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立川也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他将奏章的副本交给了宋铁军,于是他成了卢德民的下一个目标。为躲避对手的追杀,宋铁军化装成了测字先生。他打听到李路派来的钦差要来此地,便将测字摊摆在了驿馆门口。
宋铁军今夜来此,便是送呈洪立川交给他的奏章副本,却不料遇到杀手的劫杀……
“局座,这熏蚊药有毒。”高信原是绿林中人,识得多种毒药,熏蚊药冒出来的黄色烟雾引起了他的注意。
“洪县尊出事那天,房间里也有这种熏蚊药。”宋铁军皱了皱眉头也说道。
高信摸出几粒解毒丸,自己吞了一粒,也让刘庆和宋铁军各服下一粒。他估计今晚还会有人来,就让刘庆和宋铁军另换房间安歇,自己留在这里。
夜半时分,有人悄然摸进书房,打亮火折四处查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当他摸近床边时,装睡的高信道:“兄台,你要的东西不在这里。”
来人吃了一惊,脱口说:“你竟然没死?”
“区区毒蚊药能奈我何!”说话间,高信亮出了钢刀。来人功夫绝佳,身影一晃,人已到了门口。高信足下生风,紧追了出去。来人的大刀势沉力猛,劈面便是一刀,高信也不闪避,迎着钢刀翻腕一磕,大刀断为两截。高信使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刀,来人见自己不是对手,连连甩出几枚暗器,逃之夭夭。
天刚放亮,卢德民便带着人赶来了。想起宋铁军的话,刘庆刚要仔细询问,却看到对方身带重孝,颇觉意外,问:“卢知府,敢问府上何人作古?”
卢德民悲切地告诉他,老父昨夜得心痛症去世,已向朝廷报了丁忧,不日将扶灵回老家守孝。然后他又关切地询问了昨夜发生的事,得知刘庆安然无恙,这才回府。
第二天是黄道吉日,一大早卢府上下便忙碌起来。乐队已列好队形,只等主人一声号令,奏起哀乐起灵。就在这时候,官服整齐的刘庆和高信带着一群手下踏进了卢府大门。随即官兵控制了卢府上下,前来送灵的各县官员见势不妙,纷纷准备脚底抹油,可哪里走得了,全部被官兵赶到了大堂上。
闻讯出来的卢德民满面怒容,大声责问刘庆:“刘庆,刘思远,今天是我老父起灵的日子,我已向朝廷报了丁忧,何以如此无礼?难道你和卢某撕破脸不成?”
刘庆冷冷道:“卢德民,不是刘某和你撕破脸,是有人不同意你走。”
“是谁敢如此大胆?”卢德民气愤的说道,他想不出还有人敢阻拦他卢德民。
“躺在玉兰树下的洪立川,还有数十万被你祸害惨了的吉州府百姓。”刘庆说这话时冷若冰霜。
原来,在来卢府前,刘庆早已命宋铁军宋铁军刨开了玉兰树下的浮土,找到了洪立川的尸首,并从洪立川身上找到了那份尚未来得及上奏朝廷的奏章。上面记录了卢德民近年来贪污筑堤银款的数目,比宋铁军的那份副本来得更详尽。
卢德民瞥了眼刘庆手里的奏章,得知今朝在劫难逃,哀求刘庆道:“刘局,看在你我同朝为官的情分上,无论如何也得先让老父入土为安吧。”
刘庆手抚漆得锃亮的棺材,幽幽道:“卢德民,可是你的老父亲没这么重啊。”说完,他向一旁的高信使了个颜色。
高信会意,然后一刀挥向棺材,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黄白元宝,奇珍异宝,呼啦啦滚了一地。
“卢德民,你的老父亲在这里。”就在这时候,宋铁军从人群中拽出一位老妪,一把扯掉对方脸上的化装面具,这才是卢德民的老父亲,他没死。
原来卢德民得知刘庆去了驿馆后花园后,顿觉大限将至。大英官制他清楚,朝廷下派的钦差,尤其是那些挂着廉政总局官衔的钦差可以对三品以下官员提调罢黜,皇上特许的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自己这会儿已在悬崖边上,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派去的杀手要劫夺宋铁军的副本,黑暗中洪立川的爱犬却坏了他的好事,接着极有把握的毒蚊药,也被高信识破。
都说蝼蚁尚且贪生,事到如今卢德民只得使出最后一招,让老父亲假死,上报丁忧,然后棺内装满金银,扶灵回老家。可他没料到,自己府上的管家是宋铁军的同乡好友,早已把卢府的内情透露给了宋铁军。
刘庆转向大厅,看着惊慌失措的官员们,他面露怒色:“诸位都是各县的当家人,府尊丁忧下属前来吊唁送灵,也是情理中的事,可惜你们将要送走的不是死人,而是满棺的金银。这些金银从何而来?全是民脂民膏。还有,这千里海堤为何屡修屡垮,各位心里更清楚。这汹涌的海潮冲走了两岸百姓的安宁,也冲走了某些官员的良心。如果有一天这海潮冲走了大英的百姓,请问你们这些七品八品,到哪里去为官?”
刘庆瞥了眼瘫倒在地上的卢德民,半晌,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这官儿做的可真够好,你就没想过哪天吉州的百姓们因为你活不下去了,你的良心何在?难不成你的心都是黑的......你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也对,像你这样的人,哪里还有什么羞耻心和荣辱观!”说完刘庆便头也不回出了卢府。
当天,廉政总局和锦衣卫的人就对卢德民进行了审问,很快就查明了以卢德民为首的吉州贪官群体,刘庆看着被拿下的大小官员,以及他们家中无法说明的巨额财产,身为廉政反贪官员的刘庆不由得思忖,“陛下,您说得对,对这些贪官污吏就应该保持反腐败高压态势,必须零容忍态度惩治腐败。对腐败分子,发现一个就要坚决查处一个…….”
刘庆拿下了吉州知府卢德民,不是没有人为卢德民说话,但是李路的一句“从严治吏”就堵住了那些试图为卢德民这样的贪官污吏讲情说话的口子,而且凡是为像卢德民这样的贪官污吏说话讲情的官员,屁股底下一定也不干净,廉政总局和锦衣卫一查,他们就现了原型…….