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靳听夏熙萱这么一说,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的身影来,他对兰飞雪并不熟悉,只是偶尔见过两三次,在他印象中,兰飞雪就是那种温和娴熟居家型女人,竟没想到她的手中居然有这等神秘的法宝。
夏熙萱叹气一口道:“可能你不知道,我的筋脉曾经断过一次。在我八岁的时候,因为练功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那后来又是怎么接上的?”慕靳难得对某一件事出现了很大的兴趣。
同时在心里想着,难怪那时候见到夏熙萱,她明明是国师的女儿,全天下的人都说她天资聪颖,自己却不能从她的身上探查到半点的灵力,原来是经脉已经断了。
“当时是靠它才将经脉重塑起来的。”夏熙萱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蛮荒碧玺,“不过娘亲给我的时候,说这蛮荒碧玺是亦正亦邪之物,如果控制不好,将十分凶险,也许会被它的力量所反噬。”
慕靳想到了什么,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已经反噬过了。”
“咦,什么时候?”夏熙萱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她自己对这件事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有一次在药园,有一次是上次宁捕头误会你,要杀你的时候。”慕靳清淡的声音娓娓道来,“在药园那一次,我用自己的真气对那股力量进行强制镇压,虽然镇住了,但是我也因此受了内伤,上次在衙门,我也差点被你打伤,难到你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夏熙萱皱了皱眉,“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么那天早上我醒来,发现你睡在我的房间里,其实已经反噬过一次了,上次在衙门,我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到了树林里,也是被反噬了?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应该不是两次,而是三次。”
“还有一次?”
“上幻剑宗的那一天,他们说我打败了妖兽黑熊,可是我自己对此毫无印象。”
慕靳低头想了一下,下结论道:“看来反噬只发生在你情绪受到波动,或者阴气极重的时候。”
夏熙萱回想起三次的短暂失忆,一次是看大家都打不过那妖兽,所以心里起了战意,一次是月圆暴雨之夜,还有一次,就是受到误解情绪愤怒的时候。
那么慕靳的推断看来是正确的。
“你的经脉既然已经重塑好了,那么你可以远离蛮荒碧玺,试试看能不能摆脱。”慕靳说着,直接从夏熙萱的手里夺过蛮荒碧玺,手一挥,通体血红的玉佩就从窗边被扔了出去,不知道落到了哪个地方。
夏熙萱想制止他的动作,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喂,这好歹也是上古神物,你怎么说扔就扔啊!”
慕靳拍拍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嘴里不咸不淡道:“我只是想试一试,这东西能不能离开宿主。”
“万一它被人捡走了呢!”夏熙萱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对于慕靳的思维模式,她有时候真的觉得很费解。
“走吧,现在,我们该去看看那对兄妹到底有没有问题了。”慕靳不再讨论这个话题,率先走出了房门。
夏熙萱成为剑王过后,耳力比以前好了不止是一星半点,以她的功力,只要用一点点的真气催动,就可以听到一两里地以外的响动,但是她站在走廊上运功感应了一下,却听不到那对外来兄妹住的房间里有任何的声音。
这种情况,要么就是里面没人,要么就是对方设置了结界,隔绝了她的窥探。
夏熙萱没有过多犹豫,直接下楼找了刚刚接待他们的那个店小二,塞了一块碎银子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问道:“小二哥,天字甲号到丁号的客人可还在屋里?”
