。
那所谓的暗器不是别的,正是一只破的不能再破的草鞋!
“小娃,停手,别剖别剖——”
声音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福禄仰头望着头顶拖着长长尾巴的银色光芒,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嘴巴就越张越大,看到披着道袍马褂的人,大喊一声:“叔公!”
遇见而来的人来不及去搭理福禄,直接奔向云狂歌所站的位置:“躲开躲开,别挡着路。”
云狂歌:“……”
那位道士年近三十左右,两鬓却是有两缕白发,褡裢上面放着法器和几把大小形式不同的剑,容貌平和,显得平易近人。
只是那位道兄完全不像他外表那样平易近人,从破旧满是油渍的破兜里面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母兽的嘴里,张口就是:“小娃,你这半天不助产,你在这孵蛋呢?”
“……”云狂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张口想说什么,却哑口无言。
还是福禄出来给云狂歌打抱不平:“叔公,你老眼昏花啦?姐姐刚准备救,你就跳出来阻止啊!”
“你个破葫芦知道什么!她那哪里是救魔兽,她是在杀母兽,她手中那把剑是炎武,刺下去母兽小魔兽全都死啦!”
云狂歌抬手看了看手中的炎武,拍了拍脑门,自己真是急糊涂了,神兵是上古利刃,跟随魔帝身边久了,沾染了很强的杀气和戾气,刺下去很可能是那位道兄预测那样。
这位横空出世的道兄手脚麻利的将衣摆撕成碎布,那眼梢睨了眼云狂歌:“你还傻站在那干什么?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给它擦擦血。”
小狼兽看着趾高气昂的老道,不满的嗷嗷了两嗓子。
福禄赶紧拉住小狼兽:“别喊别喊,我叔公是好人,不是欺负姐姐,他是找她帮狮鹫的。”
小狼兽半信半疑的看着福禄了眼,傲娇的扭过脸,如果敢欺负,咬死他!
“别叔公叔公的叫,把我叫老咯,往后就叫我叔叔……不哥哥……”
满是鲜血的手却灵活的帮助母兽助产。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草药香,这应该是个炼丹师?但为什么穿道袍?
边用布条擦拭血迹,边打量身旁的那位道兄,云狂歌愈发觉得这个道士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端详了他的那张脸,就是想不起,准确的说,她有点不敢
相信。
血色蔓延,寂静无声。
狮鹫都安静的在旁边等待着,狼兽也都屏息凝视。
福禄也完全不敢睡,眼睛瞪得大大的,随时注意情况,事态不好就赶紧跑,她怕自己闭上眼睛,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心想叔公不靠谱了一辈子,这时候可千万要争气,不然她们就陪着他一起死了。
时光一分一秒的过,紧张而刺激。
金色的光芒洒遍大地,连续一宿不眠不休的手术,云狂歌用满是鲜血的手蹭了蹭脸颊,当即脸上多了道血痕。
日光铄金,碧空如洗。
“嘎——”微弱的声音,母兽像是撑到极点,发出一声短促的啼鸣,脑袋一歪就倒地不醒了。
旁边的狮鹫纷纷上前用脑袋蹭着母兽,似乎是在唤醒同伴,哀戚的啼鸣声一声接着一声,听的人也内心一阵悲拗。
“完了!”福禄捂住眼睛,叔公不靠谱了一辈子,这时候也不靠谱了,竟然将母兽给治死了,她们都要死了!
望着一只又一只狮鹫来给母兽做最后的告别,云狂歌觉得嗓子像是有什么东西给哽住了一样又干又涩,眼圈都有些发红,她还是没能够救回母兽,就连它的孩子……
满身鲜血,一身臭汗,老道总算将那颗圆滚滚的褐色狮鹫蛋从母体分离出来。
属顺道白了云狂歌一眼:“你这小孩不是挺心狠手辣的吗?这才几日不见,你就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有那难过的功夫就将你取来你的一滴血喂给母兽。”
血?她的血能够救母兽?云狂歌望着道士,再看了看那只蛋,交还给旁边的狮鹫。
狮鹫刚接过,老道就急的锤胸顿足:“你干嘛呢!那是狮鹫蛋,魔兽蛋!五千万两一只的小狮鹫!你这个败家的丫头,你你你——”
云狂歌麻利的咬破中指,滴了滴血在母兽微张的嘴里,还回白眼:“孵蛋啊!不送出去,你是想孵蛋?”
孵蛋——
精神力依旧旺盛的福禄脑补了下叔公孵蛋的画面,没忍住,噗嗤一声给笑出来。
老道脸色涨红,指着云狂歌:“你你你——”
福禄跑过来,仰头望着老道,认真的说:“叔公,你别生气,姐姐是好人。”
好人?云狂歌怔忡了下,然后俯下身子去检查母兽的伤势,伤口已经包扎好,呼吸也已经正常,这也没什么事情,她的性命也捡回来了,于是将炎武收回。
看也不看老道一眼,抬手摸了摸福禄的脑袋:“诺,福禄就交托给你了,我也不辜负他爷爷的嘱托,帮她找到了亲人。”
这是干什么?交接任务啊?
老道瞪大眼睛,看着云狂歌将事情的经过概述了遍,然后将福禄这个破葫芦扔给她,准备一走了之,见此立即喊:“哎!小孩,你真不记得我了?”
云狂歌停住脚步看着这张陌生的脸,诚实的摇头:“不认识,没见过。”
“你再——”老道见她没兴趣,气的跺脚,拾起草鞋追了过来:“哎,你忘了?饿鬼,瘟疫!你还坑了我本初级的炼丹秘籍!”
这话要多咬牙切齿就有多咬牙切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