店小二拿到银子笑得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没见他们出去,应该还在屋里。”
这就奇怪了,人在屋里,却探查不到任何的气息,看来,对方真的是设了结界。
结界这个东西听起来很牛掰,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它对人自身的修为要求很高,像夏熙萱现在能做出来的结界,也只是方圆两三米很小的范围而已,像那些小说里面描写的随手一个结界就能创造出一个新世界什么的,那真的只是小说。
当然也不是没人能做到,剑帝就能做到,但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剑帝,已经在几千年前陨落了,这个世界,再没了剑帝,也没人可以随手创造出一片与世隔绝的空间。
话扯远了,也就是说,联合夏熙萱自己的实力来看,对方能步出这么厉害的结界,说明对方绝对不是普通人,不管他们来花瓷镇的目的是什么,对于夏熙萱来说,他们都是强劲的对手。
突然,她感觉前方出现几许力量波动,她飞快地隐藏进旁边的柱子后面,就见天字甲号的门被吱嘎一声推开,那青衫公子手里拿着一把水墨山水画的扇子从屋里走出来,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紫衫,显得更加的尊贵高雅。
夏熙萱心想偷听不行,干脆就来明的,于是大方地自柱子后面走出来,走到高贵男子面前,似模似样地拱手:“这位兄台好,小生见你举止优雅生得高贵,定非凡人,一时起了结交之意,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在下之荣幸,我叫刑焰楚,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高贵男子出乎意料地并没有高冷地拒绝,反而十分友善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夏熙萱惊讶之下,很快反应过来,忙报上自己的名字,“在下蓝诺。”
“原来是蓝公子,幸会幸会。”刑焰楚也对着她礼貌地拱手道。
夏熙萱趁热打铁道:“看刑公子气度不凡,应该是外地人吧,第一次来花瓷镇吗?”
刑焰楚眼神闪了闪,点头称是:“没错,早听闻花瓷镇的瓷器天下一绝,碰巧出来办事路过这附近,就顺道过来长长见识,这不,安顿好以后正准备出门逛逛呢。”
两人谈话的时候,慕靳就蹲在他们头顶的房梁上,夏熙萱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而后满脸堆笑:“正好小弟也刚准备出门,我虽然也不是花瓷镇的居民,但是来镇里已经有些时日了,兴许能带你四处看看,帮您带带路什么的。”
不就是演戏嘛,对于前世是杀手的夏熙萱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一拍即合,相约着上街,慕靳偷偷谨慎地跟在两人后面,而胖子,还躺在床上呼天震地地打着呼。
“刑公子,前面就是花瓷镇最大的烧窑厂,几乎最精致的陶瓷都是出自于这个厂,你要进去看看吗?”夏熙萱果真带着刑焰楚来到了窑厂门口,既然他声称自己对瓷器感兴趣,那她倒要看看他是否是真的感兴趣。
刑焰楚一摇手中的折扇,从善如流道:“好啊,那就麻烦蓝公子带路了。”
两人还真去窑厂里面逛了一圈,不管是真的感兴趣,还是假意迎合,两人一路上讨论的都是与瓷器有关的话题。夏熙萱其实对瓷器一窍不通,但是多亏了她前世为了暗杀一个做瓷器的老板,在他身边卧底了一个多月,耳濡目染也学了一点东西,这才不至于露馅。
而刑焰楚倒也能说出一些东西来,让夏熙萱有些迷惑了,难道这人真的没有问题,真的只是单纯路过这里来看瓷器的?
可是潜意识里,感觉又不太像。
从窑厂里面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刑焰楚叫住夏熙萱,“蓝公子,为了感谢你为我做向导,带我参观窑厂,眼看晚饭时间也到了,不若由我做东,请你吃顿饭如何?”
夏熙萱从来就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她本就想多接触接触刑焰楚好确认他的目的,于是干脆地点头答应:“好啊,那就劳烦刑公子破费了。”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没走多远夏熙萱就感觉一路上有人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看,而且眼神还很复杂,更多的却是恐惧,匆匆看她一眼,就飞快地逃离。
“这是怎么回事?”夏熙萱不解地问道。
刑焰楚几步走进镇里的公示牌,看见上面贴着一张画着夏熙萱头像的通缉令,转身对她道:“蓝公子,好像是因为你被通缉了。”
夏熙萱走进一看,果然看到自己的头像被贴到了公示牌上,通缉令三个字雷得她虎躯一震,她原本以为宁捕头打不过她就会放弃的,没想到他胆子挺大,竟然还敢通缉她。
“蓝公子,你这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啊?”刑焰楚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揶揄。
夏熙萱没好气道:“没什么,其实就是一场误会罢了,我可不是什么坏人,刑公子千万不要误会。”
刑焰楚一摇折扇,轻轻一笑,“我自然是信任蓝公子的,你我萍水相逢,你也没理由来害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